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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和福喜是同一批入宫的太监,论年纪,福喜会大上福全几岁。他们两人也是相识的,只是后来一个被派往前殿伺候皇上,一个被派到后宫伺候嫔妃,皇宫太大,便鲜少见面,关系生疏不少。

如今看到福喜,福全便停下脚步,对他点了一下头,算作是问过好。

福喜倒是有心想叙旧,但他手里拿着圣旨,圣旨可不能耽搁,也是也只是稍微点了一下头,当做回应。

跟着多元走进书房,福喜一抬头,就看到燕文灏束手而立,正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

福喜伺候过两代皇帝,看人自有一套,他看到此时的二皇子,心中不免一怔,诧异非常,他暗暗地想,或许,他们以前都过于忽视燕文灏的存在了。

掩下自己眼里的惊讶,福喜面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向燕文灏恭恭敬敬地问了个安,随后道:“请恕奴才持着圣旨,不能给殿下您行礼。”

燕文灏对他摇摇头,淡淡道:“无碍。”

没有再多说其他,福喜伸出手,将自己两手中的圣旨稍稍举起,同时笑着说道:“殿下,请您跪下接旨吧。”

闻言,燕文灏便一挥衣摆,径直跪下,背脊挺得很直,规规矩矩地低下头。

看燕文灏已然跪下,福喜便神情恭敬地打开圣旨,与此同时,太监特有的,尖细的嗓音也随之响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这道圣旨上所阐述的内容,第一是让燕文灏至明日起,恢复每日的早朝,不得再缺席,第二,便是将前礼部尚书李泽章贪污受贿,徇私舞弊的案子交给他主审,并命刑部还有大理石协助其审理,而人选,可由他任意指派。

听完燕帝的旨意,燕文灏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而这抹惊讶恰好被福喜收入眼底,倒是十分符合他先前完全不知情的状态。

当然,这种流露于表面上的讶异,只是燕文灏故意表露出来给福喜看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摆脱嫌疑,掩盖他一步一步在幕后策划此事的真相。

不过,他的心里倒也不是一点惊讶都没有,只是,令他惊讶并非是这道圣旨本身的内容,而是这道圣旨下达的时间。

——它来得比燕文灏预料当中的时间还早上不少,他本以为,圣旨至少,也要明日才会下来。

但是,也由此可见,燕帝对这起案件的重视程度,远比他想象中的还深上不少,这对他以后要做的事,帮助自然也越发大。

“殿下,请您领着谢恩吧。”

看到燕文灏有些怔然的模样,福喜便微微躬身,小声提醒了他一声,然后将自己手里的圣旨交给了他。

回国神来,燕文灏已经敛起了自己脸上的神情,面色平静地接下圣旨,之后,他没向福喜多询问什么,他只是神色极为平淡地对他道了一句谢。

福喜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抬手作揖回礼。

行过礼,福喜抬起头来,他看了看燕文灏,忽然一愣,随即又仔细地看清了他的眉眼,而后猛然发现,自己眼前的二殿下,实在和十几年前便已经逝世的那人太像。

收回自己的目光,福喜的一双眼珠转了几转,心思瞬间千回百转,心中很快就有了自己的思量。

他跟在燕帝身边二十余载,十几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即便是到了如今,他也依旧印象深刻,没有忘记分毫。

此时他看着燕文灏,又看到燕文灏身上由内而外,自然而成的不凡气度与淡然从容,不禁在心里点头,然后生出了偏向的心。

能从一名小小太监一路做到御前总管,福喜的心思自然不会少,何况他又是贴身伺候燕帝的,察言观色的本领,必然也比其他人要强上不少,否则若是有一点失误,迎接他的,便是人头落地。

先前他不站任何党派,从不表明自己立场,便是琢磨透燕帝的心思——此时的燕帝,根本还未曾想过要立太子,而且至少短期内都不会有这个念头,他正当壮年,正是对皇权十分眷念的时候,此时此刻,他又怎么会去立下一个太子,来与自己瓜分权利?

然而如今。

福喜定定地看着自己眼前燕文灏,心里隐约有种感觉,这皇城的天,恐怕不久之后就该要变了。

他觉得该是时候,明确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短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福喜便已然分析完利弊,直接做出了决定。

沉默着思索了一会,福喜便主动跟燕文灏提起了燕帝对这个案子的想法,之后又特地提起刑部,当然,他没有说得太直白,只是稍微点拨提醒一下,便没有再多说其他。

不过,福喜十分相信,以二皇子的聪慧,一定很快便会发觉这是自己在对他示好。

燕文灏不傻,自然是懂得福喜的意思,当即眼里的笑意更深了着,他对福喜淡淡一笑,又点了点头,而后,他又命多元去取来一块价值不低的琉璃玉佩,直接赠给了福喜。

“这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福公公拿回去随意把玩吧。”

福喜看了,心里很满意,他倒是不缺这些小玩意儿,但他平日里没其他爱好,就是喜欢收集各种珍贵玉佩,如今,他只是扫了一眼玉佩,立刻便觉得十分喜欢。

没有推辞,福喜把玉佩接过以后,便笑眯眯地跟燕文灏道了谢:“谢殿下,那老奴便收下了。”顿了顿,他又道:“陛下身边还需要老奴过去伺候,便不再多留,老奴先告辞了。”

待福喜离开,燕文灏便随手把圣旨丢下,随后转过身对多元吩咐道:“你出宫去找谢景钰,让他晚上务必来一趟凌霄阁。”

“是。”

恭敬地应了一声,多元便转身退了下去。

视线扫过被自己随意丢置在一旁的圣旨,燕文灏歪着头,定定地看了一会,随后勾了勾嘴角,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只是他虽然在笑,但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有的,只是满满的寒意和冷意,还有藏在那最深处的,浓稠无比的恨意。

——李泽章之事只是一个开端,而他对他们所有人的报复,仅仅才刚刚开始罢了。

*******

话分两头。

一回到自己的房内,慕子凌便将所有的随身太监和宫女都赶了出去。

此时,他只想要自己一个人待着。

一个人独自在房内坐了许久,慕子凌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无法去想,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昏暗的世界一般,周围一片漆黑,根本找不到通往光明的道路。

——他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也看不见一丝光亮。

垂着头,他忍不住自嘲地笑出声来,眼眶酸涩地厉害。

或许是真相实在让他太疼了,反而是掉不出泪来,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一切,居然都是燕文灏自己策划的。

而他,也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何其残忍?

难受地撑着额头,慕子凌觉得头疼欲裂,脑袋就像是要炸开一般,过了一会,他忽然又觉得很冷,仿若是置身于冰窟之中,没有任何人能来温暖他。

怔然地视线落在了屏风后的大床上,慕子凌缓缓站起身来,他抬手褪去了自己的外衫,而后又绕过了屏风,爬到了床上。

把自己整个人钻进被子里,又卷缩了起来,慕子凌瞪着眼,张着双臂,死死地抱着自己,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稍微找到一点温暖。

然而他刚刚躺了一会,便突然觉得自己口中有甜腥的味道涌起,登时,他的表情一变,下一刻,便忍不住侧过头,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当福全领着裴御医,察觉到不对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慕子凌嘴角含着鲜红血迹,面色十分惨白,紧闭双眼,显然已经昏迷了过去。

见状,裴御医脸色一变,连忙把药箱丢到福全的怀里,自己则快步上前,抓起了慕子凌的手,诊断起了他的病情。

福全抱紧药箱,紧跟随后,也赶忙走上去:“王妃如何了?”他着急问道。

“王妃会吐血昏迷过去,急火攻心所致。”

把慕子凌的手放回被中,裴御医的神情变得非常严肃,他蹙紧眉,无比担忧道,“但王妃的身体本就先天不足,最忌情绪大起大落,如今又不知因何事气急,情绪始终无法缓和下来,若是等他醒来后,依旧无法使他冷静下来,只怕情况会十分危险。”

匆匆赶来,燕文灏正好听见了这最后的话,他的声音冰冷至极:“谦和怎么了?他有何危险?”

话音未落,他便疾步走至床边,推开了挡在前头的福全,在看到慕子凌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之后,他神情猛然一变。

“谦和——”转过头,他看向裴御医,话语里,含着无限地冷意:“这是怎么回事?”

对燕文灏拱拱手,裴御医又把自己刚才的话,跟他重复了一遍。

说到最后,裴御医停顿了片刻,而后才又继续道:“殿下,如今的当务之急,便是让王妃的情绪缓和下来……”

燕文灏闻言,怔怔地注视了慕子凌许久,垂下眼帘,他轻叹一声,随后吩咐道:“福全,你去准备马车。”

能够让慕子凌冷静下来的地方,只怕只有慕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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