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自建立开始,选的就是风水宝地,后山连绵着许多山脉,更连接着最大的山脉,名曰终南。
月挂金钩,终南山中。
顾知寒不是西京城人,对这道不熟悉,阿冬对地理不熟稔,不知晓这山中到底有多危险。
阿冬以为顾知寒学她,还发笑道:“怎么,想吓我,我可不上当。”
顾知寒顾不得其他,盯着阴森森的绿色眼睛不动,一边拉着阿冬的手不放,眼角余光在找合适的古树,好让阿冬爬上去。
顾家家训第七条,男儿决不让女流之辈流血牺牲。
即使阿冬不是他的女人,但她是他心里面的那个人。
幸好,不远处就有一颗高大的扶桑树,她只要爬上去,就有活命的机会。
顾知寒深沉开口:“阿冬,你的左后方有一颗扶桑树,一会儿我给你挡着,你尽快爬上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往后看,呆在上面就好。”
他装的很认真嘛。
那就配合他一下?免得对不起他认真的表演。
阿冬随着他的眼睛看去,顿时吸了一口凉气,那是……野狼?
“你死了我也不活了。”阿冬顿时觉得手脚发软,下意识喃喃道。
镇静,镇静,姑娘说过,遇到事情先要镇静。
阿冬气喘吁吁,尽力吞下忐忑,将双手捏成一团,放到口中狠狠咬一口,咬出血才恢复了一点知觉。
她拔出短刀,对着野狼那边。
顾知寒见她没反应,又道:“你现在快跑!”
阿冬数着狼匹,现在还好,只有三只,若是狼嚎之后,那可不妙了。
“一起跑,你先上树,我再上!”阿冬抉择道。
“不行,我是男人,你先上树。”
黑夜中,狼匹开始蠢蠢欲动。
“弱不禁风还磨磨唧唧!”阿冬冷言道,又说:“你身上没有匕首之类的吗?”
三只狼开始嚎叫,阿冬急道:“有的话快拿出来,如果它们冲上来了,我们就攻击。”
顾知寒摇摇头,绝望升上他的心头,其中还有无尽的挫败。如果说武力不行,那么出行都没有安排好又是谁的错呢?他自诩学问颇深,现在看来不过是纸上谈兵。
竟还不如一个女子准备的齐全。
“跑!”阿冬拉着顾知寒的手往那棵古树跑去。
一直敌不动我不动的野狼,见势也冲了上去。
一只狼对月嚎叫的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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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月凉如水。
表哥拾了些新的柴火进来,手中抓着一只,被树枝插喉的灰兔子。中衣被挽起,当中鼓鼓的,像是放着什么东西。
“当时我很累,怕走不出去就晕倒了,所以选择了这个地方,先吃点果子垫垫肚子吧。”宗政长离看着表妹道。
乐华乖巧的点点头。
中午想做点什么的时候,表哥好像察觉到了一些她坏坏的神色,意识到她可能要出什么损招,还没等她发作,就借着理由出去了。
足足两个时辰才回来,还以为他要把她丢下呢!
他走到草床上,将中衣里包着的果子倒出来,然后提着兔子走到外面去了。
红红绿绿的果子,光滑又圆溜溜的。乐华一看,是野生的花红果。
悉悉索索,又哗啦一声。
是那只野灰兔被扒皮的声音,还有一点点血腥的味道传了进来,乐华闻着这味,有些不舒服。拿起果子又放下,即使饿,也实在没下得了口。
宗政长离苍白着脸进来,下了乐华一大跳,连忙问道:“你怎么了?腿伤严重了?”
表哥摇摇头,不说话。
他面色一点血色都没,白的吓人。
只见他不看那被剥光掏腹的兔子,将两根略粗的树枝插于火堆两侧,又将
横插兔子的两根树枝,横在火堆上烤着。
烤兔子的火不是火焰,而是烧红的树炭。
他一边翻烤着兔肉,一边用外面扯来的野草擦着手掌,一遍一遍地擦着,仿佛上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在军营待过的乐华,一瞬间明白还没有习惯的野外生存的表哥,是有一点洁癖了。
乐华立马笑靥如花。
长离没好气的瞥她一眼道:“再笑就饿死你。”
乐华肯定不信他会那么做,一直笑一直笑。
宗政长离只当充耳不闻,装作听不见,觉得擦干净后,才认真烤起兔子来。
用碳火烤兔子,用时颇久。兔肉的香味逐渐溢出,勾得乐华肚子咕咕叫起来。
遂拿起一颗花红果子吃着,看着那故作失聋的表哥,乐华音色撩人般的声音,袅袅响起:“表哥,你对我可真好!”
这令人酥软如骨的声音,宗政长离从不曾听她这样讲过话,乍一听不仅身体僵直,头脑和胸腔具热。
她向来都是高傲聪慧的,虽然一直热情待他,但是这么明晃晃的招惹是头一次。
没错,就是招惹。
宗政长离虽然没有谈过情爱,但别人说什么话,什么语气,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他很少会错过意。
而且从中午开始,她就开始不怀好意起来。
宗政长离眼皮都不带抬一下,像往常那般不冷不淡道:“别胡闹,还吃不吃肉了。”
咔嚓一声,果肉与果体分裂后清脆一响。
余光下,表妹比玉白的葱指拿捏着花红果子,放在嘴边,狠狠又轻轻地咬下一块果肉。
她细细的嚼,慢慢的咽下之后,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道:“当然要吃啊!别人都想要的美肉,此时不吃何时吃呢?”
其音妖媚,娇柔异常。
表妹这是化成妖了吗?他下意识的知道,她嘴里说的不是兔肉,而是另有所指。
“别闹……”
诸葛乐华毫不客气地将自己挪了过去,左手穿过他的臂下后,将脑袋搁在他的肩上,娇躯斜靠在他的身上,右手拿起花红果,轻轻咬一口,慢嚼细咽。
他话音都还没落,她人已经凑过来了,也就作罢。
表妹就像是一颗软绵绵的蒲草,娇软的不像话,她吃东西的力道,小的他都快感觉不到她在吃东西了。
宗政长离僵直着身子,被她靠着的那只手不由得变得柔软。
打不能打。
骂又不会骂。
他从来也不会拒绝她。
靠个肩膀不算什么吧!宗政长离这样想,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默不作声。
诸葛乐华低眸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