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妒火起(1 / 1)

——“我?”清风拂面,漾起程渲颈边的发丝,“莫大夫是我的拐,他不去,我想去也去不了。”

“一支拐尔尔。”穆玲珑挺直腰,“我穆玲珑给你十支八支也不多。”

“可他这支拐,我已经用熟了。”程渲低下头,“郡主…”

穆玲珑的腮帮子气的红红的,瞪着莫牙和程渲说不出话来,“你们可不要后悔,莫牙,你以后可不要来求本郡主。”

穆玲珑气鼓鼓的扭头离开,莫牙这才从程渲身后探出,看着穆玲珑的背影,道:“真是被宠坏的丫头,当天下人都是她家的么?”

程渲浅笑:“莫大夫真是心高气傲。听说,做贤王府的门客好处可不少,管吃管住不说,还有大大的机会被引荐为官,每个月还发五两银子做月钱。你要是能医好贤王的心口痛,入太医院做太医也并非不可能。太医院,一个月可是十二两的俸禄,明里暗里的赏赐更是难以估量。莫大夫,要赎回你的船也不过才五十两…你真的不动心?”

莫牙眉宇间不见半分动摇,仍是傲气道:“老爹说过,医者的本事不是用来敛财盗名,而是可以随性救治病人。人有一技旁身,天大地大自然是饿不死,又何必要入别人幕下看人脸色。就像你一样,两文钱一卦,既然你程渲也不是为了名利,图的不也是一个自在逍遥?”

“你抬举我。”程渲冲莫牙晃了晃手指,“你怎么不想想,没准我有更大的诉求,一个贤王府,还留不下我。”

莫牙上下打量着程渲,虽然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但仍是固执的扭过脸去。程渲卦摊前渐渐聚起求卦的百姓,程渲缓缓坐下,也不再逗趣莫牙。

岳阳城南街,少卿府

花园水榭里,周长安正把玩着手里的三枚铜钱,面前的案桌上熏香飘绕,很是怡人自得。可这份惬意还没持续多久,小径入口已经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周长安挥了挥衣袖示意水榭的下人们退下,抬起眼注视着哒哒走近的女儿。

周长安收起手里的铜钱,淡定道:“什么时候才能改了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听说五殿下已经下令清理摘星楼的废墟,也就是说五殿下决定放下过往,该是不会再为了修儿难以自拔。这不正遂了你的心思,你怎么看着又不大痛快,还是岳阳哪个不懂事的又得罪了我家玥儿?”

周玥儿出了少卿府,入宫也好,进司天监也罢,都是一副唇角带笑的热情模样,不论熟人生人,提到周少卿的千金周玥儿,都是会啧啧赞叹几句待人亲热宽和。可只要一只脚踏进自家府里,周玥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哒哒的脚步声一起,连资历最老的下人都禁不住一阵哆嗦,胆子小些的丫鬟更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周玥儿在父亲对面一屁股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盏仰头喝下,周长安注视着女儿姣好秀丽的面容,道:“修儿葬身火海,司天监首席卦师的位置却不能一直空着。爹几天前就和你说过,三年一次的司天监卦师甄选就要开始,皇上知会过我,这一次不光要在民间挑选合适的卦师入司天监,还要…”周长安意味深长的盯视着女儿,“在已有的卦师里选出——首席卦师。三年前你输给修儿,这一次…你绝不能错过机会。”

周玥儿再跋扈,对这个老辣的父亲还是有些敬畏,收起脸上的骄容道,“爹,我这几天也没闲着,爹是知道的,我连着两天都在司天监钻研龟骨之术…”

周长安看着女儿有些发青的眼圈,知道她也是花了心思,便不再多说,周玥儿缓了口气,又道:“可是…我今天才出司天监,就听说了许多事,这两天…发生的事。”

“哦?”周长安疑了声,“爹怎么不知道岳阳发生了什么?”

周玥儿有些不高兴的看了眼父亲,“爹当上少卿之后,心思就多花在朝堂上,哪里还顾得上岳阳城的琐碎异事。可在玥儿看来,琐碎中可见大观,有些事,看似微小,其中却…大有文章。”

周长安不再插话,静静的等着女儿说下去,周玥儿继续道:“爹还记得我几天前和你提过的岳阳新路面的那个盲女么?”

“盲女?”周长安蹙眉回忆着,他隐约好像记得女儿提过,却又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周玥儿看出父亲已经忘了这个人,抿了抿唇道:“就是五殿下无意中看见,只是一瞥,就让他黯然又想起修儿的那个盲女。”

——“说下去。”

“本来也没什么,岳阳城人来人往多是做梦要来捡金子的各路人,可这个盲女,却有些不一般。”周玥儿秀目微亮,“她,也是个卦师。岳阳卦师欺新客,每个新进岳阳的卦师都要被来个下马威,这个盲女,竟然大庭广众下赢了那群人,占了岳阳大街最好的位置摆下卦摊。这还不止,也不知怎么了,她还引来了贤王府的留意,穆郡主…当街比试替他们挺身而出的男子,就是贤王府的人…”

——“贤王广招天下名士,留意奇人异人也不稀奇。盲女孤苦,贤王一向以仁义自居,要帮一个盲女倒也说得过去。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周长安道。

“就刚刚与爹说的那些,还不至于让我多想。”周玥儿昂起颈脖,“今天早上,穆郡主亲临盲女的卦摊,请盲女和她的朋友入贤王府。爹猜怎么着?”

周长安微微顿住,没有接话。

周玥儿咬唇道:“盲女和她的朋友…回绝了穆郡主,他们,不愿意入贤王幕下。”

——“不愿意入贤王幕下?”混迹朝堂宠辱不惊的周长安也是有些吃惊,“竟有这样的事?”

周玥儿见父亲面露严肃,眨眼又道:“爹也觉得奇怪?天下卦师,不外乎三条出路——卦摊混迹,温饱而已;入贤王幕下,待如上宾谋取富贵;还有就是…进司天监…”

周玥儿窥视着父亲愈加深锁的眉头,“司天监甄选三年一次,能有资格做皇家卦师的,三年最多不过才一两人,要是都不够资格,更是宁缺毋滥也绝不容许混入不够格的卦师。如此一来,能入贤王府做门客,就成了天下卦师最好的出路。爹可别忘了,当年踩在您头上的魏少卿,就曾是贤王爷府上的门客,得贤王举荐入得司天监青云之上坐到少卿的位子。那个盲女连贤王府都回绝了去…爹?”

周长安握了握手心,“照你所言…盲女所求一定大过了做贤王的门客…而是…”

周玥儿点了点头,“偏偏这么巧,三年一次的卦师甄选就近在眼前,盲女这个时候出现在岳阳,也许真的是为了…司天监而来。”

周长安思索片刻,道:“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但是…想入司天监,对一个新入岳阳的盲女而言,却是难如登天。司天监甄选卦师,待选卦师必须有朝中大臣的举荐才可以,卦师入贤王幕下,贤王自然可以举荐其中翘楚,可你口中那个盲女回绝了贤王…又有哪个不识好歹的大臣显贵敢举荐她来和贤王府为敌?玥儿,你还是多虑了,她根本就不可能有资格参加司天监的甄选。今天是司天监张榜候选卦师的日子,榜上名单我看过数遍,没有这个程渲的名字,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入司天监。”

——“可是。”周玥儿急道,“爹,她好不容易在岳阳立足,又结下了街上一群卦师做冤家,还回绝了贤王府…难道只是为了一天的几十文钱?”

“这个盲女,姓甚名谁?”周长安一手伸进衣袖,摩挲着袖子里的铜钱,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要一旦什么事上了心让他生了思虑,就会不由自主的探袖抚币。

“程渲。”周玥儿眼梢闪出一丝犀利,“她叫程渲。”

——“程渲?”周长安在漫长的记忆里搜寻着这个名字,蹙眉许久,他确定自己从未听说过这个人。会算卦的女子本就不多,其中盲女周长安只认得一个人,那就是司天监的修儿,已经死在大火里的修儿。这个程渲,又是什么人…

“还有就是。”周玥儿的声音忽然低下,犀利的眉梢也悄悄垂下,露出几分女儿家的羞态,“有人看见,永熙酒楼里…五殿下招呼程渲同坐,相谈了一炷香的工夫…”

周长安幽幽审视着有些不大自在的女儿,对刚刚程渲的警戒骤然松了些,“你在意这个程渲,与其说是怀疑她的出现和司天监有关,倒不如说是…她近了五殿下的身边?”

“爹。”周玥儿嗔恼的唤了声。

周长安道:“五殿下是出了名的冷漠高傲,一个来路不明的盲女,区区几日还成不了你的忧患。不过你今天说的,爹都已经记下,程渲…改日,爹亲自去会一会她。”

见父亲答应替自己留意程渲,周玥儿暗暗松了口气,咬着唇尖给父亲的茶盏里添上茶水,止住聒噪不再扰他。

——程渲…周长安默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一只手又摸向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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