此时,宴轻歌开口道:“嗯,既然姨娘来了,这事儿便愈发不能善了,不过毕竟都是府中内眷,我也是未出阁的女儿实在不便当众处置,但说到底,是我们府上的私事,有劳各位巡防营的将军们走这一趟,实在是有些不该。
剩下来的事我们就自行解决,如今父亲还不在家中,若是回来知道这般,只怕又要生气伤身,我实在不想父亲为此在劳心费神的。”
宴轻歌表面上看起来识大体的很,今日巡防营的出现也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但无异于是一剂催化剂,巡防营一旦介入这件事,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京城就那么大点地方,何况又是起火又是巡防营的,自然拦不住这事儿,漏风一样的散出去,而且....朝中那帮御史向来都是闻风而动的,这宴惊天人还没回来呢,估计皇帝的案头这折子便会像雪片一般飞去,也不知这皇帝看见折子是个什么表情?
不知道等她那位好父亲回来,会不会喜欢他那宝贝女儿给他准备的绝世大礼?
宴轻歌突然很期待他回来之后的表情,毕竟此事有因有果他好好的在自己院子住着,偏偏有不怕死的明火执仗的来,搞得就像山贼竟成洗劫了似的。
“贵人今日受惊了,既然是贵人这等说,那我等也不便介入王府内务,倘若贵人有何需要,还是要及时给我巡防营通个气,这满地的婆子们如何处置,还请贵人给个准话。”
说到底不过就是些无知的婆子,还真犯不上他们巡防营向押解重犯一般拉出去。
而若巡防营从沐王府提溜出一串老婆子说出去,实在也是笑人的很!
那满京城哪家府邸出过这么丢人的事,除非是坏了事儿被抄家了才会这么干的。
宴轻歌瞧了一眼道:“这些婆子们以下犯上我倒是想处置,只是人实在太多,倘若处置了也有损了府上的名声既如此,还是等父亲回来之后再做定夺吧!”
这些婆子们自然以下犯上,可她们以下犯上的底气何在?
根子就不在这些奴才们身上!
那处置这些奴才,自然也就如隔靴搔痒一般,没什么作用了。
“既如此,今夜有扰贵人,我等还有别处需要巡查,这就告辞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巡防营就是再蠢也知道人家是想关门算账,自然不能有外人在场。
更何况今日这沐王府嫡庶尊卑不明之事,就像是被撕开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坦露于外人面前,若是他们再在这儿耽搁下去,只怕也不合适。
这大小姐虽说是未来的王妃,可到底是关自家的脸面,她还尚未与摄政王成婚这种丑事传出去,只怕她面上也不好看。
这般说着,樊华便带着巡防营的卫士们退了出去,一时间一阵兵械收起铠甲碰撞的声音发出,然后就是整齐的步伐。
眼见所有巡防营的卫士退出王府的范围之内,宴轻歌这才起身仔细打量着面前这对母女。
“看来二妹妹很喜欢自讨苦吃,大晚上的放着好好的觉不睡,那是要与我上演这一场全武当行,只是不知二妹妹这般拼上前程与名声,如此这般可得了妹妹想得的了吗?”
宴潇潇只是狠狠的看着他,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却是一个字都不说。
宴轻歌瞧了她一眼:“此时坐着等彼此抵赖又有何用呢?”
府上这么大的院子,正经主子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位,沐王又不在家,今日的情况不如二妹妹好好的解释给我听,或是可以请尚仪姑姑给宫里的皇后娘娘上个折子,请皇后娘娘下道旨意,来教教妹妹和你那娘亲该怎么做人?”
“你!少拿皇后说事,你不过就是侥幸被摄政王看上罢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动不动没把皇后抬出来扯皮,娘娘晓得你是哪号人物啊?”
这一番话不知是何处踩到了宴潇潇的痛点也许是他如此随意的便将皇后搬了出来,叫宴潇潇觉得倍感屈辱吧!
刘尚仪瞧了她一眼道:“皇后娘娘知不知道那是皇后娘娘的事,可是本座却知道一点,二小姐是何等样人,皇后娘娘必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你这老妇!却要仗着是长公主身边又从宫里出来面对我们,如此无礼,我们也是王侯富贵之家,不是任你欺辱的平民百姓!”雅夫人似乎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方式,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迎面便是结结实实一个耳光,却把她的半边脸都打的偏了过去。
要说他也是真够聪明,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不知道的人大约会以为是刘尚仪自恃身份,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坏事!
“你!你们怎么敢动手伤人?”宴潇潇见母亲被打,似乎终于把脑子找了回来,尖声叫喊着。
“对皇后娘娘不敬,就连打你都是轻的,赏你一个耳刮子认识叫你长长记性,记得管好自己的舌头,不可胡言乱语,倘若还不长记性,那边立刻拖出门外,赏一顿板子再来回话!”
刘尚仪身边的侍从女官也是宫里出来的,自然对宫里的那一套熟悉的很。
若是在宫里有这般犯上之人,早就要拖出去乱棍打死了,还轮得到她在这儿满口胡言乱语,搅的主子们不得安生的!
雅夫人怎么都没想到,只是刘尚仪身边的一个侍从女官变得这般大胆,而且,这言辞之间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丝毫不怀疑,若真是再多说两句,认真的要被那女官叫人拖出去打死。
这小贱人回来就是报仇来的,自她一回来什么都变了!
雅夫人在今天晚上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甚至深深的后悔,五年前没有彻底将这小贱人除掉,以至于后患无穷,到了今日竟是风水轮流转,叫他们这等狼狈!
宴轻歌什么都没说,却反而是笑了:“有日子没见姨娘了,却不知姨娘整天倒黑白的本事还是如此之好啊!这一点真真是叫我望尘莫及!”宴轻歌接过女使递上来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道。
宴轻歌一口一个姨娘,每一句都踩在她的痛点上,她当场面又要发作,只是如今没有外人,宴轻歌自然也不必做那些样子,双方都是针尖对麦芒,有什么丑话便说什么,左右都是不要名声的人了。
雅夫人吸了吸鼻子,看着宴轻歌嘴角的那一丝笑意觉得越发刺眼,今日原本便是剑走偏锋,只能一击就中,绝不允许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