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没有直达票,我只能辗转济南,也因此我的旅行变得更精彩。
关于济南,最初的印象竟是一段电视剧。
“皇上,你可曾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如是说,几乎每一个人都听过这句台词,夏雨荷如今肯定是不在了,早已魂归黄土,但济南的大明湖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我默念道,可能因为济南二字比较温婉,名字里又有一个南字,我都觉得这应该是一座很江南的城市。
凌晨三点,火车抵达济南,睡意正浓的我跟着人流出站,夜晚凉的很,大概只有九度的样子。和其它城市不同的是,这里没有我认识的朋友,陌生的路人,陌生的计程车,连灯光都有几分陌生。
我本打算在火车站坐到天亮,来之前就没有定酒店,但我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和天小姐玩了两天,浑身麻溜溜的,真想睡一觉,我站在空旷的站前广场,昏黄的灯光印着我的影子,眼前灯红酒绿,又一座陌生的城市,我该往哪里去呢?
在中国内地,机场和车站是最不用愁住的地方,看我只有一个人,很快就有七八个人过来和我搭讪,我最讨厌这种替小旅馆拉客的人了,每次一下车就像苍蝇跟在你后面,我更讨厌去住小旅馆的人,无形中支持了她们的行为。
但今天,我却成了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我跟着一位中年妇女去她们家的招待所去住,五十块。那是一家很普通的招待所,总共才有二十个房间,而且是很简单的那种单人床,老板是她儿子,左腿残疾,她又做伙计又做服务员。我从来没有住过这样的地方,这一刻我才感觉原来社会的底层是多么不容易,我也很庆幸没有拒绝她拉我住店,如果我不住,凌晨再冷,她又会继续等下一趟火车。
火车站有这么一群等车人,她们不是在等归来亲人,她们也不是在等远方来访的朋友,她们等的是那群或者可能也许大概会住她们家店的路人。
我心里很复杂,我是不应该讨厌她们的。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才看到旅店的老板和他母亲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母亲应该已经年过半百了。
也许是上了年纪的原因,她母亲仿佛察觉到有人就醒了,看到是我,她勉强的撑起身体,捋了捋头发,笑着和我讲:小伙子,你起来啦,昨晚睡得还踏实吧。我笑着讲:谢谢你们,一切还好。
当我充满手机电源准备离开的时候,她们都醒了,还很热心的给我指路,告诉我济南哪里好玩,公车怎么坐。
我终究是没法知道她们的名字,姑且就叫火车站的等车人吧,她们很好,这是我对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
二十分钟以后,我到了大明湖畔,而后我见到了这座城市。
与大多数北方的湖不一样,大明湖很有江南的味道,已经是十月了,湖边的树还依旧生机,其间还有几座拱桥,如果不是有偶尔讲着济南话的人路过,我甚至都以为这里不是大明湖而是玄武湖。
顺着大明湖走,一路风景都很好,难怪当年皇帝都要迷恋,走到尽头,正好是公车站,我换了公车,去洪家楼拜访国立山东大学,很欣喜意外的是,洪家楼旁边有一座天主教堂,是我最喜欢的哥特式建筑,这天刚好是周日,里面有人在做礼拜。
我倒不是好奇过去凑热闹,其实,我也是信仰耶稣的,我也很喜欢圣经,我清楚的记得圣经中有这么一句话,youareanappleofmyeyes。如果有可能,呐,我希望可以随时记住这句话。
回程路过大明湖,我独自一人站在大明湖畔,想到这里,不禁莞尔一笑,原谅我一不小心把大明湖当成了玄武湖,尽管相似,但那是春天,现在是秋天。
在济南做了短暂停留,我匆匆的踏上了去武汉的火车,明天可是和周小姐有约。
小姑娘在下午给我call来电话,问我明天是什么时候到,我说是早晨,她居然说要来接我,这倒是让我有点意外。老天保佑,我差五分钟就没赶上火车,此刻我心神未定,列车已缓缓驶离站台,我看了看时间,六点零八分。
离开济南,倒没有想象中那样伤感,与那些让我伤感的城市比起来,济南真的可爱了许多,但要命的是,那些曾让我伤感的城市,恰恰是我最怀念的地方。
或者说,那里有我怀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