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没有风,只有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一股风卷着雾气打着旋掠过草叶,发出哗哗的声响,就像什么东西钻进草丛里发出的声音。
大伙抱紧了肩膀,瞅着这股莫名的旋风,刚刚松了一口气,那股旋风又卷着雾气由远及近掠过来。
两片铜钱大小的枯树叶子从空中飘下来,在地上翻卷着打了几个滚落在张团长和韩老大跟前。叶面竖起来,在地上直立了一会儿后飘飘悠悠倒在地上。
张团长抱着肩膀说:真是奇怪,好好的来了一股凉风,还刮来了两片树叶子,这种树在周围是没有的,不知从哪里刮来的。
韩老大弯腰捡起来,发现是再普通不过的榆树叶,于是随手扔在地上,说:有什么奇怪的,坡上那颗树就是榆树,兴许从上面刮过来的。
“就算是吧,不过这阵风有点邪性。”
韩老大满不在乎的说:有什么邪性的,如果树叶子在空中连着打两个滚才叫邪性。
话刚说完,那两片树叶像有生命似的,笔直的升到空中,僵硬的在空中翻了两个滚,像两块小砖头一样落下来,砸在草地里发出噗噗的声音。
张团长和韩老大两个人从地上窜起来,真见鬼了,看来有些事是不能按照常理来说话的。
迷糊等人正对着老头子的尸体犯愁,张团长像明白过来什么似的说: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处理完尽离开这个鬼地方。
迷糊说好吧,就由毛驴代劳一趟。说完朝着老鬼打了一个手势。
老鬼牵过毛驴,迷糊和耗子大军等人提着老头子的四肢搭在驴身上,从石头身边经过时,老头子看了石头一眼,石头一激灵从昏迷中醒过来。
到了高坡,耗子从老头子身上解下裤腰带,绕着歪脖树套了一个死结,将老头子像一片树叶一样挂在上面。毛驴不合时宜的叫唤了两声,嗓门嘹亮跌宕,算是给老头子送了行。
走出老远,回头观看,老头子和歪脖树合二为一,就像一个戳戳而行的老头打着一把大伞站在高处望一般。
路上,张团长犯了心病,总觉得浑身对不起枉死的老头,在这个时候,眼疾又犯了,看向哪里都是白茫茫模模糊糊的一片。
大军和韩老大负责在前哨打探,其余人推着两个独轮车跟在后面。老鬼手里牵着毛驴,边走边抚摸驴毛。
半个人和石头因为身体原因,陪伴在团长跟前唠嗑,张团长搭着半个人的肩膀说:我的眼疾又犯了,可以看到你们两个,再远一点的就看不清了。
石头喊了老鬼一嗓子,老鬼听到后,牵着毛驴过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毛驴顺从多了。
团长看着毛驴的瘦小身板说:我本来准备自己走的,现在看来只能委屈一下尊驾了。
说完跨上毛驴,两条腿正好耷拉到地面,毛驴腰板子一忽闪,差点从中间折成对头弯。张团长两脚一蹬,毛驴顺势站稳脚步。
就这么着,在张团长两条腿的配合下,毛驴拖着团长出发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一行人出现在一个村落前,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烟囱断断续续冒起了青烟。众人手搭凉棚,借着落日的余辉,他们看到了村庄最美丽的一面:整个村庄的轮廓被镀上了一层金光,从这个角度望过去熠熠生辉。
村子外的土路上来了一群披麻戴孝的村民,这些村民们一上到土路上,前头开道的唢呐手立刻吹起唢呐。随后,村里有个管事的在路上燃起纸钱,火焰腾起的那一刻,纸钱灰飞烟灭,在孝子面前腾起一个巨大的火球。
一个办理丧事的队伍出现在大伙不远处。
那群人中有个人喊道:孝子,点火。
走在最前面孝子手拿火把伸到燃起的纸钱火堆里,放在往常,火把遇火会哄的一声燃起来,但是,这次好像没了动静。
火把在火堆里搁置了一会依旧没有动静,映着通红的火光,孝子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管事的喊道:火把受潮了还是怎么回事,日落前必须赶回去,不然要出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