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撒梦虎一行便到达永宁,白夫人看到久别的儿子,泪水涟涟,“总算回来了,我的儿啊,你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这么舍不得回家……”
“娘亲,孩儿还不是为了家族的好未来道哭着想,现在的烧酒坊生意兴隆德不得了,娘亲,我见过娘亲后,不久就回成都府,姑姑在那边我不放心啊!”
“我知道我的心肝宝贝最聪慧能干了,可是宝贝,我送你到成都是为了完成你爹爹的遗志,你不要忘记了当一名合格的土司才是你光明正大的前途啊?”白夫人虽表面不动声色,而内心其实早已捶胸顿足了。
“娘,我干脆告诉你吧,我对当官不感兴趣,我厌倦打打杀杀,争权夺利,你看我们家世代土司,最终得到什么好下场,爹爹差点死无葬身之地,我对这土司职位实在没兴趣?……”
未等白玉玺讲完,一向温和的白夫人勃然大怒,“玉玺,你是家中唯一的继承人,只有你有资格当这继承人,就因为考虑到你基础薄弱,人又年轻,所以差你去成都府学习,目的就是让你怎样学做一名合格的土司?可你到好,前半年你都能认真学习,后边就不行了,你们跟着去的人也是,为什么你们就不能阻止他不学无术?白三娘这个妖孽,真是做什么她就破坏什么!”
“娘亲息怒,是孩儿一意孤行,不干他人的事,梦虎哥和朱大人征战去了,所以我当时确实懒散了,后来我发现我真的对土司职位提不起任何兴趣,娘,你不会明白我的痛苦的……”
“那么,你不继承?谁还有资格继承?”
白玉玺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撒毕鹏,“论资历论才学,他是最合适的!”
“荒唐,他不过是白府的大管家而已!”
“他在当咱们白家庄大管家之前,他可是有名的地方土司,娘亲不要忘了他和爹爹可是四大土司。”
“玉玺,你这说的可是笑话了,即便撒毕鹏完全能够胜任土司职位,可他毕竟不是白家庄的继承人,皇帝老儿是不会给他加封晋爵的……”白夫人无可奈何。
“娘,我思考过,撒伯伯确实不具备白家庄当土司职位的资格,但是,除了这子承父业,这妻承夫业也是可以的,就像你现在临时带领一样,还有一种是夫承妻业,撒伯伯娶了娘亲,不就顺理成章地过渡到继承人了吗?”
白玉玺话音刚落,举座哗然。但又不得不佩服白玉玺的主意,问题的关键是,白夫人是否有嫁人之心,撒毕鹏又是否有迎娶之心。
一时间,府里上下议论纷纷,本来日常的工作生活就是白夫人和撒毕鹏打理,且庄里上上下下在两人的带领下治理得井井有条,大家对德高望重的撒毕鹏非常服气并很尊重,因此大家都盼望着府里能办成一桩喜事。白夫人碍于情面不好意思自己提出,迫于她作为土司夫人的身份,她不得不装出自己的威严,而撒毕鹏更不敢妄自菲薄,白家庄收留他一大家子已经很不错了,他才不敢趁人之危呢!这些白玉玺都看在眼里,他觉得这些都不是大问题,问题的关键是得由谁来保媒?作为儿子,他和撒毕鹏的子女们都没有资格,而既认识娘亲又认识撒伯伯的人很少,总不能让府里的家丁们来保媒吧,白玉玺思来想去没有得到主意,他想到撒梦虎的主意多,于是这天他邀约撒梦虎和朱媚儿来院子里品茶。
白色镶金边的瓷器杯子在撒梦虎的嘴边刚一接触,白玉玺的请求差点没让撒梦虎摔坏了杯子。
“什么?玉玺老弟,你确定放着前途无量的土司不做?”
“是的,梦虎哥,在成都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论是舞文弄墨还是耍刀弄枪,我都比不上你,我确实不是当官的料,而你们家族都具备这样的基因,再说,你看看,撒伯伯把这个家治理的兴旺发达,只要能带领大家,土司的职位给撒伯伯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现在就是给个竹竿顺着往上爬而已,只是作为子女,我们不好直接去挑明,梦虎哥,你到是想想办法?”
梦虎看看朱媚儿,是啊,我们撒家一家老少都寄居在白家庄,我又有什么资格风风光光的迎娶朱媚儿?玉玺说的也不错,其实爹爹和白夫人都是有情人啊,关键是,这得找谁保媒去?撒梦虎沉思良久,突然计上心来,“有了,玉玺老弟,前年,我们不是找了永宁总兵攻打峥嵘山庄吗?那候总兵是咱们的父母官,和白夫人和我爹都很熟悉,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拜访下,顺便让他保个媒?”
白玉玺连声拍掌叫好,“梦虎兄,我就知道你的主意多,咱们今天就去。”
候总兵和撒梦虎拉完家常,也挺关心朱媚儿,尤其是对朱大人的过世深深惋惜,“朱小姐,既然老先生把你托付给我永宁子民,出于对老先生的尊重,你和梦虎弟办喜事的时候,一定要请我,另外,一会儿我让银库支取点碎银,聊表谢意,虽不多,也算是对老先生的知遇之恩吧!”
朱媚儿连忙道谢,“有总兵大人的关照,我就放心了,早先一直不肯跟着梦虎来永宁,就是害怕这边没人撑腰啊!”
朱媚儿的话令大伙哈哈大笑,撒梦虎趁机在候国维耳边如此这般耳语片刻,只见候总兵乐得哈哈大笑,“我说啊,这是最完美的组合了,只可惜你呀白老弟……”
白玉玺见候总兵打趣自己,也不忙解释,作为白大人唯一的继承人,这般轻松地放弃高官厚禄确非常人所为,按照候总兵打趣的意思判定,这小子就是脑袋瓜被门夹扁了,**裸的傻瓜一枚。不过,既然撒梦虎有求于他候总兵,也不过是个顺水推舟的人情,他候总兵当然答应得老快了。
白玉玺明知道被候总兵看不起,但为了早日撂掉这准土司职位,他也只能忍受候总兵的奚落。
如坐针毡后,候总兵答应即日到白家庄拜访。白玉玺一行领了候总兵碎银散去。
第二日,一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候国维穿着便装登门造访,撒毕鹏和白夫人都很惊诧,一向是他们登门拜访的呀?再说,他还便装来袭,不知道他有何事?
候总兵进得门来,拱手作揖,“恭喜夫人老爷!”
白夫人听候总兵称呼撒毕鹏为老爷,一时间羞得满面通红,因为是出自总兵大人之口,也不便理论。
撒毕鹏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得一愣一愣的,“候大人言重了,我就一护院家奴,哪敢跟夫人一起论长短?”
“嘿,我说撒老爷,你祖上不知积了多少德才修来的福气,走走走,先给我找个上座,你们俩啊今天都得感谢我,不对,你们很多人都得感谢我!”
带着满腹狐疑,两人一同请了候总兵上座,家丁奉上新鲜瓜果及点心,候总兵也不客气,一面拉些家常,问下今年收成来年打算什么的,突然话锋一转,“我听说夫人的贵公子在成都府弄了个烧酒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打理的那是相当的好,想来呀,这公子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犬子无能,放着好好的土司不当,去鼓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让候大人见笑了。”白夫人一边谦卑地答着,一边羞愧难当。
“白夫人,你也不必在意玉玺兄弟的选择了,话说人各有志,玉玺兄弟自有打算,这花无白日好,人无白样同,玉玺兄弟把生意做好了也是前途无量啊!”
“话是这样说,这世袭的职位也不能不管不顾吧!难道在他这一代就被葬送?”
“所以,夫人,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既要让玉玺兄弟安心做好生意,也要让白家世袭土司职位沿袭下去。”
白夫人眯缝着双眼,“两全其美?此话怎讲?”
候总兵见白夫人兴趣盎然,他爽朗地大笑,“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白夫人仍旧一脸蒙圈,“到底喜为何事呀?”
“夫人,你放着好好的现成的继承人,干嘛要强人所难啊?公子哥既然不当土司,那是他的造化不够,这土司职位也不是一定父传子业的吧?”
白夫人见候总兵挑明了,心中既惊又喜,她知道接下来候总兵会说什么,但她又不能装着什么都知道,只见白夫人惴惴不安却又不露声色。
候总兵觉得这挺有意思的,他哈哈大笑。“白夫人,你家总管可是你得力的好帮手。白夫人秀外慧中,堪称女中豪杰,你们俩强强联合不知道会打败多少对手?退一万步讲,将来白公子有归隐之心,这土司职位还是保留在这里的,即便白公子没这心思,撒家英雄辈出,有的是优秀的继承人,你们这一支一定会发扬光大的,对吧,撒总管?”
撒毕鹏没想到候总兵是来说媒的。他当然乐意贤良淑德的白夫人,只是不知道白夫人意下如何?他偷眼瞅瞅白夫人,原来白夫人早已绯红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