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珊瑚一直没空学骑马,此刻她与魏江又扮成了一对生活在乡下的村民夫妇,为了使魏江能入戏,于是她想也未想,直接选择了与魏江同乘一骑,即便是感觉到了魏江怀抱她之时的颤抖,她也误认为魏江是面临强敌紧张所致,未觉察到魏江的某些肢体语言,已流露出了内心深处的爱慕。
珊瑚柔声细语安慰之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在学习骑马的过程中,完全未把魏江怀抱的暧昧姿势放在心上。
处于豆蔻年华的珊瑚受生理因素的影响,心性已有所转变,逐渐承认了自己是女子这一事实,可行事中还带着一些男子的气息,尤其是在美丽的余姚面前,她总能感到自己前世那种大男子怦然心动的感觉,这使她对自己的性别取向仍是捉摸不定。由于在前世经历了不幸的婚姻,所以这一世的珊瑚把爱情看得很淡,除了喜欢开个玩笑调节气氛,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她错误地以为周围的这些男子与她的想法大致相同,出门在外靠朋友,彼此间相识相知已久,已成了最铁的哥儿们,她视五侍卫如亲兄长,又哪里能了解他们各自的心思?
魏江性格内向、少言寡语,在五侍卫中,乃至珊瑚卫队中是最孤单的一个,他的心里只有珊瑚妹妹,若不是有珊瑚陪他说话,他情愿做在这支队伍里永远做一个哑巴,今日珊瑚如此对他,令他感动得只差没向老天爷磕头,于是骑着马儿跑得更欢了。
紧跟在二人身后扮成山贼的四侍卫,尽管知道珊瑚妹妹是假扮娘子,但看到魏江幸福地抱着珊瑚在马背上驰骋,还是令他们心中泛出一种酸酸的感觉。
行至三里外的大道上,六人刚一下马,便听到拐角处,二十丈外的大道上传来了嘈杂的马蹄声。
好悬!为了学会一点骑马的常识,本小姐差点来晚一步,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珊瑚大喜,随即向众侍卫小声道:“邪派将至,几位哥哥切记默契配合,一切随机应变,我们主要的目的是擒住重要的人质拖延对方,万一对方嗜杀,我们立即逃跑实施第二条计策。……宋大哥,一会儿你们四个山贼装作打劫我们夫妻,还要撕扯我的衣裳,调戏强暴我,做得越坏越好。”
她本想交代一下魏江该怎么做,又觉得多余——魏江十分入戏,娘子被欺负了,他扮相公的会无动于衷吗?
果然,一身粗布、扮作种田的魏江,猛得扬了一把手中的锄头,怒喝一声:“你们休想欺侮我的娘子。”
若是魏江显露出了武功,那可露馅了,珊瑚装作劝解的样子,悄悄一针刺进了魏江的麻穴,使他的力量顿失,再也无力握紧锄头,可他仍倔强地挡在了珊瑚的前面。
“啊?”四侍卫这才明白珊瑚要求大家乔装打扮的目的,可真的要这样动手调戏强暴珊瑚,他们之中,任谁也无法做到。但是这个魏江今日独占鳌头,得到了珊瑚妹妹太多的爱,实在太可气,是有必要收拾一下。
“还愣着干什么?快啊!再不动手,计划便全泡汤了。”珊瑚忽然变了个人似的,立即扯乱了自己的头发,同时嘴里的声调猛的一高,哭喊道:“呜,呜……我只有这么多银子了,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话音一落,便一手挎着一竹篮,一手拉着魏江,装作惊恐万分的样子,泪水涟涟。
四侍卫闻言只得硬着头皮,扮作一幅淫荡无耻的模样,李江丰恶狠狠地推了一把魏江,高声道:“没有银子不要紧,把命留下。”
四人持刀逼近了珊瑚二人——恰在此时,拐角处大批的敌人出现了。
鬼煞盟、冷幽宫、血魔窟、蛊族四派掌门正带着众人急行间,忽然听到前方一声凄惨的哭泣声,紧接着浮现在眼前的是四个持刀的山贼正在打劫一对乡村夫妇,那一身素淡花布衣裳的村姑,虽显得土气,却是面容皎好,生得很有几分姿色,楚楚可怜的模样,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会使人无端的生出一种保护她的欲望。看到有人来,村姑怯生生地壮着胆子喊道:“诸位乡亲,救命啊!”站在她身边的相公却是一副粗傻模样,黝黑的皮肤,给人的感觉便是一个老实厚道的庄稼人,四个山贼一个是独眼,另三个脸上也是带着狰狞的刀疤——整体来看,六人不像是正派的眼线,可这打劫的地方似乎太巧了点儿吧?
鬼煞盟盟主鬼飘,首先发话道:“几位打劫到一边去,不想死的话,快些滚开。”换作往日,他会直接把几人全杀掉。强龙不压地头蛇,杀掉一个山贼,只怕会招来一群接一群,此刻赶时间,他可不想多事,被这些小鬼缠住耽误了正事。
这么多人杀我们不是小菜一碟嘛,难道他有所顾虑?害我们白紧张了这么久,还是珊瑚妹妹说得对,山贼也不是软柿子。
宋阳脑袋灵活,看出了鬼飘的心思,虎吼道:“此路是我开,交财免死灾,敢说一个不,管杀不管埋……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有多少人马?你们这区区几百人还敢与我们‘毒蝎寨’四千人马做对?不过,老子今日开心,看在诸位守道上规矩的份上,可以借道给你们,劳烦你们从边上绕过去吧。”说完,他轻蔑地指了一下路边。
珊瑚六人占据着大道的正中央,若这八百人从旁边一个一个的饶着走,不知要走到何年月去。
血魔窟洞主胡平江大怒:“一个小小的山贼如此猖狂,找死!”说完,由马上跃起,一只手掌变成了恐怖的血红色,夹杂着强劲的掌风拍向了宋阳,他这一掌“血手印”使出了八成内力,也是血魔神功的绝技之一,即便是对方有深厚的功力抗衡,也无法抵挡“血手印”所具有的强烈的渗透,附加的出血伤害,宋阳正欲躲开还击,却停住了,因为有人已替他挡住了攻击。
“胡洞主住手,我们还是少惹麻烦!”鬼飘手中的金钹旋转飞出,接下了宋阳心口的“血掌印”,再度回旋飞入手中,如此凌厉的一招,便被他轻而易举的化解,使邪派众人唏嘘不已。他这么做也是想有心震慑一下这几个山贼,让这些山贼们早些识趣地离开。
宋阳装作吃惊的样子,忽而赔笑道:“小的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看不出诸位皆是江湖练家子,既然各位皆是好汉,你们想怎么过路,随便!只是这毒蝎寨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必须待我们收拾了这俩羔羊之后,才可以给你们让道,诸位不介意的话,请稍等片刻。”
鬼飘有些愠恼,耐着性子道:“好!本盟主初来乍到可以给你们毒蝎寨一个面子,请你们动作快一些。”
他们肯老实地呆在这儿,说明此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好做多了,只需我们尽情的表演,吸引着他们看下去,哈哈,我珊瑚还是有一些演戏天赋,不信他们各个都是毫无人性的冷血式观众。
珊瑚内心欢喜,表面却哭得更伤心了,将手中的篮子捧上前来,哀求道:“我娘亲卧病不起,无银钱找郎中医治,我们实在没有值钱的东西了,这是小女子找邻里借的几只鸡蛋还未卖掉,全给你们,大哥行行好,放我们走吧。”
做过水贼的廖大勇也已入戏,一手打落篮子,淫笑道:“小娘子真会说瞎话,你这一身衣裳也值几两银子吧,不如把衣裳全脱下来,大爷我也许会饶了你。哈,哈,哈!”看着珊瑚眨眼的暗示,忙吩咐李江丰与刘士金左右架住珊瑚的胳膊,接着道:“怎么?还要大爷我亲自动手?这两座山要是削平了会怎么样?”说着,已用刀尖挑断了珊瑚领口处的一处捆绑的丝带,珊瑚胸前的衣裳顿时松散欲落。
廖大勇实在不敢用手亵渎女神,只得用刀来代替,没想到这样的效果更好,更加显得轻浮无耻。
人心都是肉长的,本来劫财也就罢了,可事后还要遭受四贼轮番凌辱,村姑实在太可怜了,盗亦有道!这些山贼比当年杀人成性的西域大魔头黑鹰双怪还要坏上百倍!他这一举动立即燃烧起了众多邪派成员内心的怒火,尤其是同为女子的邪派冷幽宫,全体弟子的愤怒已忍不住要爆发。
林如霜抓住时机教育徒弟道:“徒弟们,你们看到了吗?这便是自称君子的正派人士管辖的中原。此等恶贼视而不见,却正日想着对付屠杀我们邪派之人。这些正派的伪君子一个个都该死!”
一身黑紫色外衣的冷幽宫大弟子岳彩云怒火中烧,施礼道:“师父,徒儿请求亲手杀了此等恶贼。”
林如霜虽然也赞同岳彩云的做法,却冷漠道:“休管闲事!这里并非我们冷幽宫,这些中原人的生死与我们何干?”
说话间,众人但见现场中,村姑拼死挣扎反抗,还是被四个如狼似虎的山贼推倒在了地上,而村姑那个憨傻的相公,笨拙地推开了四个山贼,无力对抗,只得俯身死死护住了身下的村姑,任凭四山贼拳打脚踢的群殴,也不肯放手,很快便伤痕累累,终于支撑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村姑顾不得整理衣裳,坐起身来一把扶起护在身上的相公。
“相公!你可千万别死呀!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家里两岁的娃儿又怎么活?呜,呜!”村姑拼命摇醒了相公,悲伤道。
相公断断续续道:“娘子!我真没用,咳,咳……我不能再保护你,我还是先走一步了。”
“不,我要与相公死在一起!”
“娘子,我舍不得你!”
“相公,我也舍不得你!”
二人情深意切,紧紧抱在了一起,他们撕心裂肺地号啕大哭,哭得那是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场面甚是凄凉悲伤,感人肺腑,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见到此景也会情不自禁的落泪,在场不少人已感动得擦起了眼泪,连一直吃醋报复的四侍卫也被魏江的奋不顾身所感动了,再也不舍得动手痛殴下去。
当初鬼飘的心爱之人也是遇到众多歹徒的围攻,可是那时的他武功低微,根本无力保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跳崖自尽以保清白。此情此景勾起了鬼飘内心深处的痛楚,他用力握紧了一只拳头几乎就要爆发出来,但他毕竟是一盟之主,有着很强的忍耐力,松开拳头强行平复了一下胸中汹涌如潮的思念波涛,眼眶的泪水终于得以控制,这才勉强忍住了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