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和蜥蜴刚坠落之时,颇感意外,竭力想摆脱困境,他试着伸手去抓洞壁,虽不是特别光滑,但也没法使上力,想在空中二次跳跃,又借不上劲,没办法,听天由命吧!
军缘洞,军缘洞,莫不是人间地狱吧,老是深不见底,在药王心里,想必要摔得粉身碎骨似乎也不可能。因此,懒得去管,懒得去做无用的挣扎,车到山前必有路,水来现开沟。
药王的头脑始终是清醒的,他告诫自己,危险随时可能降临,保命自然是当务之急,他要学会将危险降到最低的方法。
有了,那两个家伙都是这方面的高手,现炒现卖,也许还来得及,好,好好学学。
药王看见他们两个在自己头顶上,便抬头观摩,嘿,这两个家伙好不潇洒,他们才不担心哩,两个的身子都是直挺挺的,腿脚伸出,尾巴还一甩一甩的。药王不由自主地用手去摸自己的尾椎骨,他自己都忍不住发笑,心里自我嘲笑道,多此一举!
药王也将手脚伸开,可他并没有感到有延缓下坠的功效,他提醒自己,不是什么都能够学的,什么都可以为我所用的,一定要选择适合自己的才能学以致用。
有了,那两个家伙花样真不少,他们又变换了新的下坠方式,蜥蜴肚子向下,尾巴上翘,脊背稍微有点弯曲。药王马上否定了这种方法不适合自己,理由非常简单,区别在于肚子的大小,那家伙的肚子小,而自己的肚子只适合在水上漂流时向下才最为有利,才可能像气垫船一样发挥优势作用。
对对对,厚着脸皮争得军师之位的山鼠那种下坠方式适合我,他将身子竖起来,弓着背,尾巴下垂用于掌握平衡,药王试着学了学,管用,好,就这么办。
下坠仍在继续,药王在危急时刻快速地想好了自己的行动优势,若要坠入洞底时,团身空翻,可以减轻受伤的危险,而且自己的两条强有力的腿的弹力虽不如山鼠,但支撑力显然具有绝对优势。
药王想明白之后,心情不再如刚才那样紧张,摔死的念头也跑得无影无踪了,当务之急是要把危险和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他开始试着用山鼠之法进行自我保护,好,真好,屡试不爽,而且越来越有把握,越用越熟练。
山鼠笑得很自豪,他提醒蜥蜴,你看看,好好看看,我跟药王应付下坠的方式几乎一模一样,这说明我们的方式比你的先进。
蜥蜴早就发现了,他觉得争论下坠方式的先进与否没有任何胜算,狡猾的蜥蜴灵机一动,问了一个陷阱式的问题:“你和药王到底谁是老师,谁是徒儿?”
“你以为我们傻呀!”山鼠冷笑道,“你也太低估药王了吧,饱学之士岂能上你这种雕虫小技的当,你太把自己那点小聪明当回事了!”
此时的药王可以说完全放松了,他居然还可以分神来称赞山鼠的聪明。
山鼠敢争军师之位不是纯粹的自私自利行为,他是具备履职的能力和智力条件的,他不去与蜥蜴争风吃醋,在他看来,那是小孩子的把戏,我是山鼠,是军师,不屑如此!于是,他决定用自己的长处取胜,便问药王道:“大王,你可看清这军缘洞中有些什么东西?”
药王就是药王,智商自然是上乘的,傻子才会正面回答,正面回答不就等于矮人一截吗,就像学生应考似的,进入了考场,高低立现,师生关系便自然成立,约束和被约束,管理和被管理,便能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药王笑了笑道:“你发现了些什么,不妨说来听听,看看是否一致!”
蜥蜴心里咯噔一下,摇着头,悄然感慨道:“他们果然了得,厉害!”
山鼠不愿就此白白奉上,他要捞回付出的面子,灵机一动,有了,突然想到一个适合自己身份而又让药王不能发布谬论的办法来,他道:“货郎,保护老板安全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如果出了半点美’错,唯你是问!”
蜥蜴被玩于股掌之间,心中自然不舒服,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山鼠道,老板,刚下坠的时候视力最差,第一个岔洞便是影像洞,洞口狭窄,斜面掘进很深,里面有若干小洞,每一个洞就是一个时代的古战场。
药王道,我就不明白了,这些古战场到底有何用,是天生的还是人为的?
管它的,知道有就行了,何必深究呢?蜥蜴苍白无力地应付着,表明他的存在。
“就算这样吧!”山鼠道,“第二个洞叫参师洞,里面也有很多小洞,洞中有各个时代著名的军事家,大概是凭缘份与其中的一人或者多人相见,聆听他们的教诲,与他们进行一对一的交流。”
“大概?”药王似乎有些不满,他批评道,“身为军师,怎么可以说出模棱两可的话来,这未免有失职之嫌吧!”
“老板批评得对!”山鼠并没有感到委屈,他心里自然有一本账,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其实你什么都没看见,沉静片刻之后,山鼠故作疑惑地问道,“老板,这参师洞似乎没有发现拜师的场所,你发现了吗?”
“这事何必请教老板呢,问我就可以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用不着劳烦老板。”药王正在为难之时,蜥蜴觉得自我表现的机会终于来了,他说,“上次我就打探过此洞,洞中有鬼谷子、两个孙子和吴起等等,军事家不少,每个洞中都有拜师之所,而且教学场所好像是谈话式的,没有讲坛,没有师道尊严的陈规陋习。”
蜥蜴好不容易抓住自我表现的机会,谈兴正浓之时,却被药王剥夺了:“行了,有所了解即可,已经很不易了,何必搞得如此繁琐!”
药王不能老是这么被动下去,他处处要显出自己高人一等的特质,他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我喜欢的是什么地方?”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药王自认为这一招管用,既遮了丑,又把人给镇住了。
其实并不是这样,他的雕虫小技只能镇住长于行动的蜥蜴,把蜥蜴急得在洞壁上爬来爬去,抓耳挠腮,无法安静下来。
而山鼠则不然,他在推测,药王习惯指挥人,差遣人,而且以一呼百应为立身和自豪的资本,根据军缘洞从上而下的分洞来看,还没有适合这种特点的洞哩。
山鼠团着身子,叫了一声蜥蜴,别在哪里白白耗费体力,加速下去,争取赶上老板,不要让他为我们担心。
蜥蜴在后面叫山鼠等他时,山鼠突然传来兴高采烈的笑声,笑得很放肆,在放肆之中他快速地得出一个结论,药王并不知道他身后的洞便是他梦寐以求的,于是,他道:“老板是在考验我们吧!”
药王反应也非比常人,他反问道:“军师此话何意?”
“老板为何还要下行?”山鼠的聪明不是徒有虚名的,抖起机灵来,他可是老手,厉害着哩,就这句话足以考问药王的底细了。
蜥蜴不明白他们哑语的真谛,也难得去费那个神,事不关己,何必卖傻!
药王一惊,他在急速地揣摩山鼠的真意,终于有了,你还考我,我有的是应考的办法,堂堂药王会输给你吗?休想!
“慢点,别摔残了!”药王顺手抓住急速下坠的山鼠,“不像你们是攀爬高手,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停下来,稳住自己的身子哩!”
药王真是聪明绝顶,光说还不够,他还有万无一失的辅助性动作,也正是他瞬间想到的万全之策,他昂首向上望去,叹息一声,唉!
鼠是否真的上了药王的当,不得而知,但山鼠作为新任军师是称职的,他感谢药王的救助之后,便卖起必需卖的傻来:“老板就是老板,果然厉害,用身子挡住指挥洞,来考校属下是否具有良好的观察能力和判断能力。”
药王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对自己的装腔作势越来越有信心了,再次被证明作为药王,应该怎样弥补和遮掩自己的短处,怎样立于不败之地。
三个都在笑,但他们笑的意义应该有所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