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飘香(1)(1 / 1)

其实槐花嫂比我还小两岁,之所以把她叫嫂;是因为她嫁給表姑的儿子张世龙,我把张世龙称呼表哥;自然就把槐花叫嫂了。

有言道:龙生一子定乾坤,猪下一窝毁墙根。

表姑父张五汉是个贼溜子,三个儿子也都不学好;老大死于抢劫,老二命丧贩毒;老三张世龙更是三亩地长了一棵高粱杆——蹩苗子。

端庄秀丽的槐花嫂是被张世龙威逼成婚的。

那一年,张世龙和邻居雷安然为一棵树的归属发生争执;秉性凶残的张世龙竟将雷安然杀害。

杀人抵命,张世龙很快被公安机关镇法;表姑父张五汉拿把牛耳尖刀去雷家寻仇。

雷家只有雷安然的妻子和不满三岁的女儿小多,张五汉杀气腾腾冲进雷家先把一只羊戳翻。

雷妻有心脏病当下惊悸身亡,不懂事的小多抱着妈妈啼哭不止;张五汉欲杀小多绝其香火,槐花嫂迅速反应;抢过小多藏了起来。

张五汉追着槐花发二:“不交出孽种,连你这个小妖精一起汤锅烩!”

槐花嫂知道张五汉是把白铁刀,用了个金蝉脱壳之计带着小多逃离纸房镇。

张五汉不依不饶,手持凶器四处追杀;被公安机关以危害社会治安罪羁拿。

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槐花嫂,也没见过贼溜子表姑父张五汉。

2018年的冬天,妻子和女儿不幸遭遇车祸我处于极度悲痛中;古城降落的那场大雪更凭添了我心中的愁绪。

飘飘扬扬的鹅毛大雪从环宇杈将一样倾泻下来,我百无聊赖地站在阳台上吟诵起南宋词人李清照的《醉花阴》来: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一词吟诵完毕,推开阳台上的窗户;神不守舍地向远处望去。

只见大雪纷扬,天寒地冻;街头巷尾的行人少了许多,但在百米开外的垃圾台上;一个拾荒人手脚不停地正在忙活。

大雪飘扬中,我辨不清拾荒人是男是女;只看见他(她)手中那根大铁钩仿佛一把梁山好汉徐宁的钩镰枪直刺垃圾堆中,然后奋力一拉,垃圾便四处开花。

开了花的垃圾层面露出纸箱、破布、塑料袋、酒瓶、易拉罐,拾荒人像发现宝贝似的将它们分门别类地装进不同的编织袋中。

雪片在他(她)的背上盖了一层白花花的被子,拾荒人全然不知。

北风呼啸着扑击脸庞也是无心去顾……

我禁不住热泪盈眶: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上,有一掷千金的款爷;也有为一只啤酒瓶不辞劳苦的穷人。

我是记者,有扑捉新闻的习惯;拾荒人的忙碌使我顿感振奋,于是拾步下楼向垃圾台奔去想在这个人身上挖些新闻线索。

然而,当我走进垃圾台后才看清拾荒人是我二十年没见过面的槐花嫂。

我见槐花嫂最后一面时她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二十年过去了应该有四十三四了吧!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直,痴愣愣站着不知怎么才好;但两滴晶莹的泪珠已经溢出眼眶跌落在雪地上。

槐花嫂听见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觑看;渐渐认出我来,惊慌不安地把脸迈过去不想理我可又很快转过身来叫了一声:“大军,怎么是你!”

我回过神来,三步两步抢到她跟前把那些破烂抓了;一件一件往板车上装。

我一边装着车,一边和槐花嫂说话!“你这是怎么啦啊?这么冷的天就不怕冻坏身子骨……”

我讲出这些话时没有叫她槐花嫂抑或槐花什么的,因为她比我小两岁;我这年整45,槐花应该是43岁。

槐花嫂不说话,两滴豆大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她用手背擦拭着垂在脸腮的泪珠想大哭一场可是却没有哭出声来。

我帮槐花嫂将破烂装上车,停放在我们住的那栋楼下面叫她上去暖和暖和。

槐花嫂不要推辞,看了看板车嘤嘤言道:“放这里保险吗?”言下之意是怕人把她的破烂车拖走。

我苦笑一声:“一车破烂谁会要?”

槐花嫂低头不语,跟着我上了楼。

我住150平米大的房屋,装修考究,十分现代;槐花嫂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我催促她几次,她才蹑手蹑脚地走进客厅;但还是不敢在红木沙发上打坐,站立一阵后见屋地上有张小木凳立即扯过来坐在上面。

我心中很不是个滋味:当年多么端庄俊秀的槐花嫂啊!怎么就变成木木讷讷的“祥林嫂”哪?是生活?是岁月?

我凝视着槐花嫂不说话,槐花嫂用眼光看了我几眼禁不住问:“大军,你今年45了吧,比我大两岁;哦!咋不见你的媳妇和儿女?”

我惊喜槐花嫂还记着我的年龄,但又不得不告诉她妻子和女儿遭遇车祸已经走了的残酷现实。

槐花嫂“唏嘘唏嘘”抽泣起来,一把一把地抹泪水不再看我。

我避开这个话头,问她怎么捡起破烂来了。

槐花嫂一怔,随之笑颜逐开:“大军,甭下看捡破烂这行当,利大着呐!一斤纸箱卖一块,一只酒瓶卖三四毛哩,有了这些钱,我和小多就不愁吃穿……”

我这才想起槐花嫂救走的那个小女婴,问她孩子多大哪?现在干什么事?

槐花嫂脸上挂满欣慰的笑容:“过了这个年,小多二十岁喽;今年暑期她考上市里的大学,孩子乖得很;一到学校就给我来信,让我不要再给她寄钱;说她利用课余时间打零工、做家教能养活自己。

可我哪里忍落?忙了打工还怎么学习?便住进城里一边捡破烂一边给她做饭……”

槐花嫂这么说着,从身上掏出一方手绢打开来;把一堆毛票展现给我:“大军你看,我给小多把放寒假前的生活费快攒够啦……”

我的眼睛潮湿了,槐花嫂手中的毛票最多三四百块;可她看起来十分满足。

前不久一家企业请我们报社编辑吃饭,一顿饭花去一万多;横竖一比,这人间有多不公……

我不说话,抬头去看天花板;泪水珠子在眼眶里骨碌碌转动着。

槐花嫂见我这个样子以为生了气,就把手绢包起来静静坐着。

我抹了抹泪水说:“槐花,我并不嫌你打开毛票,我是想你过得太苦……”

槐花嫂讪笑起来:“苦什么呀?和老辈人比还不幸福天上去了!白天劳累一天晚上回去看看手机!”

槐花嫂说着从另一个衣兜掏出一个老师手机捧在手中嘻嘻笑道:“这是小多給我买的,说在上面能看戏看点电影;我我晚上睡床上后就一个人赏心地看!”

我眼前一亮,顿时兴奋起来;寻思槐花嫂这是与时俱进啊!她说的比老一辈幸福多了这话不假。

老一辈人哪一家住过二十多层的高楼?哪一个在手机上砍过戏砍过电影?哪一个在手机上购买过生活用品。

槐花嫂和老一辈人确实不一样,可她和有钱人相比还是寒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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