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早已散去,珊瑚腮晕潮红,朦胧惺忪,看起来有些醉意,自语道:“可惜我是女子,无福享受这美酒,好遗憾!以后再也不逞强了,少饮为妙!”
前世的她长期从事井下重体力劳动,长期喝酒祛除身体寒湿之气,久而久之喝酒跟喝水没两样。可如今这具身体,饮了这么一点酒便有点儿恍惚了,她感觉力不从心,脑袋昏昏沉沉的,肠胃如同翻江倒海般,随时要爆发吐出来。
这么好的美酒哪能浪费了?
她运起“达摩易筋经”内功心法,用内气强行分解压制着体内作乱的酒精,终于忍住没有吐酒,接着又运行两个周天,瞬间感觉好多了。
“三少奶奶,请上轿!”侍卫宋阳和刘士金恭敬地躬身施礼道。
珊瑚甜甜地笑道:“两位哥哥,太折煞小妹了吧。我哪里是少奶奶?难道你们没看见我还是一身丫鬟的打扮吗?你们先回去吧,不必等我了。”这样被捧着伺候,她一时还无法适应。
“侯爷有交代,务必平安护送三少奶奶回府,请三少奶奶不要让属下为难!”
自从肖翠云改名为肖珊瑚以后,她的大义、爱心、爽朗、活泼等性格深深地感染了宋阳和刘士金,如今,未来的三少奶奶又是这样平易近人的对待他们,使他们更加敬仰这位美丽的小姑娘了,而且还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在他们内心不断滋生着。
“迂腐至极,二位哥哥把小妹都喊老了!算了算了,你们爱怎么喊就怎么喊吧,只是我不想这么早回去,我要两位哥哥陪我看一看扬州的景色,尤其是现在这样黄昏之后的夜景。”
“不行,请三少奶奶速速上轿回府……若有什么闪失的话,我们可吃罪不起啊。”
“既然我是你们的三少奶奶,那意思是说,我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做下人的就必须听主子的吩咐咯?……两位哥哥不要怕,天塌下来有我来顶,小侯爷不敢把你们怎么样的。要知道,你们敢得罪我的话,将来的日子同样也是不好过的?何况就是陪我走走,要不了多长时间,难道还要我这个做主子的小妹来求你们吗?”珊瑚不识扬州街道,急着找人带路,于是也运用上了软硬兼施的功夫。
“可是……”
“可是个屁呀!就我们三个人走,这些人让他们自便吧。”珊瑚站在二人中间,不容他们再找任何借口,左右各拐着二人的一只胳膊,蹦跳着强行拉走了。
远远看去,三人仿佛是亲密无间的亲兄妹,更像是一个女子再阻止两个男人决斗!
站在原地的家丁侍卫郎中还有轿夫一个个全愣在了那里——三少奶奶不懂得避男女之嫌,且疯疯癫癫与严厉的吕府家规背道而驰,以后吕府将会变得热闹了。
“三少奶奶,快松开我们,男女有别……”
宋阳和刘士金急得四处躲闪,可珊瑚把二人的胳膊揽得紧紧的,丝毫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她发现这两个忸怩羞涩的男子越来越好玩了,于是更加用力扯住二人。
两侍卫不敢动手强行推开珊瑚,可是他们又惧怕小侯爷,若是小侯爷知道他们和三少奶奶如此亲近的话,他们死定了。
“三少奶奶,您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二人别无他法,只得对着珊瑚长跪不起,希望能够有所补救。
“胆小鬼怕什么!我一个女子都不介意,你们两个大男人还有什么忌讳的?难道小妹能吃了你们?”珊瑚笑嘻嘻地逗着两个惊恐不安的侍卫:“别跪了,有点骨气好不好?还不起来?一点也不好玩!既然你们不愿意拉着走,不如你们轮流背着我走吧。谁先来?”
“啊?……三少奶奶,你饶了我们吧!”二人面红耳赤,更加不敢起来。
玩笑开够了,看着两个侍卫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珊瑚有点于心不忍,上前拉起两位,叹息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分开走,保持一定距离。如何?若你们还不答应,小妹自己走了。”
她故意先出难的,再出一个简单的,让他们不知不觉地上套,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选。
“属下遵命!”二人异口同声道。
这个条件还可以接受,更重要的是,若是珊瑚一人行走玩耍,万一出了什么状况的话,那他们也将是人头不保,倒不如暂时答应她的要求。
三人没走几步,忽闻头顶传来几位姑娘的嬉笑声:“公子上来玩玩呗,容奴家好好伺候你!”
还有几个面容猥亵,衣衫不整的浪荡公子在阁楼窗外的走廊里,旁若无人地吻着怀中的粉头。
屋内传来隐约可闻的调戏声:“嘿嘿,小娘子,看本公子做诗一首,相视无语入床帏,含羞带笑把灯吹。淫枪挑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蹙眉。……”
“公子真是好文采啊!”
“本公子何止文采好,我的武功更好,小娘子还未领教吧。嘿嘿,来吧!”
“啊,不要,公子坏死了,容奴家沐浴回来。”
原来是到了扬州最红的妓院——翠红楼。
“禀三少奶奶,前方刚发生了一桩骇人的命案,官差正在办事。这里危险,不如,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刘士金反应灵活,马上编好了谎言。
“是呀,听说死者面目全非,心脏被挖,死状极惨,像是被冤魂厉鬼所致……”宋阳立即配合道。
“听老人说,鬼来无影,去无踪,最喜欢天黑出来,也许它还没吃饱,仍在此附近游荡……啊!三少奶奶,你身后怎么有个伸长舌头的披发女人?天呀!是鬼……三少奶奶快闪开。”刘士金装作惊魂未定的样子,夸张地拔出佩刀抖动起来,挡住了前往翠红楼的大道。
珊瑚笑得直不起腰,好久才恢复过来:“两位大哥的演技也太逊了吧!怎么,你们认为小妹会怕死人和恶鬼?告诉你们吧,其实小妹才是恶鬼转世!”说完,一本正经地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凑向宋阳,想小小地吓唬他一下。
宋阳的脸,“唰”得一下子变红了,他不是怕鬼,而是珊瑚离得太近,少女呼出的香甜气息,引得他心神荡漾,有种想揽她入怀的冲动,可他又知道这是万万不能的,只得万分留恋这样心跳的感觉,他希望时间停止下来,能再长久一些,最好是永远,一辈子。
珊瑚的活泼给死气沉沉,家规森严的吕府带来了一片欢乐,如同寡淡似水的汤里加了一味可口的调料,现如今整个吕府的人几乎都在议论着她。
府内大多数侍卫以及下人们把珊瑚当作偶像,对珊瑚心生爱慕得何止宋阳一人?宋阳还不知道的是,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搭档刘士金也在暗恋着珊瑚。
大家内心都明白一个道理,她是侯爷的女人,只可敬而远之!
“宋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好不好!小妹不是鬼,我纯粹是闹着玩的呢!你看,你脸都红了,是不是生病发烧了?别乱动,让我来好好看看。”
珊瑚没有察觉宋阳的心态,以为他真的被自己吓到,关心地伸出手去摸宋阳的额头,却被宋阳偏着头躲了过去。
这一幕被刘士金看得清清楚楚,他这才明白,他的搭档与他一样情窦初开,喜欢上了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而且是同一个人。
宋阳猛然清醒,赶紧跪地掩饰道:“属下不胜酒力,故而失态。这里的确不太平,还是请三少奶奶回府吧。”
“二位哥哥不必费心阻拦了,不就是一个翠红楼嘛?难道它比地狱还可怕?知道小妹的个性吗?越是刺激好玩的东西,我越是要尝试。哈哈,今日小妹偏要闯一闯,也找几个姑娘乐呵乐呵,二位哥哥若是胆小,那便在外面呆着吧,小妹走了!”
珊瑚借着酒力,又把自己当作前世那样的男人了,前世的她被生活压力牢牢束缚,是个规规矩矩的好男人,那些发廊、按摩店、洗头城根本没去过,更别说找小姐玩了。辛劳一辈子什么趣事也没做过,死得有点遗憾。
如今有了条件,更不想错过——她不是真的想去堕落,只是为了满足前世的好奇心。
“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去逛窑子寻女人找乐子?嘿,咱们吕府的三少奶奶真是天下第一号的大疯子。”两侍卫脑袋还在短路状态,珊瑚已经飞快地跑向了翠红楼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