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物资时,最好所有人都一起走,这样凶手不太好动手。如果凶手不顾一切动手,那么他也会被其他人制服,不会再一步造成伤亡。现在大家谁都不相信对方,分开走,凶手下手的机会大增,不过也给了林哲俊跟踪全博士的机会。
全博士借着手电筒的光在巨大的洞穴内四处搜索。
林哲俊跟在全博士身后已经有一段时间,全博士前进的速度不慢,两人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回头已看不到火堆的光。
全博士突然停下,拿着手电筒四处照,确保没人后,站在原地。林哲俊怕被发现,不敢跟得很近,看不清全博士在那里做什么。全博士的手电筒照射出去的光飘忽不定,一会儿向上照,一会儿向后,最后光一直贴着冰面无限向前延伸。
林哲俊等了很长一段时间,见一直没有动静,悄悄地走去。走近了,发现哪有什么全博士的影子,幽蓝色的冰上只有一支手电筒。他拿起手电筒向四周照了照,目所能及的地方全是蓝色,根本不见人影。
“去哪了,手电筒也不要?”
林哲俊刚往回走了几步,空气中传来“咯咯咯……”的奇怪声音,气氛一下子诡异到了极点。仔细听去,声音又消失了,四周安静得可怕。
林哲俊等了很久,不断用手电筒照射周围,没发现异常,但他总感觉化不开的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盯着他,额头冒出了一些冷汗。曾经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林哲俊也没有如此紧张过,哪怕是拉了环的手雷落在脚边。
在焦躁不安的等待中,那怪异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咯,咯咯……”这声音是有节奏的,有长有短,时不时地还会停顿,很像摩尔斯电码。
问题是林哲俊根本不懂摩尔斯电码,完全听不懂其中的含义,仔细寻找声源。发现这声音似乎来自脚下,手电筒向下照去,林哲俊感觉喉咙干渴无比,阴冷的风从未知的地方吹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如疯狂生长的荆棘爬上心头,这地方真的有鬼?
全博士出在在林哲俊脚下的冰层里,距离冰面足足有两米,四周的冰却完好无损,他是怎么进去?
林哲俊拍着冰面,大喊:“全博士?全博士,听得到吗?”
他拍了半天的冰面,全博士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皮和眼球丝毫不动。林哲俊将手电筒的光对准全博士的眼部,涣散的瞳孔对光已经失去了反应,在冰层下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林哲俊仔细观察尸体,全博士的眼皮张得很开,眼球都快要弹出去,表情十分狰狞,脸上的肉都拧在一起,像是生前看见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画面。尸体脖子弯曲的程度很奇怪,断掉的劲椎顶着皮肤,看上去像长了一个脓包。衣服完好无损,没看到其他伤口。
林哲俊心中有三个问题,第一个,全博士是怎么进去的,附近没有发现洞或者入口。第二个,他脖子是怎么折断?林哲俊仔细观察,冰几乎是贴着全博士的尸体。在极冷的温度下,冰比石头还要坚固,那么肯定不是进入冰层后,脖子才折断。最后一个问题,全博士生前发生了什么事?
林哲俊在冰面上使劲刻了两根交叉的直线,为了下一次来,能马上找到尸体。他在四周转了几圈,脚下的冰像一块完好的玉,晶莹剔透,手电筒的光能照射到很深的地方,那是一片幽幽的黑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
林哲俊不再逗留,原路返回。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哲俊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沉重,停下来看了看四周,千篇一律的黑色。继续前进,又不知走多久,他停下脚步,看着周围没有变化的景色,终于确认心中的答案,他迷路了。
一种源自于孤独的恐惧感在心中弥漫,他胡乱地想象着,救援终于到了,罗莉等人都上了飞机。而他一个人还在黑暗中独行,最后渴死在寂寥的洞穴里,被孤独吞没。他使劲甩甩头,驱散心中的慌乱,再胡乱想下去,他迟早精神奔溃,变成疯子。
空空的胃同周围的空间一样空旷,它向林哲俊抱怨说:“咕噜噜……”林哲俊笑了笑,负面情绪被消散了许多。他现在又冷又饿又渴。他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他大衣的口袋内虽然有压缩饼干,但他不准备吃。身体要消化压缩饼干,需要消耗一定量的水分,这只会加速身体脱水,加速死亡到来。在没有水的情况下,人只能活4天左右。在没有食物,但有水的情况下,人可以坚持两个星期左右。
林哲俊站在原地,分析着当前状况,在三千米的冰层中,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林哲俊也不知道应该朝那个方向走才能找到帐篷。他拿出手机,打开指南针功能,指针要么旋转不停,要么丝毫不动。
“真是倒霉。”林哲俊漫无目的地行走,厄运远没有结束。
不远处,醒目的两条直线互相交错,形成一个大大的叉,林哲俊一愣,这不正是他自己画的标记。他又回到了全博士出事的地方,“鬼打墙?”
所谓鬼打墙是人在一个地方一直兜圈。兜圈的原因并不是鬼怪在作祟。其实每个人左脚和右脚跨出的步子大小是不同的,时间稍长,人会走出弧线,时间再长一些,便走回了起点,形成一个半径约三千米的圈。在沙漠中或者眼睛无法起到修正的作用时,这种情况更容易出现。
林哲俊有些无奈,不过回到这里也让他找到了方向。根据鬼打墙的原理,他转了一圈回来,那他此刻面朝的方向便是他之前离开的方向,只要笔直向前一定可以找到回去的路。这样想着,林哲俊加快了步伐,走到标记边上,出人意料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全博士的尸体不见了。
林哲俊头皮一阵发麻,心脏惊跳,喉咙干痒难耐,刚看见了希望,又立马掉入了恐惧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他稳住想要狂奔的双腿,沙哑地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