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洗了脸,又拧了一条冷手帕,覆在眼睛上,缓解哭过后的肿痛感。
等眼睛好了不少,看不出来异样了,她便也下了楼,心想,自己也是戴罪之身,来看老人家,若是跑到楼上呼呼大睡,那丁丁一上午的讨好,就都白费了。
沈殊到了楼下,见客厅里并没有人,客房的门倒是虚掩着的。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往里探了探头,看到祖孙两人沉默地僵持着,琢磨一番,轻而又轻地敲了下门,对上老爷子看过来的视线,这才走进去。
“爷爷,丁丁睡觉很乖的,不用人一直看着。”沈殊弯下腰,微笑地小小声道,“爷爷,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呢。”
老爷子凉飕飕地扫了沈殊一眼,默默地把后脑勺对准她,显然,还在生着气呢。
沈殊窘在那里,一时进退为难,朝杵在一旁,研究墙上字画的谈十年频使眼色。他却无动于衷,一副恨不得把眼珠子按在画上的架势,真是恼人得很。
往他身旁挪了挪,探出一只手扯了扯他衣袖。
“你拽我,做什么?”谈十年不解地问。他也是自身难保好吗?
沈殊扭头,瞪他一眼:算你狠!
把脸转回来,又是笑靥如花的模样,沈殊扫了眼老人家还围着的本该属于他孙子的围巾,眸光微闪,“爷爷,我也给您准备了礼物哦!”
刷地……两双,嗯,是的,两双耳朵都竖了起来。
老爷子微微别过脸,不冷不热地睨了沈殊一下,再度把后脑勺对准她,手却往后伸,手指头动了动,意思是,“拿来!”
老小孩……越老越小孩,还真是这样子。
沈殊被逗乐了,脸因为憋笑微微变形,悄声道,“我就是拿过来,爷爷您也不好看呀,要到楼上的放映厅看。”
闻言,谈十年默默地转过脸了,若有所思地盯着沈殊打量,难免好奇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爷子撑着床,做出起身的样子,沈殊赶紧把拐杖递去,又扶在一侧,随老人家往外走,出到门口,淡淡地对跟过来的男人,道,“丁丁快醒了,这里得有个人。”言外之意,您请留步。
说时迟,那时快,门便当着谈十年的面合上了。
谈十年:“……”刚刚是谁说,不用人一直看着的?
到了楼上的家庭影院,沈殊从包里掏出一打录像带,按照上面的日期,码成一排,从年代最久远的那一卷开始放映。
屏幕摇摇晃晃之后,出现一辆婴儿车,里面坐着一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穿得圆鼓鼓的,带着奶油色的帽子,两颗很大的绒球垂在脸颊,使得小家伙看上去格外可爱讨喜。
那双大眼睛追随着镜头转悠,忽闪忽闪的,看着就聪明灵慧,只是——
“丁丁不怎么爱笑啊!”
“嗯,是的,随他爸吧?我小时很爱笑的。”沈殊有心拉拢老爷子,给她跟谈十年刷好感度,忙应和,“这是丁丁还不会说话的时候。”
沈殊陪着老人家看,时而解释,时而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