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慑于李洛川的连环攻势,只能通过在地上不断的打滚来闪避他的攻击,结果弄得全身都沾满了泥泞,模样极为狼狈。
“慢着!我有天大的秘密相告!”
黑衣人终于快支撑不住了,连忙高呼道。
李洛川闻言,并未相信他的话,只是停滞了一刹那,手上的木棍仍旧向黑衣人袭去。
可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让那黑衣人抓住了机会,他从袖子里捏破了一个小薄袋,向着李洛川眼前猛地一洒,空中顿时扬起了一大股浓密的白色灰尘,铺天盖地的向着李洛川飘来!
“咳咳......”
好在李洛川及时闭上了眼睛,但嘴巴和鼻子还是不可避免的吸入了一些粉尘,呛得他大声的咳嗽着,眼泪直涌。
待得灰尘散去,李洛川眼前终于恢复了视线。可他抬头看去,那黑衣人早已无影无踪,不知去处,李洛川只得暗骂一声,往回走去。
当他来到那被他一棍子抡死的黑衣人身边时,蹲下来搜了搜他的身子,从里面摸出了一个钱袋和一块黑不溜秋的木牌。
“咦,这是什么?”
李洛川借着月光端详这块木牌,木牌的材质坚实,好似是上等的红木。正面用古篆文方方正正的刻着一个“南”字,反面画着一条眨张牙舞爪的蛟龙。
李洛川搞不清楚这块牌子的来历,干脆直接收到了怀里,向那花轿子走去。
他掀开轿子一看,韩白芷和大娘的女儿果然七倒八歪的躺在这轿子里,嘴巴上还塞了两个布团。
看着韩白芷的可怜模样,李洛川不禁又想起了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韩白芷也是这样昏迷不醒。他忍不住笑吟吟的唤道,
“兄台,醒醒。”
跟当时的情景如出一辙,连话都不差分毫。
韩白芷被他扶住肩膀晃了两下后,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洛川......”韩白芷好似神情还有些恍惚,她口齿含糊不清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某人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吵醒了我,我就跟着一路走了过来,然后在这里找到你了呗。”李洛川挤眉弄眼的说道,“原来某人这么想嫁出去啊,见着个花轿子就钻。”
“你!哎呀......”
韩白芷又羞又气,提起拳头就向李洛川砸去。可刚一抬手,就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火辣辣的痛楚袭来,疼的她双眉颦蹙,轻呼出声。
“怎么你受伤了吗?”
李洛川眉头一皱,刚想扶起韩白芷的身子看看,却被她丢了个白眼。
“男女授受不亲,女孩子家的身体是可以随便给别人看的吗?还不赶快叫醒大娘的女儿,把我们俩扶回去。”
韩白芷极为傲娇的向李洛川伸出双手。
李洛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极为识趣的蹲下了身子,让韩白芷趴在了他背上。
“又不是没抱过你......”李洛川嘟嚷着。
“你说啥?”韩白芷耳朵一竖,像只警觉的小狐狸。
李洛川叹了口气,说道:“我是说,你真美~”
“瞎说什么废话!”
韩白芷红着脸轻轻赏了李洛川一个暴栗。
“阿爷诚不我欺,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李洛川暗自垂怜,欲哭无泪。
费了好大劲,李洛川才将两个人连拖带背的弄回了老大娘家。刚一推开门,就看见了正哭得呼天抢地的老大娘。
“大娘,在哭啥呢?”
李洛川好笑的拍了拍大娘的肩膀,结果大娘一回头,瞧见了李洛川手上和背上的两丫头,不禁吓了一跳。
“别吓着了大娘,你这莽货。”
韩白芷拍了一下他的头,没好气的说道。
李洛川赔笑,点头称是。
话说这老大娘一醒来,就看到家里的桌子椅子乱成一团,转头一看,床上空荡荡的,她女儿和韩白芷都没了踪影。
这可把老大娘吓得乱了方寸,知道是碰上了那传说中的山鬼接亲了,不敢去报官,也不敢出门去寻人,只能一个人坐在地上哭得昏天暗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下又瞧见李洛川把她们俩带了回来,心情是一下子从大悲到大喜,一时间是又哭又笑,喉咙哽咽,话也说不出来了。
看到大娘这副模样,李洛川也是百感交集,他第一次感到,帮助人竟是如此快乐的一件事。
“大娘,快别哭了,我救了这两丫头回来,肚子可是的紧呢。”
李洛川揶揄的笑着。
“你这小滑头,等着,大娘这就去给你弄好吃的。”
老大娘停止了啜泣,揉了揉通红的眼眶,笑骂着说道。
......
大娘跑到后厨给他下了好大一碗面,还把家里仅存的几个鸡蛋加了进去。等李洛川狼吞虎咽的吃完后,韩白芷拉着他偷偷地走到一旁。
“洛川,抓走我们的那两个歹人现在如何了?”
韩白芷有些担心,那两个人明显不是本地人,却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抓人,而连官府都不敢插手,说明他们背后的势力很可能极大。
“一个被我打死了,另外一个逃了。”李洛川满不在乎的说道。
“打死?逃了?”
韩白芷目瞪口呆,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家伙,竟然把“打死人”这种话说的如此轻巧。而且还有一个人逃走了,那岂不是代表他们惹上了个大麻烦?
“对呀,当时情况紧急,我可不能留手,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就打杀了其中一个。另外一个耍诈,朝我扔了一堆石灰,才从我手里溜走了。”
李洛川解释道。
韩白芷眼神奇异的看着他,啧啧称奇。
“你可真是个怪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打跑了两个壮汉。”
李洛川没有理会韩白芷的调侃,从怀里掏出了那块从黑衣人身上翻出的木牌,递给韩白芷看。
“这是我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找到的,你见多识广,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韩白芷接过了木牌,放在眼前仔细的端量着。
“看这模样,好像是那种大户人家出入用的牙牌,”韩白芷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很有可能跟他们背后的势力有关,这上面刻的是南字......”
“南......”
韩白芷轻轻的叩指敲着头思索,她回忆着两个歹人进来时的模样,突然想到那两个人曾经说过“王爷”这两个字。
“王爷!”韩白芷突然惊呼出声,“我知道了,又是带南字,还是王爷的话,那就只有江南郡那个臭名昭著的南王,朱遂了!”
“南王?臭名昭著?”
李洛川一头雾水。
韩白芷兴奋的双手一拍,说道,“难怪连官府都不敢管,想必定是南王给他们打了招呼,看来我猜的八九不离十,定是这南王无疑!”
她瞥见李洛川一脸茫然的样子,又开口解释道,
“这南王呀,就是江南郡的藩王,他好色皮赖的性子是远近闻名,以前他哥哥,也就是当今太子朱祚,曾经携太子妃下江南品花,就是他负责招待的。可有一天他光着屁股被朱祚提剑追着,两人跑出王府,一直追到了市集,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哥哥跪地求饶,南王的大屁股上还有一个痣,当时可被好多人都瞧见了。”
韩白芷好似脑袋里浮现出了当时的画面,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又接着说道,
“后来呀,大家就猜测是南王当时调戏太子妃,被太子捉了个正着,否则性子宽厚的太子是不会做出这等同室操戈的事来的。所以说呀,老实人被逼急了,那可比寻常还要来的吓人。”
李洛川瞠目结舌的听完了这一切,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南王还真是奇人啊......”
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李洛川只能喟然而叹的称了一声“奇人”。
韩白芷扔了个白眼,说道:“还奇人,我们搅了奇人的好事,现在人家要我们的命呢!你还留在这愣头愣脑的话,我不可陪你等死。”
说完,韩白芷小腰一扭,像只骄傲的小天鹅一样,抬起头向屋里走去,扔下李洛川一个人在外面继续感慨万千去了。
回到屋内,韩白芷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钱袋,里面正是她当初从李洛川包袱里偷走的那些银票,里面大约还剩近千两银子。她从里面抽出一张一百两的贴着亵衣放好后,牵起老大娘的手,将钱袋轻轻的放在她手中。
“小姑娘,你这是?”
老大娘一脸不解的问道,只觉得这布袋有些沉甸甸的,不知放了何物。
“大娘,今天真是叨扰你了,这里面有些银子,是我和洛川送给你的,算是借宿和吃饭的花费。”
韩白芷笑盈盈的说道。
老大娘闻言,连忙将布袋往韩白芷那边推去,埋怨的说道,“大娘不要你们的银子。你这小姑娘,难道大娘是那种眼里只有银子的人吗?”
韩白芷挡住了老大娘的手,变得一脸正色的说道,
“大娘,今晚发生的事,并非是那山鬼作祟,而是有那歹人作恶。这次他们行事失败,但逃走了一个人,想必日后定然会再回来寻你们麻烦,我这银两,就是为了让你们搬迁之用。你若是相信我的话,就不要再推脱了。”
老大娘看着韩白芷俨乎其然的模样,只能低声长长的叹了口气,把手收了回去。
韩白芷扭头一看,李洛川正斜倚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死相!”
韩白芷小脸突地一红,轻哼一声,脱下鞋子便向李洛川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