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还是比较犯贱的,躺在地上时间一长,湿了衣衫浑身难受,他爬过来抓住老头子的腿,当成杆子往上爬。
到此时,大伙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善于慢跑的石头胆敢冒着被打死的危险劫驴,原因全在老头子这双比例不同的腿脚上。
为了让心情好些,老头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重心重新移到粗壮的腿脚上。他看着毛驴,毛驴显然受了惊吓,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老头子,等着他拿主意。老头子心说:畜生,看我干什么玩意,你妈倒是跑呀,能跑多远算多远。
石头攀住老头子往上爬,手碰到老头子裤腰带上的活结,活结一开,裤子也跟着开了。
老头子裤裆进风发凉,他意识到:活了这么大,终于碰上流氓了。
石头就着裤腰带的劲儿从老头子身边重新倒回大地,这一下子显然不轻,脑壳碰到了一个硬物,腿脚朝天抽搐了几下子,紧跟着缩成一团,嘴角也出了白沫。
班长扑在石头身上说:怎么了,这是你妈怎么了,演戏不带这么演的。石头翻了两下白眼,看样子死了过去。他上去抽了几个嘴巴,石头像死猪一样,任人宰割。
班长站起来对老头子说:事闹大了,出了人命官司,石头连惊带吓,老毛病犯了,以前死过几次都闯了过来,这回算彻底死了,老乡,这次不光你的驴,就是你也跑不了了。
旁边,韩老大从草窝里拿出步枪,走上两步用枪口抵住老头的脑袋。老头子活这么大白活了,碰上流氓不算,还碰上了人命官司,心里经不住打击,血液嗡的一声全部集中到脑门。他感到脑门大了无数圈,周身的血液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头上涌。
终于,头皮经不住如此多如此重的血液冲击,面临崩溃的危险。此时已经由头重脚轻演变成了千里溃堤。他伸手扶住面前质感强烈的空气,刚要说话,眼前忽然现出一片红色,彤红无比,眼前的几个人在红色中变得飘忽不定,他瞪大惊奇的眼睛说:喂,我说------你们。
老头子受了惊吓,血压陡然升高,当枪声在韩老大嘴里响起时,老头子伸出双手向前要抓住什么,向前直挺挺砸过去,地上一颤,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结果,心里跟着忽忽悠悠颤动起来。
迷糊急忙蹲下身子,翻过老头的尸体,只见老头子嘴唇发紫,眼皮紧闭,从眼底流出鲜血。迷糊头一次看到这种死法,心里一翻个,很不是滋味。再拿手探探鼻子,没了气息。
大伙也跟着围上来,石头依旧没有反应。班长抬起泥腿子冲着石头的脑袋就要下手,心说看你装到几时。石头没有像往常一样从地上蹦起来,班长来了气,一脚跺在石头脑壳上,就听扑哧一声,撑住石头脑壳的土疙瘩被踹碎,半边脑袋跟着陷进泥土。
班长害了怕,急忙蹲下身子,将石头的脑袋从泥里抠出来,放在腿上,就见石头牙关紧闭,五官紧紧皱在一起,班长心说:真你妈犯病了。
老鬼在旁边见了,知道石头犯了病,掏出匕首说:这种病我知道,这叫鬼压身,心里明白身子不能动弹,不过这病我还是能治的。
说完将石头的手指头抻开铺平放在班长大腿上,他说:看着,一刀下去立竿见影。刀刃飞的在食指肚上一割,一股脓血喷薄而出。
石头半边身子抽动了一下。老鬼刚要下第二刀,石头睁开眼。
看到老鬼拿着匕首在眼前晃荡,以为要对自己下死手,于是抬脚抽冷子蹬向老鬼的裤裆。
看到石头脸上乱七八糟的表情,老鬼惊喜的说:班长,醒了。话刚说完,裤裆受到撞击,一股巨大的莫名的疼痛从根上往外发散,他撒开匕首,双手捂住命根子说:我靠,嘿呦我靠。汗珠子从脸上淌下来。
另一边,老头子面朝天躺在地上,四周围了一圈过意不去的人,这时他们才明白,事真的有些大了。但是像这种年代,只要无心伤害别人的人应该就是好人了。这些好人围着老头子,不知道该对死者说些什么好。
东方现出第一缕鱼肚白,早霞堆积在天边,只待太阳从地平线升起,便会霞光万丈。
这么看下去不是办法,最后团长说:挖个坑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