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帐篷里,魏无羡捧着沉甸甸的包裹,他知包裹包含的东西,比它的重量还要沉重。
焱妃好奇地站在旁边,
自从魏无羡接过这个包裹之后,就一直神色郑重,
见终于要打开,她也忍不住凑过来,目睹庐山真面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袋奇奇怪怪的种子,还有一张巨大却由好几张羊皮接缝在一起的地图,还有单独另外放置的一大叠羊皮,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绝丽的颜容夹杂着几分兴趣,
不禁伸出纤纤玉手翻阅羊皮,
“这些难道是,葡萄,胡桃,石榴,芝麻的种子么?这,这不是大蒜么?!”
魏无羡在袋里掏出一个个种子,面露惊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种子,
直到摸出最大的一颗,拿出来一瞧,
竟然是大蒜,
不觉兴尽悲来,深呼吸两口潸然泪下:“没想到,竟还能看到大蒜…”
将种子放在案台,转头看向被焱妃摊开的西域地图,
西域三十六国尽数详情记录在其中,包括楼兰国,精绝国,还有车师国,龟兹国等。
惊鲵将西域诸国的丰富物产,奇异的风俗以及山川地貌,详细的记录在另一叠羊皮卷里,
魏无羡眼神随着地图上这些国家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到空白处,
但他的目光仿佛越过巍峨的崇山峻岭,
穿过广袤无垠的草原,炙热的沙漠,翻越帕米尔高原,
看到了西域,中亚南亚,孔雀帝国,安息帝国,塞疏古帝国,一直到罗马共和国、迦太基帝国,世界文明一眼尽揽,
在这茫茫的苍穹顶下,除神州之外,世界竟如此大,
那一刻华夏神州好像与世界串联,被一条线联系在了一起,那么真实,那么振奋。
手指在地图上沿着西域这条丝绸之路滑动,
魏无羡恍然好像听到了,数百年后张骞出使西域时悠悠的驼铃,介子傅发出怒吼震慑楼兰的豪情,班超投笔从戎震耳欲聋的一喝,
还有延续两千年未曾改变的城市名——张掖,及为:张国臂掖,以通西域,张汉朝之掖,断匈奴之臂。
魏无羡眼神深邃,
神州臂膀应当撑开,右臂从辽东沿着海岸线向东延伸,
左臂尽揽西域三十六国深入中亚,向上迂回,
将整个蒙古高原揽在自己的胸膛。
只是可惜,
“太远了,能到西域已经是极致,再向西打,除非是完全没有辎重负担,否则大军是走不到,那么远的地方。”魏无羡轻叹,
现在还是把目光,放在西域比较现实,
等解决胡人之后,没有后顾之忧,西域诸国就是第二步攻略,
还犹记得祁连山是世界第二大马场,最适合培育品种优良的战马,
发展机动力量,必须要依靠战马,
那里是必须要拿下的地点,
“无羡你要这些西域地图干嘛?”焱妃略微有些吃惊地转过头来,眼瞳带着困惑不解,
“这是一条丝绸之路,神州对外界的交流就靠它了。”魏无羡深意一笑。
对了,差点忘记我让她打探的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知有没有记录,
魏无羡赶忙翻阅另一摞羊皮卷,想要找到楼兰的字样,
却并没有找到,只有地图上记载的楼兰国,羊皮卷没有写楼兰的详细情况,至于风土人情只字未提。
不由大失所望,暗道:“这楼兰国到底是有楼兰王的楼兰国,还是有大祭司的楼兰国?”
不要小看这一个称呼,
前者还好,若是后者,
这个世界就很危险了。
魏无羡瞧着自己小胳膊小腿,忧心忡忡,
武功再高,也给不了安全感,
如果真有那位在,东皇太一算屁哦,
秦国雍城,今晚的夜格外冰凉刺骨,
黑暗幽静的大殿内,嬴政手握秦剑静坐在王座,神色冰冷的令人发抖。
黑色的夜,和他融合在一起,
大殿没有烛火,除了他的呼吸声外,一片死寂。
“嫪毐!长信侯!”嬴政目光冰冷,缓缓地道出几个字,
昔年平长安君成蟜有功,太后为他请功故封为长信候,赐予他封地,没想到竟如此大胆,与太后私通。
还与大臣作乐时酒后失言,说出自己乃秦王假父,将择子另立秦王,
嬴政听到消息后,愤怒异常,当下密令调查虚实。
后来得到密报,说嫪毐本不是阉人,确与太后有奸通且生子的丑事,
让他勃然大怒,长袖里的手几乎掐进了肉里,
正当嬴政准备派昌平君,还有蒙恬去擒拿逆贼嫪毐,
却收到嫪毐利用秦王印信和太后印信,矫诏周围的秦军士卒,门客还有戎狄攻打蕲年宫,发动叛乱。
这是继长安君成蟜之后,又一起逆贼叛乱,
得到消息后,
秦王嬴政怒极反笑,“好,很有胆量,传令昌平君定要诛杀此獠,参与叛乱者,尽族。”
蕲年宫外,喊杀声,痛苦的嚎叫声不断,
嬴政置若罔闻,他在这座宫殿里已经坐了,很久了。
李斯守在殿外,盖聂也被他派出去擒杀叛逆。
忽然,殿门被推开,
嬴政望去,目光犹如冰冷刺骨的利剑,
让推开门的李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王上,叛乱已经平定,昌平君正在主持大局将零星火花扑灭,只是……”
“只是什么?”嬴政冷冷的问,
“嫪毐及其心腹早已经逃窜,不知所踪,还有太后宫中,那两个…被太后死死地护在身后,昌平君也不知如何是好,特地派人来禀报。”
“跑了,他跑得了吗?当年商君都跑不出大秦,就凭他区区宦官?”
“传我诏令,凡参加平叛者,皆赐爵一级,昭告大秦百姓,嫪毐叛乱谋反,大逆不道。有活捉嫪毐者,赏钱一百万,杀死嫪毐者,赏钱五十万。有胆敢包庇者,夷三族!”
秦王嬴政按剑骤起,横眉冷目地说道,
“那……”李斯还没完,就听见嬴政的声音在空旷的殿里回荡,
“在寝宫也好,那就当着她的面,将那两个私生子…”
嬴政转身,背影对着李斯,
微微暂停,然后更带寒意:
“将其,囊扑…杀死。”
“臣遵命。”李斯缓缓后退,然后将大殿合上,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嬴政按剑自言低喃:“为什么你们总要辜负我的信任,王弟成蟜,母亲太后,还有仲父相国,寡人有什么待你们不薄……”
为何总要兴起叛乱,
嬴政手指发白紧紧的捏着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