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熙愣住了,考虑到他心情不好,妥协道:“不管怎么样,以后别开快车了。”
他笑笑,“只要你离傅彦远点,我就听你的。”
“怎么,做不到吗?纺”
他一直不喜欢自己跟傅彦在一起,可如今看来她确实做不到,傅闵是傅彦的儿子,现在住在他们医院,她也没办法对他不管不顾吧。
傅彦这父亲当得不称职,扔下儿子,这么久才出现,她现在已经是母亲,见到孩子不免心生怜惜,对傅闵也有母爱瓯。
“我会尽量跟他避开。”
这是她做出的最大努力。
天色已暗,森森刻画出他冷冽的面容,薄唇勾出一丝笑,“嗯。”
春回到家,萌萌已经开始学习走路,歪歪斜斜地往妈妈这边走来,瑞熙蹲下来迎接她,“萌萌,快过来妈妈这里。”
宋律希看着自己可爱乖巧的女儿,不禁说了一句,“你的母爱给一个孩子就够了。”
一句话让她心里产生了愧疚,“我虽然不能每天陪着女儿,但我对她的爱绝对不比你少。”
“可你还有闲心思给别人照顾儿子!”
话音一落,他已经走出房间。
……
红色奔驰飞速驶过被热情的阳光炽烤过的高速公路,严密的车窗挡住空气中浮动的热气。
瑞熙在下一个路口将车开进一个小型公园的水泥路上,本来再左转过一条路就到达医院,可她却在转角的时分看到一个小男孩急匆匆地跑进公园里,身后一个不高的妇人急得脸色发白。
瑞熙立刻将车停下,快速下了车,急忙向那个正大喊大叫的妇人跑过去。
“孟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妇女见到瑞熙就如同见到菩萨一般,极力组织着语言,“古医生,小少爷趁我不注意就偷溜下车了,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要是,要是让先生知道了我就死定了啊……”
瑞熙这才明白发生何事,抿着唇看着整个油绿寂静的公园,空寂的环境中只有几声轻灵的鸟鸣声,她安慰着阿姨,“先别告诉他,我们找找看,说不定小闵待会自己就出来了。”
阿姨听着瑞熙吩咐往左开始寻找,瑞熙则往右边找,公园里回荡着一句句重复的话。
十几分钟后,傅闵还是没有出现,晨光的担心增添了不少。
“小闵,你赶紧出来好不好,要玩捉迷藏我们回家玩好吗?”
“傅闵……”
“你不许再喊了,不准你喊我的名字!”
一声小桀骜的声音缓解她紧绷的神经,“小闵,你赶紧下来,不要爬那么高。”
“我说了,不要喊我的名字!我讨厌你,你知不知道啊!”
傅闵高高地坐在树丫上摇晃着双腿,一脸鄙夷地看着树下焦急万分的瑞熙。
真好玩,这个坏女人,就要她急,哈哈!
阿姨此刻也听见声音赶了过来,发现小祖宗爬到了树上,心就开始七上八下,五官都挤在一起,低声下气地求他下来,“小少爷,你赶紧下来吧,我求求你了,不要吓我啊。我还要这份工作啊!”
傅闵不屑的目光在说,那关我什么事!
“你再罗里吧嗦,小心我叫我爸爸开除你,哼!”
瑞熙看着阿姨低三下四的模样,不悦着,“傅闵,不许胡闹,赶紧下来。”
“哟呵,学我爸爸的语气就想制服我啊,想得美!”
瑞熙侧过脸,“孟阿姨,麻烦你叫保镖来。”
傅闵一听不得了,“你,你不许叫,否则我叫爸爸开除你。”
孟阿姨踌躇不前,瑞熙坚硬道:“阿姨,打电话。”
傅闵本来就恐高,他就是为了逗逗这个女医生才爬上去的,只敢坐在那个位置上晃一下腿,现在他是连起来都不敢,眼看阿姨要打电话,他吓得颤颤巍巍,“别啊,别叫保镖,呜呜,你们欺负我啊!”
“你乖乖下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这孩子就是皮了点,瑞熙软磨硬泡都不怎么管用,最终只能抛出这个千年老梗。
“不要,不要,不要叫保镖,他们一定会告诉爸爸。”
傅闵什么也听不下去,忽然身体好像有些不稳,孟阿姨正考虑要不要停下时,小家伙整个翻了下去。
瑞
tang熙被突然而来的一幕吓到,想也没想就冲出去。
一声稚嫩的尖叫声落下的同时,她一个大步稳稳地将树上的小调皮接住,下一刻,瑞熙明显听到清脆的咔嚓一声,而后她脸色极度苍白,手臂无力再抱紧小家伙,豆大滴汗从她光洁的额头上滑落。
医院
孟阿姨搂着旁边皱着小嘴低头的小家伙,十分抱歉,“古医生,都怪我没把小少爷看好,让您受这么严重的伤,真的非常对不起古医生……”
她的手骨折,已经抬不起来,看上去严重得很。
瑞熙笑着,“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就当是我们三人的秘密,小闵,你觉得呢?”
傅闵依旧耷拉着脑袋,西瓜头呆萌却倔强。
“你送他回去吧,耽搁太久会被发现。”瑞熙温和地看着阿姨。
“古医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跟上一个阿姨一样被开除了。”
阿姨盯着瑞熙由衷地想着,真是又美丽心肠又好。
瑞熙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看他吃瘪的模样心中柔软,便随口问了句:“上一个阿姨又被你欺负了?”
“才没有!”
“好了,你们回去吧。”瑞熙说道。
“古医生,您的医药费……”阿姨看着她绑得十分密实的手臂紧张不安。
瑞熙笑着看着那一只手臂,想必要许久才能好。
“没事,阿姨不用放在心上,我去骨科,那些人我都认识呢。”
从骨科走出来,瑞熙扶着那条被包裹得像木乃伊的手走出来,美丽的脸上有少许疲惫神色。
刚想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瑞熙的电话便响起来。
瞧一眼来电显示,瑞熙一接,愤怒的女声传入她的耳膜。
“Guruixi,你居然放我鸽子!”
那一边Christine看着时钟,气不打一处来,古瑞熙居然敢让她足足等了两个小时!
瑞熙倒是淡淡开口:“今天我很抱歉,我有要事耽搁了。”
Christine尖叫一声,“看来你并不注重这一次邀约啊。”
Christine在宋家一住就是几个月,上一次她说要约她,瑞熙说不去,结果她自己打来一通电话指责她是什么意思?
瑞熙皱着眉,“我很抱歉,但是我现在很忙,下次聊好吗?”
“我本来就不打算告诉你的,要不是Abner我才懒得找你。”Christine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瑞熙不小心扯动手臂,闷哼一声,“我丈夫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告诉我,需要你来告诉我?”
“你,你不识好人心!”
“那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电话里不能说非要见面?我都说了我很忙!”瑞熙压根不知道Christine想做什么,见她一面就想起婚礼的事,心烦。
“你不过来你会后悔的!”
“你不说出来憋在心里才会后悔吧!”
Christine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瑞熙余光瞥见李谨谦,朝他比了个口型,又对着手机说一句,“下次聊,先这样。”
她挂下了电话,完全不顾及已经快要怒火攻心的Christine。
瑞熙是不久前接到李谨谦电话,说是有专家来开会。
一见面,瑞熙手上的伤当然被发现。
李谨谦刚才听见傅闵那孩子和保姆的对话。
现在注意到瑞熙手上的伤,一目了然,“瑞熙,手怎么样?”
他走过来,扶着瑞熙的手不小心施了力,瑞熙疼得拧起秀眉,“轻点……”
“这么严重!”
说着,李谨谦便扶着她那只被白纱缠得严严实实的手臂,动作轻柔,温柔形象跟刚才蹙眉的模样判若两人。
瑞熙想收回自己的手,“学长,我没事,一点小伤。”
李谨谦收回手,斜插进口袋里,清清淡淡地开口:“你还是这么见外。”
走到一半,瑞熙渐渐敛住笑容。
“学长,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已经结婚了。”
李谨谦笑道,“我知道,但我把你当成妹妹,这,也不可以吗?”
她不知该说什么。
最后,车在青山园门前停下。
李谨谦执意要送她回家,瑞熙想请他进去坐坐,但如何劝说,他就是不肯陪她进去,哪怕瑞熙抛出走一走欣赏欣赏风景的借口也不得而终。
李谨谦开玩笑道,怕是欣赏后就舍不得离开,想长久地居住在这绝佳之境。
青山园是有名的园林,但景色再赏心悦目,也不欢迎他。
瑞熙下车,目送李谨谦的车远去。
漫无目的地走进园子里,却发现并不是沿着回去的路,偶然走进另外一条山明水秀的小路。
徒步行走于青山园令人神往的深林风景处,那一天山间浸润在荫凉中,在白云遮掩下的炎热也成了虚名,此刻散步竟是出奇的愉悦和自在。
林中尽是新鲜的氧气,她深深地吸了一口,不得不感叹宋君练很会选地方,青山园不愧为宋市独一无二的“世外桃源”。
可这淡淡的云影,清幽的林间梦境太过如梦如幻,不免让她心生缥缈,却实实在在触碰得到。
人往往舍不得从梦境中醒来,责怪现实太丑陋,金钱太肮脏,可没有了物质的支持,又有谁能保证生命不会被击倒。
联想到这优雅的绝色也是宋氏每年花重金令人打理的,植物尚且需要金钱的依托才能更有价值,那更高贵的人如何?
不知不觉,她已经领略大半个青山园的风光,心情愉悦,连骨折的疼痛也减弱了些。
绕过一条平铺着鹅卵石的小道,一座天然弯曲的石拱桥架立在她眼前。
她抬眸望去,那棵古老的榕树用枝叶与躯干画出一个参差不齐的阴影,将那座石拱桥遮住,也遮住立在石拱桥上挺拔的他。
处变不惊的淡漠浮现他英挺的剑眉上,那双冷峻的眼睛容纳着睿智与内涵,一眼是看不穿的。
修长的躯体,与生俱来的高贵,他站在那棵历经沧桑的榕树旁犹如千年的守护一般,尊贵而淡漠宁静。
此情此景,不免让她想到一句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此刻,这也有些大同小异的美感,只是她不敢承认他是那一个看风景的人。
宋律希淡淡的目光转为冷漠,蹙眉,不知道她站在阳光下想什么,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径直走下拱桥朝她走去。
直到他驻足在她跟前,耳畔回响他醇厚低沉的男声,瑞熙才回了神。
抬着头看着替她挡住猛烈阳光的男人,她置于他为她营造的身影之内,热量消退几分。
对上他清邃的眸子,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没想到他的眼睛也会露出如此清澈的眼神,平日里常见的深沉消失不见,此时她还不明白原因所在。
想到两人已有多日不见,内心是隐藏太多无法讲述的事情,而那些可以交流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讲起。
反倒是一向沉默的人先开了口。
“怎么弄的?”
他的皱着眉头,简单地看了她的那条手臂后端详着她的脸,语气平淡,亦无情绪亦无温度,怎么听都像公事化的问候。
瑞熙盈盈一笑,按早已备好的理由作答,“开车时不小心扭到。”
他离她很近,俯视地看着她面不改色的面孔,一张一合的玫瑰色唇瓣。
是他的目光过于审视,一点一滴的专注停在她姣好的面容上,一向冷静的她每一次都无法像在他人面前一样镇定自若,白皙的脸庞同时染上颜色极好的粉色。
她不得不为自己开托,“这里真热,我们回去吧。”
他不语而点头,转身朝树荫处走去。
他就是这样,沉默之中让人不安。
瑞熙跟在他身后,到了树荫下更发觉热,尤其是那条惨不忍睹的手臂更是滚烫难受。
今天他没有穿军装,而是一件白衬衫,背后却不见一滴汗水,整个人都是清清爽爽的模样。
前方的男人停住步伐,转过身来,风把榕树叶的波动映入他的眼中,他抬起一只手,白衬衫袖口处别着两颗水晶扣闪着光。
“牵着,别走丢了。”
声音悦耳惑人,这一声,不缱绻,不深情,却不知道能蛊惑多少女人心。
她鬼使神差地听着,左手不受控制地去牵那只宽厚的大手,即使不是同一个步伐,却感受得到他的存在。
他的手心凉爽,犹如捧着一股直达内心的沁凉泉水。
反而是瑞熙觉得热气上涌,连手心都微微出汗,最近一直在冷战,再次肌肤相亲不免心跳加速。
她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更是手心贴手心了。
就在她正愁着时,他退后一步与她并行,“这几天就休息吧!”
瑞熙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是要让她先放下手中工作养伤。
她凝望着他的侧脸,摇了摇头,目光中透露出坚定,“我想我会做好的,虽然手伤了,但这里没受伤,还能开看病。”
她举着自己的左手想示意自己的脑袋还能用,可忘记了自己的手连着他的。
宋律希顺势敲了敲她的脑袋,难得一见的笑容浮现在他唇边,“别逞强好胜,你伤的是右手,你要怎么开药方?找个人在旁边记着?就你有工作?”
一针见血,她想逞强的想法也无疾而终,还被他奚落了一顿,这脸上的窘迫难堪不已,只好低着头不语。
“说几句就闹脾气,你说我说得没理?”
“我没有闹脾气,你说得也有道理。”
她出奇地没有反驳他,这倒让他觉得新奇。
“还是先养好伤再说吧,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医院那么多医生。”他眼波含笑,这些天终于不是冷冰冰地对待她,瑞熙留意到这句话多少是因为他心情好才有幸听他一讲。
瑞熙点点头,“好。”
他都把理由说得如此天衣无缝,她已经找不到拒绝的借口了。
瑞熙不知道他为何今日这么有空闲,竟陪着她散起了步,沿着一条幽幽的小道回家。
临近黄昏,日光已淡薄许多,闲散地洒在一层层白色的石阶上,像一条金色大道,在绿意迷人的林荫中显得格外亮堂。
他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走在她身边,从他身上飘来男人特有的气息,很奇怪,她每次靠近他时,都能闻到。
倏然他垂眸而下,阳光剪裁出他完美白皙的脸部线条,目光有些深沉。
瑞熙连忙收回心思,脸部泛红,暗自责怪自己胡思乱想。
他静静地注视她,微风一般的声音略有低哑,“你的脸有点红。”
瑞熙脑袋一蒙,忘了思考他的话,而他的吻早已降落。
微笑的他,眉梢都鲜活起来,沾着笑意的嘴角清碰在她的唇瓣上,开出世上最鲜艳的一朵红花。
霞光微熹,薄薄地打在她姣好白嫩的脸上,毫不吝啬珍贵的色彩,将她点染得更靓丽迷人,仿若最美的景色。
记忆中,似乎只有他轻轻的一吻最令她无法呼吸,不用考虑世间的任何烦恼,因为他的轻吻有安抚的魔力。
直到那霞光羞红了脸逃开,他才慢慢放开她。
瑞熙睁开眼睛,他深邃的五官闪着光,嘴角勾勒着,鲜艳夺目。
是因为忘了呼吸吧,她此刻觉得有些干渴,于是下意识地吞了唾液。
眼前的男人莞尔一笑,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冷战真的很难受,你不难受吗?”
“……”
她当然也难受!
青山园的风景虽好,但看久了便没了兴趣,今日陪着她散步才惊觉这惨淡经营的风景别致秀美。
转身之后,才发现那一道最美的风景就在眼前。
生活其实很慷慨,赏赐你的珍品都伪装成小事环绕在周围,富裕的人只比贫穷的人多一双慧眼罢了。
……
晚餐吃的是江南菜色,满桌子的精致食物,连盛放食物的餐具都是各种名贵的瓷器,一个羹匙都是景德镇专门为任家定制的
,何况那瓷碗瓷盆。
一般那种富裕的家族只会让平凡人望而生畏,可宋家却是令人望而生敬,这也就难怪宋家名声远扬,青山园从不缺独一无二的宝贝。
从宋律希太爷爷的那一代宋家便已经在宋市赫赫有名了,可以说是自古以来的名门望族。
无论是家风还是其他的,宋市人都对其好评有佳,况且宋家还是第一个带动宋市人发财致富的家族。
虽然宋市曾经在公有制经济时代曾一度低迷,但也多亏有了宋氏先辈们刻苦耐劳的精神和号召力,在市场经济到来时把握机遇,不仅发展了自身的产业,创办宋市建筑企业,也带动整个城市的发展。
当年宋家经商时,有人调侃,不买宋家的股票的人不是宋市人,因为宋市人知道宋家股票的价值。
晚餐时爷爷讲起了以前的故事。
回想着以前的故事,瑞熙又打量着那把羹匙,色泽温润如玉,造型浑然天成,触感沁凉,瑞熙觉得这样的家族富得有理由。
辛蓉给宋孟然添了碗羹,说着这是专门为他熬制的,刚出锅赶紧尝尝鲜。
瑞熙看着辛蓉贴心伺候着宋孟然,若非深爱,是不足以令一个女人露出这般柔情。
宋孟然喝了几口,抬头的瞬间看见瑞熙的手臂包裹得厚厚实实,不解发问道,“这是怎么了?”
咣当一声,一把精美的匙摔碎在大理石上,下人赶紧收拾。
宋律希一道目光就过去,瑞熙按住了自己的手,说:“不小心弄到的。”
“瑞熙啊,小心点,伤筋动骨一百天啊,可要好好养着。”宋君练对自己的孙媳妇说道,又将目光投给宋律希。
“既然你老婆手受伤了,照顾孩子的重任就由你担起来了。”
辛蓉讥讽道:“这一直以来她就没怎么照顾过孩子,医院的病人才是她的儿子女儿,是她爸是她妈。”
宋律希平静地开口:“这是她的工作。”
宋孟然淡淡地撇了一眼自己的老婆,没理会,也问着瑞熙的伤。
“刚回医院,事情难免会多一些,我这段时间会好好照顾萌萌。”
瑞熙知道大家都看着她,礼貌恭敬地望着宋孟然“爸别担心,只是不小心扭到了,医生说不碍事。”
其实医生原话是,好好修养,否则我就是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
摆出医生来,只是希望权威的话能减免他们的担心。
宋孟然点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宋律希,威严的声音置地有力,“别整天忙活着工作,这媳妇也要多关心关心。”
“嗯,我明白。”
辛蓉不再说话,自讨没趣。
宋君练一本正经地对瑞熙说,“好好休息,明天我让阿玲给你炖点补品,这几天都瘦了。”
又语重心长地告诉自己的孙子,“你爸爸说得对,多陪陪自己的老婆,别老不着家,你现在是个有家庭的人。”
他深知宋律希的秉性,不担心他在外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女人,只是她担心,这小夫妻俩会闹出什么矛盾来。
现在只希望两人能多点机会相处,起码也要能平平淡淡地相处,再给他生个孙子孙女吧!
“嗯,我知道了爷爷。”
宋君练无奈,叹气一声,真是越长大越惜字如金。
看着这一桌人,心里也是满意的,“好了好了,话都说了,我跟余老约看戏,你们继续吃。”
宋君练走后,宋孟然说自己有要事要处理也离开了,辛蓉紧跟着丈夫说着自己吃饱了。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
瑞熙和宋律希都没动筷,宋孟然和辛蓉他们也只是简单地吃了几口,所以现在餐桌上还剩下满满的菜肴。
瑞熙确实饿了,从中午以后就什么也没下咽,肚子恰巧开始申冤了。
坐在对面的男人勾了勾嘴唇,挑眉,“傻瓜,饿了就吃吧。”
瑞熙兴许是饿晕了,并无注意到那一个宠溺的词。
宋律希则是随心所欲般讲出来,少见的未经思考,少见的脱口而出。
对于这
样的突发情况,某人抬眸注视对面的她,沉思着。
用餐处只剩下他们俩,其余的佣人都让宋律希遣散了,橘黄色水晶灯闪耀,每道菜肴都镶着金箔一般,令人食欲大增。
瑞熙打算动筷时才回想到右手受伤,突然嘴边就出现了一只勺,乘着乳白色的汤,香气诱人。
他已经来到她身边的位置,拉开一张大椅,悠闲地打开长腿坐着,虽少了平时正襟危坐的严肃却也是仍旧夹杂成熟稳重的气息。
而端着那把勺的大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干净,顺着看过去,他的袖子已经半卷到肘部,露出麦色的手臂,看得清明显的青筋,她知道,那是常年锻炼的结果。
瑞熙正不解时,他的眼眸沉静又夹杂些玩笑,手稳稳地端着那把勺,往她嘴边移过去,“张嘴。”
她微怔启唇,将汤喝了下去,甜甜的,又将他递来的另外一口喝了下去。
“好喝?”
“嗯嗯,甜的。”她点头作答。
宋律希半途收回她喝了一半的汤,理所应当地将另外半口喝了下去。
“……”
“不错,是挺甜的。”他眼梢的笑意更深。
刚从外边回来的Chirstine捂住了嘴巴。
天哪,他居然看到冷傲冰霜的Abner在喂一个女人喝汤,还笑得那么深,太不可思了。
Chirstine又看了一眼,心中挣扎着要不要将那件事抖出来。
算了,人家都和好如初了,想必也不想知道事情的缘由了。
……
鉴于宋律希今日完全温柔的行为,瑞熙总感觉不踏实。
于是在他洗澡的时刻打电话给正在加班的可可。
按可可的说法就是……
堂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剩下的要她自己慢慢辨别是前者还是后者,不过,依宋律希个人资产来评估,他根本不可能成为后者……
瑞熙尽力低下声,无奈地朝手机那边说,“我现在手都弄伤了,他不会饥渴到对一个伤残人士下手的……”
忽觉背后一股寒意上升,她转身之后对上一双漆黑的瞳孔。
什么时候已经洗澡好了?又听到什么了?
下一秒才意识到他只在腰处围了一条围巾,一直以来他大多是穿着睡袍,极少会直接露出宽阔结实的上半身。
瑞熙触碰过他的胸膛,强壮结实,单单看着他今天衬衫西裤的状态也不可否认他全身上下都是男色魅惑。
但对宋律希而言,身材好不是用来显摆的,这只是热爱锻炼的附加产品。
不需要依靠外在来博取存在感的人,上天却赐予他倾城容颜。
瑞熙屏住呼吸,恍恍惚惚听见那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传来可可不合时宜的话,下意识地匆忙挂了电话。
他湿哒哒的头发有些垂在眉睫处,墨黑浓郁的眼睛玩味地瞧着她不知所措的动作,整个胸膛暴露在她面前,而他却视若无睹朝着站在毛毯上的她一步步走近。
这张脸神秘英俊,却也危险。
他走进,她不自觉后退。
“你躲什么?”
瑞熙避开他裸露的肌肉,头脑里突然冒出高中时期好友拉着她看的外国男模特的身材,肌理分明,线条流畅又非大块头确实不错,可当她亲眼目睹一个比模特还完美的男人在自己身边大秀身材可就难为情了。
他俯身配合她的高度,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然后又直起身笑笑不说话。
“你笑什么?”
声音听起来有些羞涩动人。
她恼怒,在这样一个高深莫测的男人面前自己太渺小。
卧室开着一半的灯,细碎的白光映照那白纱半掩着的阳台,另一半靠近浴室的灯被晨光关下,暗淡朦胧。
他一半身躯隐匿在昏暗中,黑夜没有光,却将他的一半身躯修饰得更伟岸,将他的看似儒雅的脸雕刻得邪魅。
“老婆,
你还真了解我,知道我不会趁人之危?”
他转动黑白分明的眼珠,高挺鼻子下那一片性感的唇似笑非笑。
他是听到了。
但他不会,她知道,或者说在瑞熙心中,宋律希塑造的形象太正面,连强吻她都那么合乎尺度,有理有据,没有充分的理由似乎是不足以令他有所举动的。
此刻再躲避也显得矫情了,瑞熙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他面部,不去看其他地方。
扶着手臂示意他,声音软糯,“你不会的,我现在手都这样子了,不……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
他戏谑问道。
“咳咳。”
瑞熙对他的分析大部分是贴合了实际,只不过,宋律希是个军人,却从来不是个好人。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男人小时候恶劣得令人发指。
因为失去母亲彻底让他变得像个恶魔,恶行数不胜数。
十五岁时,宋市股票经历了一次危机,而危机制造者便是宋律希。
他就玩,没有其他原因,纯粹觉得好玩而已。
如果他不是进入部队,恐怕宋律希会成为他太爷爷那样的商人,有多少家企业是名扬一时最终却被宋家收购的,不说,明眼人都了解。
惹谁也别惹宋家的人,这是宋市人人皆知里的一句箴言。
这个男人,表面冰冷的温度始终不及心肠的冷。
上次绑架案的绑匪跪在地上求他手下留情,冷漠的男人抿唇冷笑道的不过是一句,笑话,你伤害我的家人,绑架威胁恐吓,制裁你的是法律,求我没有用。
他又说,助人为乐我懂,但以牙还牙我更擅长。
所以,宋律希他可以是最正直的军长,也可以是最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