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等第二天早上的技术检查结果，PE公司几乎所有人都猜到了答案。
建筑材料出了问题。
正因如此，工程部和技术部已经处于最被怀疑的对象范围，还有一起合作的建筑公司也逃脱不了嫌疑。
“现在最终的是想办法找出根源，给居民和公众媒体一个交代，否则PE公司的名声将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林昱言提议道，“这样吧，财务部用最快的速度做出风险判断和赔偿预算。现在我们处于风尖浪口，接下来的每一步我们都必须小心翼翼，不能再留下任何的把柄。”
林昱言的话，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所有参加会议的人几乎彻夜未眠，到天蒙蒙亮时终于确定了几套应对的方案，而等到散会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林昱言有些心疼地看看眼眶泛着血丝的项冉：“去我办公室睡会儿吧，那里有沙发。”
项冉本想拒绝，可最终还是同意了，躺在沙发上怎么也比趴在桌上舒服，而且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绷着神经熬夜了，到现在不过是在强撑着。能够休息两个小时，总比一晚上没休息好。
“那你呢？”项冉不由问。
“我不困，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林昱言微微一笑，“这件事情我必须联系国外的董事长说清楚。”
项冉点点头：“好。”
然而躺在沙发上，项冉却一时也睡不着，她闭着眼睛假寐，脑海里思绪不断转动着。这件事情，如果说没有人内外串通起来，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可究竟是谁呢？
项冉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财务部总监，陈独有。
那天晚上无意中看到的照片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想了想，她不觉失笑，这件事情财务部很难插上手，内鬼主要还是出在了工程部或者技术部之中。
项冉是被林昱言叫醒来的，她看了看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八点四十，她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样子。
“去收拾一下，上班吧。”林昱言替项冉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项冉升职之后，她的办公室也搬到了和林昱言同一层，只不过却是在外面，来去倒也近了不少。
她打量着林昱言，眉间隐约可见疲惫，不由咬了咬牙，问：“你联系了董事长吗，他怎么说？”
“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还是要等总裁回来。”林昱言顿了顿，道，“工程部已经派人去取检查结果了。”
项冉一怔。
上午十点。
危房一事迅速成为S城的头条，占据了不少杂志最显眼的版块。而检查结果也不知怎么的被一同贴了出来，建筑修建材料采用了劣质的材料，经过一段时间的风吹日晒而开始出现裂缝。而因为白蚁的出现，不仅是那栋出现大面积裂缝的居民楼尽数撤退，就连旁边的居民楼的住户也人心惶惶。
一时间，PE公司被推到了风尖浪口，在股市的股价也为此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PE公司所有的人都陷入一片忙碌之中，受到这次危房的影响，销售业绩也是迅速下降，甚至有不少人手里头确定了的客户都在这一刻纷纷反悔。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项冉却得到了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
潘阳蓉跳槽了！
一得到这个消息，项冉甚至丢下了手头的活匆匆跑下去到她曾经的办公室，正好看见潘阳蓉坐在位置上，一旁的乔舟似是负气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见到项冉，潘阳蓉忽而一笑：“小冉，你来了。”
项冉深深地望着她：“你要辞职，为什么？”
“我等你有一会儿了。差不多十二点了，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潘阳蓉却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
过了几秒钟，项冉应下：“好。”
“Kevin。”潘阳蓉喊了一声乔舟。
“我不去，我不饿。”乔舟狠狠瞪了潘阳蓉一眼，“小冉，你也别去，这女人简直太过分了，我们以前都小看她了！”
项冉不由拧起眉头，不理解乔舟为什么这么说。她正要开口，潘阳蓉却先一步打断项冉的话，“Kevin，有什么事我会跟小冉说。”
“你！”乔舟一咬牙，拿起桌上的文件气冲冲离开了办公室。
带着疑惑，项冉和潘阳蓉离开了公司，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主动说话，直到来到他们经常来的餐馆。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两人面对面坐下。
服务员很快迎了上来，潘阳蓉熟络地点了几个菜，毕竟在一起吃饭这么久，她对项冉的口味还是知道些的。
在此之前，项冉始终暗暗打量着潘阳蓉，她总觉得今天的潘阳蓉给她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潘阳蓉看着项冉，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
项冉抿了抿唇，很直接地开口：“这里没有其他人，蓉蓉，咱们直接开门见山说吧，另外，你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真的很虚伪，很让人讨厌。”
潘阳蓉脸上的笑容蓦然僵住。
半晌过后，潘阳蓉看着对面的项冉，嘴角出现一抹自讽的笑容：“项冉，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很羡慕你。”
她连“小冉”都不再叫了，而是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因为昱言吧？”项冉几乎不用猜也知道她说的什么，事实上，她听到太多这样的话了。
“是啊。”潘阳蓉看着她，“你真是好命呢，林总监那么一个优秀的男人，你们能在一起，确实羡煞不少人。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从进公司开始其实我就挺仰慕林总监的，当初你们俩在一起，我甚至觉得嫉妒。”
项冉无所谓地笑笑，她早就承受了太多的嫉妒，也不在乎潘阳蓉这一个了。
看到项冉风轻云淡的表情，潘阳蓉眼底里闪过一抹暗芒：“项冉，你真的很幸运，如果没有林总监，你现在爬不到这样的地位。”
“那又如何，至少我做到了。”项冉望着她，“而且我的目标不仅仅是特助。”
“我也是。”
项冉一怔，微微拧眉。
“谁不想往上爬，可是只要你在PE公司的一天，我就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所有人都会看在林总监的面子上先考虑到你。”潘阳蓉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递到项冉面前。
项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拆开，看看吧。”
信封里是一叠照片，第一章，就让项冉的脸色变了。
那是一张在酒吧的照片，照片的有一个很明显的主角，林昱言。
第二张，是林昱言和何玫。
这些照片，项冉都有差不多的。而她甚至记得很清楚，那是什么时候。
往下翻过去，项冉的脸色越来越沉，然而翻到倒数几张时，她的脸色彻底变了，猛地站了起来——
照片的光线很暗，可是隐约却还是能辨别出里头的场面，正是她和那个记者交易的时候被拍下来的！
她一直小心翼翼，却怎么会想到自己居然被反偷拍！
“很惊讶是不是？你说，如果我把这些照片给林总监，他会怎么想？”潘阳蓉轻轻笑着。
项冉脸色阴沉着，盯着潘阳蓉：“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如果我说我要林总监呢？”潘阳蓉挑了挑眉。
项冉眸间闪过一抹寒光，重新坐回位置上：“直说吧。”
“和聪明人打交道果然轻松。”潘阳蓉一笑，她刚刚说要林总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虽然是让她心动的玩笑，可她现在也并不需要了，“我要你手里的客户资料。”
“不可能！”项冉想也不想拒绝。
“别急着拒绝，何不听听我给出的条件呢？”潘阳蓉说着，掏出一份文件，上面是一份保密协议书，“我也不需要你全部的客户资料，百分之七十。你给我客户名单，我给你底片，从此我们两不相干。”
“百分之七十？还真是不怕撑得慌！”项冉冷笑一声。
“百分之七十换这些底片，你不亏。”潘阳蓉笑着，“你也可以拒绝，不过这些照片或许明天就会出现在林总监的桌子上，对了，还有照片里的这个女人面前，我记得她似乎是瑞思房产的营销部副总监，何玫吧？你猜猜她看到这些照片，会不会直接去找你的林总监？”
项冉深深看了她一眼：“我终于明白Kevin说的话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以前真的看错你了。”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项冉，你没有资格说我。”潘阳蓉脸色隐约有些变化。
“却是，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呢？”项冉讥笑一声，站了起来，“不过潘阳蓉，我也告诉你，想要客户资料，没有！这些照片，你尽管寄出去吧，我有自信，就算昱言知道了又如何，他会原谅我的。”
“项冉，你的自信还真是让人好笑。”潘阳蓉没有想到项冉居然会直接拒绝。
项冉挑了挑眉，一只手温柔地摸摸肚子，冲着潘阳蓉微微笑了：“你说，如果我给他一个惊喜呢？”
潘阳蓉看向项冉平坦的小腹，见她动作温柔地抚摸，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