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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游击示范(1 / 1)

傅山宅邸画廊精致,花径通幽,不愧是丹青圣手,意境终究不同。池塘上镶着玻璃花窗的水榭里摆好酒席,冰镇着海南的龙眼罐头、水晶梨汁的汽水,玻璃高脚杯里斟满厦门出的红酒,桌上摆着一圈最新出品的铜制景泰蓝小火锅。王夫之、顾炎武、黄宗羲应邀前来,傅山拱手相迎:“几位鸿儒到来蓬荜生辉,里边请!”黄宗羲举手还礼道:“监察御史相请谁敢不来!”傅山说道:“我只是个挂名郎中,诊脉治病的是督察院的小将们。”几个人谈笑一番,王夫之说道:“久闻先生在做物种起源研究,可否将新作取来一观?”“老夫正有此意。”傅山拿出资料、图片:“这是几年来我和助手分别收集整理的,物种必是经数万年进化而来无疑。”几人翻看资料啧啧称奇,王夫之说道:“这么说我们真如殿下所说是猴子变的了!”几人哈哈大笑。

傅山又递给他们几张在海上与太后共舞的照片,这比物种起源的资料更加震撼。顾炎武笑着问道:“传闻先生跳宫廷舞学生未敢相信,竟然是真的!与王太后共舞是何感受?”“如沐春风,王太后的优雅高贵不是凡人可比!”王夫之看看一身新汉服的傅山,再看看几个人穿的长衫,摇头感慨道:“先生如何能放得下斯文,新潮若此?”傅山用手一捋短发说道:“新潮?而农老弟是想说离经叛道吧。不瞒你说初下舞场难于上战场,如临深渊。老夫以此与旧我决绝,明示同心。学生放得下江山,老师还放不下面皮吗!”“我就知道傅青主的酒必有名堂,”黄宗羲拍了一下顾炎武说道:“先生这是在羞臊我们两个。”顾炎武接道:“殿下天授神机,不拘小节,没什么可说的。新政关乎国运,首相不纳谏而请王命强推之,乃道不同不相与谋,与面皮无干。”王夫之说道:“东林党人异议者不在少数,诏令已下,一概服从。致公党各自为政,两党高下立判,二位党魁无可推脱。”天色渐暗,打开电灯,水阁中温暖明亮。傅山一指酒席:“来,我们享受一下这些离经叛道的好处,今晚只谈风月不谈风云。”

隔日几位老师一起到访与远儿倾心交谈,各抒己见,远儿坦率地讲了自己担心和首相的苦心。诏令已经颁布,还须同心同德,实行中如确实弊大于利即刻终止。远儿请王夫之恢复前明文人团体“复社”,建立新政党,开报馆编刊物,与东林、致公互相监督,促进政府施政。顾炎武、黄宗羲劝慰致公党人,只剩少数坚持辞职,新政逐步落地。实行新政受舆论监督约束,首相瞿昌文首当其冲,并无私心,老师们一时激愤也是出于公心,政见不同而已。见到远儿也就释怀了,大明的清流不是愿意骂战吗,那就引导他们做点正事,没准这又是少年国王的神来之笔呢。

飞剪船的速度优势明显,民间和各国都在仿造,欧洲造船业发达,不断有上千吨排水量的新船下水。中国设计与荷兰共同建造2000吨排水量剪帆船,同时也提高了自身的造船水平。荷兰在建造三四千吨的战舰,双层夹板布置六七十门火炮,速度火力兼备。西欧各国出现各式蒸汽船,明轮、螺旋桨驱动的都有。国内明轮蒸汽船刚刚兴起,政府提示民间造船厂两三年内明轮船可能淘汰,尽快改用螺旋桨,避免损失。“黄鹄号”试验舰还没有摘掉“试验”的帽子,5000吨排水量的“佩云王妃号”邮轮一直停留在纸面上,不能再等了。远儿参加修改设计,做好预留开始建造船体,同时建造姊妹船一艘。向民间转让技术,建造500吨以上排水量的远洋商船。跨过风帆舰船争取造船技术超越西方,至少不要再落后。

郑和以后远洋人才断代,中国船队不得不大量雇佣西方海员,各地开始筹建海事学院。南洋、内地大小战斗不断,建章营、侦察兵屡立奇功。各战区成立特种兵大队,组建特战旅,龙武任旅长,建章营扩编到500人,戚镇海为大队长,是尖刀中的尖刀。创业艰难百战多,远儿用先进的理念帮助内阁引导中国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行。

湖北兴山县县城,五个酒足饭饱的八旗兵晃荡着走出酒馆,嘴里还在吹嘘着前日抢劫强奸民女的本事,街上两个汉子斯捋在一起,当着官军的面打架,生意来了,八旗兵上前正要拿人。两个汉子突然亮出匕首,出手如电,动作精准,刀刀封喉。五个八旗兵没等拔出刀来已经见了阎王,上来几个人将尸首摞在当街浇上汽油烧起来。没等街上的人反应过来,几个人唿哨一声打马出了县城。县衙里衙役呈上来一并飞镖和字条,师爷哆哆嗦嗦打开字条,上面写着“害民者死!”。兴山县出了伙绿林,专找官府、恶霸劣绅作对,神出鬼没。知县躲在州城不敢上任,留下师爷撑门面,县里的事基本由当地士绅自己管理。五个八旗兵转眼就没了,师爷也混不下去了,赶紧夹包走人。

湖北兴山县靠近茅麓山游击区,刘体纯、李来亨大部队走后这里留下一千多人号称绿林打游击,在各村落建立组织,不与清军正面作战,只针对为非作歹的清军下杀手,分化瓦解敌人。深入山里险峻地方建立营寨,不占城池,只要清官员、军兵不扰民就相安无事,避免清廷血腥报复百姓。清军几次清缴找不到对手决战,反而不时被偷袭,损兵折将,清军不敢轻易下乡,偶尔出来也规矩多了。双方达成默契,碰到好的县官,通过暗中联络,保他做个太平官员,与民生息,各取所需。两年下来游击区不断扩大,队伍壮大到四五千人,秘密发展东林党员,基本控制了农村地区。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打法日臻成熟,清廷哪里能看懂这些,他们眼里不反清,不占城市就不算事,地方官员乐得报喜不报忧,是以局面还算平稳,百姓也跟着受益,绿林声望很高。各地大小游击区有十几个,情况大抵如此。

兴山县新来了百十个八旗兵,骄横惯了,不知死活带着当地绿营兵进山清剿绿林。建章营羽林郎李进、张松两人奉命到茅麓山辅导特种战法,他们瞬间干掉五个敌兵让战士们钦佩不已。李进带着两个战士拉埋伏在敌人前方,待敌人进入百步左右射出弩箭射倒两个清兵,扔下笨重的硬弩打马而走,八旗兵恼羞成怒紧追不放,绿营兵知道厉害远远辍在后面。李进让战士先走,让敌人追到四十米左右,回身用双筒猎枪干掉两个冲在前面的敌兵,继续飞奔,清兵骑射回击。李进来个镫里藏身,通过一片树林。堪堪追上,清兵催马更急,最前面的清兵突然身首异处,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掉下马来,道上横着一根细细的钢丝,连续猛烈的冲击绷断了钢丝,钢丝弹向道路两侧没了踪影。第一个无头的清兵跑出一段路才栽下马来,后两个头残盔裂奄奄一息,清兵勒住马匹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毛骨悚然。游击队员拉响十几颗土制石头地雷,又有几个清兵落马。土地雷威力不大,但震慑力骇人,拨马往回就跑。跑到山道转弯处见山顶竖起一片大旗,上书四个大字“替天行道”。张松大喊:“敢捋大爷的虎须,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下马投降。”清兵停顿一下,把总催动手下下马冲向山顶,清兵接连踏中捕兽夹,陷阱。见我方人少仍往上冲。山坡上两个小石洞里安放了土制炸药包,洞口盖上木板石头。张松拉动绳索,轰隆两声巨响,雨点般的石头砸向清兵,紧接着是燃烧瓶在空地上燃起大火,这是遭天谴了吗?连续神鬼莫测的打击让八旗兵彻底崩溃了。李进带着十几个人从后面兜上来,侥幸活下来的八旗兵弃械投降。一个排的兵力使用根据地土造的武器,快速消灭上百八旗军,活捉把总,俘虏五十人,缴获战马近百。战士挥动旗子撤回,通知绿营兵前来收尸,一场漂亮的示范战斗结束。处理俘虏倒是好办,把辫子剃掉释放,八旗兵没了辫子回去没脸见人,只能出家了。八旗兵多是穷苦人,教育一番都成了游击队员,看到我军风气正,官兵平等融洽,经过诉苦学习很快变成忠诚的战士。远儿非常重视满族官兵,转移保护好他们的家属,选拔人员送军校学习。李进、张松带来了十支来复枪,游击区开始少量换装新式武器。

刘体纯、李来亨转移后,秘密东林党人鼓动湖北州、府,占了我军放弃的营地,上书冒功请赏,上下都得了好处。如今折损八旗兵百人,忙着上下打点遮掩过去,再不敢派八旗兵下乡。派官员谈判招安绿林,湖北绿林虚与委蛇,谈上几轮就是一年,抓紧扩军练兵。台湾派干部、技术人员办学校,开诊所,找矿挖矿,修水利,建工厂,建设根据地,改善山区条件,造福百姓。

洞庭湖上扁山、罗汉洲等岛上建起水寨、城堡,自称“清风寨”,与洞庭湖、长江沿岸商贾贸易,卖卖做得很大。有大小船只百十条,寨丁精壮,水寨和大船上装备小钢炮,重量轻打得远,火枪多,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清军水师都惧他三分。最近又添了几艘小火轮,更是威风八面。寨主董启行原是前明兵部右侍郎章旷部将,东林党人,三年前受命在此建立水上游击区,这里靠近岳阳连接长江、湘江、沅江,水运发达,控制地域广,补给方便。

福建名士洪承畯是洪承畴的三弟,不肯入仕清廷有些骨气。洪承畯被秘密邀请到台湾,同意与东林党配合。洪承畴总督经略湖广、广东、广西、云南、贵州五省,是清廷汉人第一重臣。洪承畯与兄长商议谋个职位,东林党人在朝中呼应,做了岳阳知府,其子洪士铭过继给无子的洪承畴,洪士铭也跟随到任做了绿营头领。与董启行暗中配合,洞庭湖游击区发展迅速。洪承畯看到台湾实力,一旦清廷垮台洪家将万劫不复,配合东林党等于一家脚踩两只船,给自己留条后路。不只洪氏家族有这样精明的政治算计,清廷官员中嗅觉灵敏的大有人在。周启明正是利用这一点,为各游击区发展减少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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