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的自述,阿婆的羞郝,在老者看来,都是一种作为人的自然形态。他德高望重的地方就在于给人适当的台阶下,从不使人尴尬难过。他沉吟片刻,略显紧张的表情令在场的人十分揪心。
妙真为自己激烈的言辞有所抱歉,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她只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
阿婆却显得略微尴尬,在整个这件事情上,包括张华可能涉及违反主人的指令,对于阿婆来说,她不可谓不知道。
老者微闭双眼,好像内心在做激烈的斗争,又好像在做无谓的挣扎。
“你们都说了各自的理由,人心大抵是相通的罢,不管出于何种考虑,撒二爷和三个兄弟失踪是事实……”
大家引颈长探,主人不会不管这件事情的。
“既然每个人都有充足的立场,我也就不会袖手旁观,召管家张华并东西南北首领进场……”
“得令!”阿婆喜笑颜开,颤巍巍地小跑开了。
“多谢主人!”妙真和朱媚儿双双跪了,双手作揖,口中说不尽的感谢话。
老者若有所思,按说,这方圆几十里地,打探下外地来的陌生人易如反掌,为何到目前为止自己仿佛双耳失聪,双目失明?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像这两位姑娘来到天堂坝一样,她们不是自愿的,是被张华胁迫着不情愿来的,而这些动机的背后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老者考虑的更多的是多年来忠心耿耿的兄弟们的背叛,而他却被蒙在鼓里,成为做后一个晓得的人,这是令他感到最悲哀不过的事情!
不一会儿管家张华和东西南北四位首领来到老者身边,众皆分席而坐,阿婆领了妙真和朱媚儿一侧静候。
作为天堂坝的主人,老者的号召力丝毫不减当年。
“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有一件事情想求大家帮忙。”老者声如洪钟,听者面面相觑。不知道老者要大家帮忙什么事情?
“听着,有四个年轻人不见了,就在昨天傍晚。”老者说着转来转去。
大家都知道老者讲话是不容许别人插话的,于是大家都喜耳恭听,静待老者下文。
老者说:“我虽然老矣,然不足惧,受人之托,已夸海口,不得反悔,今召集大伙,实属一己之私,还望大家伙赏脸,鄙人感激不尽!”说完,深深地鞠躬作揖,放下了主人的尊严和身段,直看得远远的阿婆热泪纵横。
张华也对四位首领说了些感谢话,四位首领早先受命于老者,对于老者的事就是自身的事,因此,大家都答应帮忙找寻撒梦虎的下落。
四位首领各自带了兄弟们兵分几路出山寻找,最后剩下老者和张华。
“管家大人,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老者喜怒不行于色,张华并没有立即看出端倪。
“有何说的,听您老的话,立即行动!”张华威风凌凌。
“四位将军呐!”
“谨遵主命,立即行动!”四人异口同声。
老者面露微笑,十分满意!回来了,昔日点将台的感觉又回来了。
与此同时,大莽山上里里外外的喽罗无不对四大将军顶礼膜拜,今听说寻找四个男人,尽皆奉献出有用的没用的信息一大箩筐。
老者留两位姑娘品茶,妙真粗鄙,不知其意,到是朱媚儿甚得欢喜。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眼看着离约定的三天即将过去,仍然没有人带来可靠消息,等候在家的四人忧心忡忡,不知江湖是何颜色。
暮色苍茫之际,各路人马来报,但结果都不是大家想要的。
老者长叹,“撒二爷何许人也,只因卓越超群,便连人身自由也要失去吗?”
妙真听得,怒目圆睁,“这伙人,不是强盗又是什么?仗着天高皇帝远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还要不要王法?既然知道梦虎在哪里,不如我去解救他?”
老者哼哼几声,这岂是你妙真一个弱女子就能做的了的?要知道,大莽山上,老鹰岩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落入这伙才狼虎豹之手,能够活命实属不易,应该庆幸撒二爷活着的价值。
“这大莽山就没人能治得了老鹰岩的人?”朱媚儿也不服气,毕竟朱大人带兵打仗多年,从小耳濡目染,朱媚儿没有见过爹爹征服不了的恶霸。如今自身情郎有难,着急的她看上去竟然意气十足。
“看来,我得亲自出山!”老者目无惧色。
“我们随您一起!”阿婆,妙真和朱媚儿异口同声。
“女流之辈,跟着去干啥子,别添乱!”老者佯装气愤。
“怎么啦,主人,与你品了三天茶,听你论道人生,君有难,尔等只能旁观,与鼠辈何异?”妙真转变的最为巨大,这是她集合阿婆,老者的传道受业获得的转变,也是她态度由冷漠变得逐渐热心的具体表现,是的,妙真变得不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考虑最多的不是撒梦虎曾经救过她,而是,作为她所认识的撒梦虎,她不能袖手旁观,他的命运让她牵系着,仿佛唇齿相依。妙真想到这里,内心一阵甜蜜,不可否认,一路走来,撒梦虎不知何时早已悄悄地藏在她的内心,而她却不自知,她丝毫也觉察不到,她的疯狂会令朱媚儿忧伤,那又如何,只要是优秀的人,被人爱着,欣赏着,这是没有人可以剥夺的权利。就像优秀的撒梦虎在老鹰岩被看中一样,美好的东西和事物都会被人占有,就仿佛撒梦虎这块美玉被占有一样,玉者,完美之意,不详之器也!
“我反对诸位女流之辈,不是小看了大家,只因老鹰岩流氓土匪个个剽悍,男人多如牛毛,女人寥寥无几,你们跟去,岂不是羊落虎口,自投罗网。”老者摇着头,不让去就是不让去。
“主人,你年岁也大,你用什么和这伙财狼虎豹抗衡?”妙真咄咄逼人。
“我当然自有办法,理在我心中,天道地道,总有办法收了他们!”老人被妙真惹得面有不愠之色。
“我是撒梦虎的挚友,我会武功,我同你一道,如若你有困难,我也好相助,这样吧,你若真不放心我是女人的身份,我男扮女装好啦!”妙真认真的变态,看样子,不达目的不罢休。
老者眼前一亮,妙真说的很有道理,她又这样执着,有何不敢试的?
妙真获准同老者一道进发老鹰岩,内心激动万分,这样的出征意义重大,因为,她是去解救心爱的人,她想起那晚撒梦虎给她清淤血,疗伤口,那样的关怀备至呀,她无以回报,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报答,她趋之若鹜,感同身受!
老鹰岩坐落在大莽山北麓,靠近云南辖地,历来就是三不管的地方,匪气蔚然成风,在这里跟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他们最实用的交换就是女人,酒,粮食,牲口。老鹰岩上土匪窝子众多,大都各自为政,但大多听命于土匪头子周位,周位实力雄厚,奸诈狡猾,又会笼络人心,因此他的根基无人能够得以撼动。
老者带着妙真行走于老鹰岩山间,悬崖峭壁只容一人过路,稍不注意就会坠入悬崖粉身碎骨,妙真惊叹老者武艺,他这样的岁数,别说走,就是爬也会惊出冷汗,可老者却健步如飞,不得不佩服老者功底深厚。
越过一山涧,有喽罗巡视,被绑了进山,虽说周位实力雄厚,毕竟是做土匪的命,住的地方却是山洞,洞口很窄,洞内却又是另一番境地,老者小时候随爷爷进山来过,但幼时记忆几欲殆尽。洞内分了很多厅,狡猾的周位暗设机关,一般不知内情的人岂敢随意走动,若不是周位心腹,也是不敢轻易乱动的。
老者和妙真被安排在一神秘内厅,厅内陈设富丽堂皇,与老者的天堂坝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哈哈哈!”人未至,声先到,“是谁执意要找我啊!”
老者见来人五大山粗,摇摇摆摆地走来,深知此人必是匪首周位无疑。遂携了妙真施礼。
“什么破玩意,礼节就免了吧,你们可说来这里有什么事情?我可没功夫多陪你们,有什么事尽管说。别耽误我及时行乐。”果真,老鹰岩的周位粗鄙异常,简直就是俗不可耐。
“大当家的,向你打听个人!”
“谁?”周位大喝一声。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侄子,前几天和家丁进山打猎?不小心走失了,距今已有四五天的时间,我听说好像在老鹰岩这一带出现过,不知周位大人是否听说?”
周位横竖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妙真,突然哈哈大笑,“找我要人,哈哈哈,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从来没有人这么大胆?敢直接闯入进来,来我的老虎潭,你们吃了豹子胆,别说找我要人,就是这样直接来问我,该当何罪!你们还真有脸,来人!先拖出去审问审问,看是什么来路,奶奶的,直接就来了,什么人?”说完继续骂骂咧咧地走出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