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泉回了自己的院子,就见朝阳正站在屋门口瞪着他。
“你弟弟又去欺负咱们汉人了是吧!”
岳不泉赔笑道:“哪里是他欺负人,是有个刁民伤了四弟五弟的胳膊。”
“哼!活该!”朝阳一扭身进了屋子。
岳不泉赶紧跟了进去,讨好道:“朝阳,今日我能进屋睡了吧?外头乱哄哄的……”
“不行!”
朝阳走进内室,见女儿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揉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毛毛,你怎么醒了?”朝阳走过去抱起她,“要不要嘘嘘?”
岳不泉殷勤地将尿盆拿了过来,冲着朝阳讨好道:“让奶娘带毛毛去喂奶吧。”
朝阳白了他一眼,背过身把女儿小解。
岳不泉到外面叫了一名侍女过来,“去帮小姐洗漱,今晚带她去奶娘屋里。”
“是。”侍女战战兢兢进了内室,朝朝阳福了福身,“郡主,奴婢来带小姐……”
朝阳将女儿交给侍女,自己往床榻上一坐,冷眼瞅着站在一旁的岳不泉。
“你四弟五弟今日不是跟着你那好二弟一起出门的么?怎么,嫌他俩碍事赶他们回来了?”
岳不泉腆着脸走到朝阳身边坐下,笑道:“这我哪里知道?咱们能不能不提他……”
说着,伸手抱住朝阳低声道:“你还是早点为我生个儿子才是正经……”
朝阳推了他一下,怒道:“你不是已经有了儿子么!现在滚去你那小妾屋里!别来烦我!”
岳不泉急不可待道:“好佩儿,我错了,明日就将她们送去村寨。”
罗帐被他放了下来,朝阳怒气冲冲的骂了几句,却也拿这个猴急的男人没办法。
风停雨歇。岳不泉搂着妻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小娇妻嘴里不停地骂他二弟骂他小妾再骂他。
“岳无伤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竟然这么快就忘了嘉宁!我见他一次就要骂一次!”朝阳忿忿不平道。
岳不泉无奈:“佩儿,他娶覃家女也是父亲的意思,何况他自己已经不记得曾经的事了,你还是别当着人面骂他,要是再让父亲听见,少不得又要磋磨你丈夫我。”
朝阳哼哼两声,踹了他一脚,“你们姓岳的没一个好东西!”
岳不泉听小妻子这般咒骂也不生气,只将她搂得更紧。
“佩儿,你这话在我面前说没事,可千万别让旁人听了去。”
若是父亲听到此话,肯定又要逼他再娶个妻子了。
他们这里可没有汉人那一套,只要家里有钱有势,娶三五个妻子也算平常。
女人亦是如此。
那田家土司就是个女人,她娶了三个丈夫,每个丈夫的出身都不凡。
当然,这事可不能让他这不拘小节的小娇妻知道,否则,她铁定给自己戴顶大绿帽。
岳不泉知道妻子朝阳喜欢那种细皮嫩肉的文弱书生样貌,可偏偏自己长得人高马大十分的粗犷,于是便被妻子百般嫌弃。
父亲曾当面斥责朝阳在府中太过张狂,结果,朝阳与公公指着鼻子对骂,把岳西罗气了个半死。
但岳不泉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敢下河摸鱼上屋揭瓦,还敢与他那粗横暴躁的爹对峙谩骂。
他长这么大不知被父亲打骂过多少回,便是前年还被父亲拿着刀鞘捶了一顿,现在总算有人帮他出了一口浊气了,想想也算圆满。
又听朝阳恨声道:“岳无伤现如今已经成亲了,早该搬出府去住!这般还在府里是何意思?难不成想越过你接替你父亲的位置?”
岳不泉:“父亲正值壮年,退位尚早。爹一日没死,家中兄弟就不能分家。二弟自然也要住在府里。佩儿,府宅这么大,你平时也碰不到他,何苦纠结此事?”
“我是碰不到他,但会碰到他那新娶的丑妇啊!”
朝阳一脸厌恶道:“那个女人在娘家时不知跟多少个男人有染呢,我看着就恶心!”
岳不泉叹口气,拍拍小妻子:“覃家是南边的大部落,家中女儿也跟男子一样豪横,你瞧见她别搭理就是。”
那覃家祭师善养盅,而这位覃敏就曾跟祭师学过养盅之术。
“二弟之所以娶她,也是因为身中盅毒之故。”
朝阳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岳无伤病了好久她是知道的,也知道他因蛊虫伤了脑子,记不得最近几年的事了。
但是嘉宁她……
第二日中午,岳无伤回府就有人过来向他禀报。
“二公子,四公子和五公子在栖凉山被汉民给打了,现如今胳臂肿的像象腿,您快去瞧瞧吧。”
岳无伤走到四弟和五弟的院子,只见他俩一边一个躺在廊檐下的竹榻上,正有巫医给他们敷药呢。
“怎么回事?”岳无伤问。
岳汀哭丧着脸道:“二哥,你快带人去将那汉人宰了!”
岳无伤皱眉道:“什么汉人?你们昨日偷偷溜走又是去哪里惹事了?”
“我没有惹事,你不信问四哥,咱们只是路过一户农家,就被人无故给打了。”岳汀委屈的不行。
他只是远远跟小美人打声招呼而已,就被那个刁民伤了,这口气一定要出。
只可惜现在自己跟四哥都不能动弹了,否则的话,铁定带人去灭了那个村子,再把小美人抢回来。
这里有的寨子盛行抢亲,所以岳汀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错。
他现在忧心的是,真把那个小美人抢来,到底归四哥还是归自己。
唉,真是伤脑筋。
岳无伤找来于吉为两个弟弟正了骨。随后又召了两名暗卫过来:“你们去栖凉山瞧瞧,那里出了什么样的高手,竟一个人将四人打伤。”
岳秀和岳汀虽然不务正业,但拳脚功夫也学了不少,加之他们不喜读书,成天在外撩猫逗狗的,周围村寨的人都认识他们,又如何会有人敢将节度使的公子胳膊全部卸掉。
此人说不定是萧朝暗藏此处的暗桩斥候。
既然是暗桩,还是趁早拔掉为妙。
栖凉山。
青鸾做好饭菜便去坡上叫萧洛回来。
此时,土楼那里的工匠也歇下来,陆续回家去。
萧洛拍了拍手掌上的泥土,去坡下溪水里洗了洗,微笑着对青鸾说:
“咱们的房子过几天便封顶了,到时候备点红封喜钱分给工匠。我已经让人去镇子上采买了几只猪羊,咱们请村里人吃回流水席,热闹热闹。”
青鸾递给他一块帕子擦手,道:“这些事你就看着办吧。”
阿宝咿咿呀呀地张臂要萧洛抱,扑到他怀里后,直接往他脸上亲。
萧洛亲亲阿宝的肉乎乎脸蛋,笑眯眯道:“阿蛮,只咱们三个住在土楼里太过冷清了,阿宝要是多几个兄弟姐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