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几十年前,一堆土壤里,不知道哪来飘来的种子在那里扎了根。
历经风霜,历经雨雪。
慢慢地发了芽。
绵绵的春雨令它酣畅。
炎炎的夏日令它茁壮。
秋日风来,令它舒爽。
冬日寒雪,令它眠长。
一根藤蔓,今日,却叫它凉凉。
“放开我,”被捆在十几年树龄的树上的少年踢蹬着腿,叫嚣着,“快点放开我!”
晴初正拿着菊花的手,细细呵护着,听到少年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头,“闭嘴!”
一听到晴初的话,少年乖乖地忍气吞声了起来。
菊花看着那少年的模样,熊猫眼,青肿鼻,还有那嘴角的淤血,实在可怜。
“要不,就放了他吧!”菊花向着晴初求求情,“怪可怜的!‘
“没事,就让他捆在那里好了!”晴初拿着菊花的手,擦拭着自己找到的草药,“还疼吗?”
轻轻的问候,倒让菊花红了脸。
“没事,”羞涩的菊花没了之前那般的刚强,倒是个菊花苞儿似的,柔弱得很,“不疼了!”
“我说,你们唧唧歪歪地说够了没有?”少年忍不住了,吼了出来,“快放小爷出去!”
“放他走吧,”菊花再一次地求了求情,“万一他家里人急了怎么办?”
“小孩,”晴初转过头来问道,“你家在哪?我给你送回家,让你爹娘教教你,小小年纪学啥不好,学人打劫!”
“我家在那个山头上,”小孩眼珠子转了转,用下巴朝着那个山头指了指,“你放了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保证下次不敢了!”
“你保证?你保证有什么用!”晴初问道,“我得跟你家里人说说才行!”
晴初倒是个大老粗,菊花却不是,虽说她以前是,但是现在,倒是细腻着。
她见着这小孩这破衣服,那鞋子都似乎要散架了,要不是被一个草绳绑了起来,怕是要光脚了。而且那打出的结,太糙,太杂,不像是个大人打的结。
“小孩,你家真在那里?”菊花疑惑地问道。
“骗你做什么?”小孩倔强地说道,“我爹,我娘还要我爷都在那里呢!”
“好,”菊花恶狠狠地威胁地说道,“我们亲自送你去,要是没有,我们就把你打一顿,然后卖掉!”
闻言,晴初倒是一愣。
那小孩顿时不怕了起来,“打就打,打死我好了!”
“打死你做什么?”菊花叉着腰说道,“我还要把你卖了赚钱呢!”
“那你卖我好了,”小孩闻言顿时笑嘻嘻地,“起码还有人管饭呢!”
“所以说,”菊花眯着眼睛说道,“你现在没人管饭了?”
“我”小孩顿时语塞了起来。
“说说吧,”菊花坐了下来,“你要是说了,兴许我们可怜你,就把你放了!”
“我,”小孩气软了起来,“我爹娘早在几年前就死了,只剩下我一个,我只能每天靠着打劫,摘果子活了下来。”
“那边不是有水潭吗?你干嘛不抓鱼呢?”晴初疑惑地问道。
“我不会游泳!”小孩委屈地说道。
“别打岔,”菊花瞪了晴初一眼,“你这个小身子骨,打劫,能打劫个什么?”
“我知道,我这个小身板,要是遇到像他这样子,”小孩要哭不哭地说道,“肯定会被打一顿,但是要是运气好,遇上几个书生,或者其他人,说不定就给我了!毕竟我也只是要些粮食而已!”
“那你要不要跟姐姐,”菊花拍了拍小孩的肩膀,“姐那屋子里,还缺个伙计,你来不来!”
“伙计?干嘛的?”小孩疑惑地问道。
“你就别问了,反正也比你这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好多了,”菊花揉了揉小孩的头发,“放心,只要有姐一口吃的,绝对也分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晴初拉了过去。
“他就说这么几句话,你就要把带回去吗?”晴初挑了挑眉。
“你认识路吗?你知道金隅关,往哪里走嘛?”菊花瞪了晴初一眼,她当然知道这小孩有可能没说实话,但是没办法,谁家她们不认识路呢!
“喂,喂,你们说什么呢?”小孩又是瞪脚,又是踹的,奈何脚太短没踹到。
“你就别管我们说什么了!”菊花问道,“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你就不问问我,姓啥叫啥?”小孩问道。
“那你姓啥叫啥?”菊花眨了眨眼,似乎的确没问来着。
“你叫我虎子就行,”虎子感觉有些不靠谱,但是起码她说得没错,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那虎子,你要不要跟我们走啊?”菊花问道。
“走,有饭吃,干嘛不走!”虎子朝着菊花说道。
“好,初啊,给他松绑!”菊花颇有挥斥方遒的味道。
“你刚才叫我什么?”晴初瞪大了眼睛,有些怀疑自己听错。
“她喊你初啊,你是不是聋啊,”虎子替菊花回答,“赶紧的,给我松绑啊!”
“听到没有,给他松绑!”菊花羞红了脸,拧巴着晴初的手臂,推了过去。
“好,好!”晴初面色一喜,立马去给虎子松了绑。
趁着这个工夫,菊花问道,“虎子啊,姐姐问你,金隅关在哪里,你知道吗?”
“知道啊,”虎子揉了揉自己被绑得有些疼的手,“顺着后头这个道,走上两天,就到了!”
“后头?”菊花瞪大了眼睛,“那祝嘉关呢?”
“沿着前头这个道,走上半天,也就到了!怎么你们要去祝嘉关啊?”虎子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
晴初咽了咽口水,看着菊花。
没想到,他们又走回来了!
何止她们没想到,就连太子她们也没想到。
金隅关,将军府。
太子摔下茶杯,四分五裂。
“什么?”太子质问着,那火气蹭蹭地往上飙。
“禀殿下,属下带着人一路从金隅关到祝嘉关,又从祝嘉关往金隅关来,就是没有看到晴初和菊花,”霁雨凝重地说道,“依着当时那战斗的痕迹,属下推测,晴初和菊花已经遇害了!”
“李将军,你也认为晴初他们已经遇害了?”太子呵斥地说道。
“启禀殿下,末将认为,晴初他们怕是真的”
莫愁话还没说完,就听太子吼道,“够了!”
太子着急地在四处徘徊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徐庆倒是走了过来,见得太子那般着急,便问道,“怎么,还没找到他们吗?”
“禀世子殿下,属下沿路寻找,除了当时的马车,并无其他痕迹,恐怕”霁雨不敢往下说。
“那你们往其他的关口,找了没?”徐庆问道。
“殿下,这是何意?”莫愁疑惑地说道。
“你们不是说晴初他不认方向吗?”徐庆有些奇怪地说道,“虽说,他们的确回了大安,也的确在祝嘉关与金隅关之间,遭受刺杀,但是你们别忘了,他们可是从匈奴那边绕回来的!逃跑过程之中,万一往其他的关城跑,也不是不可能啊!”
徐庆一番话,顿时让霁雨和莫愁茅塞顿开。
当初以为晴初他们遇害后会逃向金隅关,是因为在祝嘉关与金隅关之间遇上了马车,让他们误以为晴初他们认对了方向,却忽视了这是两个从大京回大安,绕到匈奴的主。
“还愣着干嘛?”太子看着莫愁和霁雨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忘了这么个消息,“还不出去找!”
“是!”霁雨和莫愁连忙应下,“属下,这就去!”
俗话说,人一急,就容易出错。
就容易丢了西瓜也丢了芝麻。
着急着菊花和晴初的莫愁与霁雨,忘了晴初不认方向。
同时,着急弥补错误的莫愁和霁雨,同样也忘了,继续在祝嘉关和金隅关寻找。
于是,他们完美地跟菊花晴初错开了!
当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