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醒来时,迟缓地活动了下脑袋,转向有光的那一边。
一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窗前,盛夏肆虐的阳光似是要把他融化。那光芒耀眼的让深深眼眶酸疼难忍。
谈十年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抄在裤兜里的手紧紧捏拳,才控制住濒临崩溃的情绪。
僵硬地转过身,他神色淡漠地瞥了眼坐在床上的沈殊,薄唇翕动,最终只是舔了下唇瓣,拉开病房的门,大步离去。
沈殊怔懵地看着谈十年一步一步走远,她活动了自己的手脚,检查自己的身体,心里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慌。
如果她没有事,谈十年也好端端的,那么……那么昨晚那个出事的人就是凌艺瑶了!
“太太,您醒了。”
徐婶温暖的声音唤回沈殊飘远的思绪。
她木木然地望着徐婶将饭菜一一摆在她面前的小桌子上,舔了舔因缺水有些干裂的嘴唇,不死心地问,“徐婶,先生还好吗?”
“先生一直很好啊。倒是太太昨晚晕倒了,怪让人担心的。快吃点东西吧!”
“不吃了,我没有胃口。徐婶,麻烦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徐婶面露难色,“这……我去请示一下先生。”
提到谈十年,沈殊心头一紧,假装不动声色地问,“先生去哪里了?”
“哦,先生去看老爷子了。听说,他昨天早上中风住院了。”
沈殊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太太,您不用担心。幸亏及时送到医院,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徐婶以为沈殊是在担心谈爷爷,忙笑着安抚她。
沈殊的心脏沉了沉。
难道谈夫人昨天是故意蒙骗她,故意想要她误会谈十年?
徐婶见沈殊白着一张脸,眼神呆呆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轻声道,“太太,您先吃点东西。待会去看看老爷子。我想,老爷子看到你,一高兴,说不定病就彻底好了呢。您现在这样子,若是被老爷子瞧见,他会难受的。”
沈殊低低应了一声,将徐婶敷衍出去,勉强自己吃了点东西,按捺下谈十年的沉默带给她的不安,去看谈爷爷。
谈爷爷精神矍铄,若非躺在那里,倒是看不出来,他现在是个病人。
然而,这一次,谈爷爷见到沈殊,却一改以往的笑脸相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吩咐许管家带上门走开,便闷声不吭地瞪着她。
沈殊被盯得不明所以,心慌意乱,勉强自己笑了笑,“爷爷,对不起,我昨天有事,没来看您。请您不要责怪我啊!”
“呵,有事忙,不能来看我?是忙着吃醋吧!”
谈爷爷白眼一翻,气咻咻地别过脸去,不看沈殊。
沈殊倒是被谈爷爷的孩子气举动给逗乐了,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忙讨好地凑过去,“爷爷,抱歉啦,我下次不敢了。”
“嗯?”
“呸呸呸,我是说,下次爷爷叫我回家吃饭,我一定马不停蹄地地赶过去。”
谈爷爷虎着脸瞪了眼孙媳妇,硬邦邦地说,“这还差不多。”上下打量她一番,“你又跟十年闹别扭了?”
沈殊尴尬地笑,“怎么可能?他那个性格,我想跟他闹,也闹不起来啊。”
闻言,谈爷爷心叹了口气,忽然语出惊人,道,“沈殊,昨晚凌家那丫头为十年伤得不轻啊!”
沈殊脸色蓦然苍白,最担心的事情到底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