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反正顾知寒长时间都是跟在长离表哥身侧。只要跟在表哥身边,还怕没有机会?
长离表哥中状元后,会有府邸,她去悄悄借住会有问题?
“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这样才能将顾知寒的好奇心引起,绝对不能轻易将笙歌暴露出去。”
令沁捻着兰花指取下头上发冠的首饰,准备打理一下就睡觉了。
大家齐齐点头,也都收拾自己,今晚上耽搁的时间晚了些,可要快快休息才好。
围场七天已经过去了三天,今日课程是射箭。是赵笙歌没有涉及过的领域。
不是没有力气,而是射不准,短时间也找不到其中规律。
独领风骚的是荣华公主,五十米内必中靶心。
男太学们那里就比较激烈。靶子是移动的,其中傅怀素是最英勇的一个,箭无虚发。赵长离未上场,学官们对他不作要求,任他去了。
笙歌在围场一个角落里,默默练着。可是就是没有一次中的,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头转向赵长离,喊道:“表哥,你教教我吧,我老是射不中靶子。”
昨日被她表过白的赵长离,硬着头皮上去了,面不改色,神色自然。
“这怎么射?我一点都不会,你教教我。”笙歌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地撒娇。
赵长离心中虽微有波动,但他表现的与往常无二。
“姿势不对,力气方向也不对……”
站位,搭箭,扣弦,预拉,开弓,瞄准,脱弦,放松。各个要领她逐渐掌握,翻身上马,马动靶不动,笙歌拉弓,铁箭咻地一声,中到靶上。
看见她已经掌握了个大概,淡淡道:“慢慢练即可,不要操之过急。”
他教完就回了围帐。
笙歌心中却略微焦急,但也知道这如果是在战场上,根本没有第二次机会。于是她一直练,一直练。
诸葛福阳看着神情倔强的赵笙歌,通身打了个冷颤。这样的赵笙歌,她从未见过,有种冷漠与残忍的感觉,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就算是她,作为天子的嫡公主,也没有这般要求过自己。
“笙歌妹妹这样出众,怎么会得那些污名?”一直骑马悠闲转的令沁,到福阳的面前问。始学的时候,她便看出福阳以前跟笙歌交恶,也许她知道一些什么。
福阳想了想道:“三年前,她就不大跟我来往了。那些话据说是从她府里传出来的。”
“主母不管管吗?由得千金小姐由那些多嘴的嬷子说?”令沁有些气愤。
福阳想到些什么,也皱眉道:“府里是笙歌母亲做主,按说不应该有这些闲话才是。”
“难道是赵家仇人编出来的?可是这么多年,好像根本没有人管过。”令沁思索一二道。
诸葛福阳悄悄道:“你也觉得不对劲么?还有人传笙歌不是苏贵妾的亲生女儿呢!”
场上的少女一直练着。她神色坚定,跟平时不着调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午时,赵长离出了帘子。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被笙歌吸引。那张神情倔强的小脸,无比坚定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浮想起了一些事情。她……为自己挡过棍棒,几年来都很照顾他……
诸葛荣华看着赵笙歌狂练射箭,忍不住策马过去,抢了她手中的弓,秀眉轻皱道:“笙歌,不要急功急利,会伤到你的身体。”
骤然被放松的身体,笙歌只感觉到头脑有些发蒙。吃力的点点头,摇摇晃晃地下马,诸葛荣华掺着她进了围帐休息。
令沁给她倒了一杯茶,劝解道:“你对自己这般狠干什么?我们又不用上战场打仗。”
笙歌思索了会道:“防范于未然,多些技艺也是好的。”
她见过整个西京城烽烟缭绕,血尸遍地的样子。每个人脸上露着的都是绝望,流落街头哭泣的小孩,断壁残垣的城池,令人恶心的尸臭。最后,她死在了那里。
令沁若有所思,一旁的福阳噘噘嘴,不甚在意道:“我们生活在最富饶的西京城,几百年来都没发生过战役,我们会遇上不成?”
赵笙歌缄默不语,不再多说。脑中思索自己射箭时的感受,手上的感觉也随之而来,她好像悟到了些什么。人到绝境,总能做出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程度。
第二日,赵笙歌十箭能有三箭射上活动的靶。
因着她的努力,众贵女也都各自比较,勤学苦练起来。
围场上下起了雨,可是那些姑娘们都还在练着。
“不能输给她们。”王毅见着准备下马,回围帐的周满呵斥道。
“好吧,好吧。”周满无奈重新上马。
在微微雨中,射箭人用的力气也加大了,铁箭的声音随即被加大。
今日来体察的大学官林志远,看着场上自强不息的少男少女们,展露满意之色,跟着旁边的学官道:“老夫我现在是,不羡神仙羡少年啊!”
素来一丁点表情都没有的傅怀素,骑马侧身看着赵笙歌凝神。她有一双不符合身份的鹰眸,那是捕猎成功后才会有的成年鹰感觉,如同一个暗地里的死士,在看着前面的目标。
她浑身散发着王者的气息,但她明明只是一个高门贵女。这太不对劲了。
雨势渐渐加大,荣华带头道:“我们进围帐修整吧,雨太大了。”
令沁正好扶开帷帐,向女郎们喊道:“你们快回来吧!雨太大了。”
八位女郎开始离开围场,周满伸了伸腰杆,回头看傅怀素,只见他盯着那些个贵女瞧,内心一股子戏开始,但是他不打扰这个呆子,只道:“这些个贵女虽比不上我们那的女侠有巾帼之风,但也算是英姿飒爽。”
傅怀素皱着眉,一贯不理他,径直往帷帐而去。系好缰绳,翻身下马,往帷帐了走去。
在后面看好戏的王毅,故意骑马走近,右腿一登重重击到他的腿,连环作用下,让周满的马重重呼了一声。
骑马而过的王毅嗤笑一声道:“哼……连你的兄弟都嫌你聒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