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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跟我说说,你用这把枪杀了多少人?(1 / 1)

派去查看孔知洛船只的人回来后,呈给了他一枚飞镖。镖身上雕着一瓣惟妙惟肖的樱花,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东来手上虽有茧,却在中指处,而擅长使用飞镖的人,拇指和食指的茧会更多。

因此他判定,蜜獾另有其人,并且极有可能还飘荡在海上。

“可船长说过,最近因为战争,出海的人极少。如今也只剩下我们这一艘了。”

“你再想想。”

四目一对上,玫瑰的记忆深处仿佛被点燃,凤眸亮出了光泽:“我知道了,原来是他的!”

真是防不胜防。

利用他们的盲点,制造太多猝不及防的伤害。更多无辜的人丧命,还将他们蒙在了鼓里。

几声枪响,依位置判断,是从甲板传来的。

落家夫妻俩配合默契,一个起身一个搀扶,笑靥如花。

“落太太,你今天真美。”

“落先生,你今天真帅。”

管他千难万险,有你在就是康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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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分成了三拨人。

一拨以无辜的乘客为主,另一拨则为东来和他的爪牙,最后则是孤零零的陈浅沫,她站在船尾,手里还抱着匣盒。

肩膀和后背都伤痕累累,一看就知道是被谁伤的。而敞开的外衣处,缠着一圈威力极大的炸弹:“都不许过来!否则我便与它同归于尽!”

“你敢!陈浅沫我告诉你,它有事,这一船人都得跟着陪葬!”

风云难测,闪电也来得毫无预兆。

玫瑰和落荆棘躲在角落里,看着前方举起枪要杀穗华的东来,做事心狠手辣,不由得暗骂自己:“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认为他是个好人!”

“吃一堑,长一智。”

再多的懊恼,都抵不过救人的心。

落荆棘知她所想,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想到一个办法,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船尾处,东来以穗华的命为要挟:“把东西还给我!”

陈浅沫好似吃了秤砣般铁了心,半点不受威胁:“想要,就自己来拿!”

东来也不怕她耍花招,一个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能有多大的本事?一步步逼近她,眼神逐渐露出凶残的冷笑:“安心去吧,明年的今日,我会给你多烧点纸钱,就当是你帮我找到它的谢礼了!”

枪声响了,却没有打中陈浅沫。半路杀出来的落荆棘揿住枪身,旋转了方向,枪口冲着天射出一枪,吓破了一群人的胆儿,尖叫声此起彼伏。

两人打起来,踢开枪,落荆棘却并不因腿脚不利索而败阵,反而避开劣势,转守为攻,招招如猛虎,让东来猝不及防,直接被踹飞。周围的海水在翻腾,挺拔的长躯虽有些狼狈,却丝毫不损其浩然凌气的一面。

居然被他们逃出来了!

东来捂着胸口,眼神一狠下了杀令:“都愣着干嘛,装石雕吗?都给我上啊!”

“我看谁敢!”

玫瑰站在东来的身后,锋利的军刀抵在嚣张的后颈上,故意划出一道血痕。

“你、你在装疯卖傻……”

早知道这样,就该一枪杀了她,永绝后患!

玫瑰读出了他的想法,轻笑一声:“不,你开了枪!”

琉璃仙魄把他上膛开枪的画面清晰播出来,跟放电影似的,一帧紧跟着一帧,没有遗漏任何人的表情。

捡起掉落的黑枪,像是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用的还是这一把。”

越是平静的语气,越让东来心生惧怕。眼睛落在枪上,眼球却颤抖得厉害。好像真有这么一幕,可越是想深入挖掘,他的四肢百骸就像是被野狼啃噬,疼得撕心裂肺。

玫瑰置若罔闻,逼问他:“跟我说说,你用这把枪杀了多少人?”

东来面色惧怕又狰狞,不停避闪着她:“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一件事情!”

无名指上的光泽从指尖蔓延,贯穿全身的经脉骨骼,再逐渐注入心湖。这画面如同一条条小溪,日积月累,终于汇成磅礴的汹涌江海湖泊。可对于玫瑰而言,却是一瞬间的事情。

有些恶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玫瑰的瞳孔凝成金灿的光色,不费力拎起东来的衣领:“告诉我,蜜獾在哪里?”

海风猎猎,浪滚滚又汹涌。被拎在船栏处的东来,一股水花兜头砸下来,打得她猝不及防。美人化妖,凛冽又可怖,天裂海吼,加深了东来心底的惧怕。

打手们不信邪,领着后头那群人要对付玫瑰。觉察出不对劲,落荆棘立马扑过去,捡起军刀,凌厉挥了出去。

一刀凌场肃冷容,万海浮沉妖鬼惧。

刀身插在二楼的黑木上,沾染的血掉落在地。一刀结果了几个打手,震慑当场。

“小、小姐……”

穗华回到陈浅沫身边,看着眼前这个可怖的场面,已然不知什么叫做寒从脚底起。

落荆棘捡起滑到脚边的枪:“带其他人上船顶!”

陈浅沫抱着匣盒,一把推走穗华:“你快去,不要管我!”

“不行,小姐不走,我也不走!”

“你要是不走,我就把你卖给屠夫!”

“小姐……”

瀚海轩波,激起万丈波涛。

玫瑰没什么耐心跟他废话,箍住他的脖子:“说!”

琉璃仙魄的威力巨大,指尖的光泽如尖锐的刀子,把所有人都震去了意识。

“我、我就是蜜獾,蜜獾就、就是我……”

东来的邪笑意味深长,手指逐渐往后,做了个手势。

预料之中的爆炸声没有传来,反而有道人影在船顶处插上了一面深红的旗帜。

有段模糊的记忆在切换---

“你怎么想到东来会在这艘船上藏有炸弹?”

“船后仓有残留的硫磺气味,虽然很浅,可不代表闻不出来。”

再有,他三番两次的消失,又平白无故的出现,眼神总爱在操控仓中乱转,着实可疑。

“所以,你就怀疑,他把火药藏在操控仓?”

“是。”

心狠手辣果然非他莫属。拿到匣盒,炸了整艘船。

体内的血液暗潮汹涌,玫瑰忽而一笑:“不肯说是吧,我只有办法让你交代!”

把他扔回甲板,金光凝出了一把削铁如泥的长剑,又很快化成漫天飞舞的金蝶,在玫瑰握成拳头时,随即闪现出了一道雨幕的光影。

清明时节,细雨纷纷。整座沪上陷入了阴沉低迷的阴翳之中。一辆车飞驰而过,溅起坑坑洼洼的水花。

黑色的轿车初停,青秋撑着伞,绕到车边的另一边。车门打开,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还未落地,就有一道脏兮兮的影子扑过来,跪求道:“落少爷,请帮我报仇!”

被青秋一脚踹飞。

他再接再厉,纵使全身狼狈遍体鳞伤,也丝毫不惧怕青秋的功夫。牙关紧咬,甘愿忍受任何折磨。

车里的落荆棘看着他再也动弹不得,剑眉微动:“我不需要一个轻易言败的帮手。”

那人含着一口血,硬是挺直了身体强撑着爬起来。

这日后,他正式成为落荆棘的副手。一步步往上爬,成为了落家一把不可替代的好手。

可常言道:养虎为患。她终于想起来,上一世的他跟一个代号叫蜜獾的人告状,把落荆棘与革命有关的事情悉数捅出来,不仅抢走了落家所有的生意,还使得落荆棘臭名昭着,再无容身之地。

这一切,都是那个叫蜜獾的人指使!

---书海里,落荆棘把他带到书房:“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对待其他竞争对手,落荆棘说:“在我落荆棘这里,从没有他人欺负落家人的道理!”

---抢走落家的股权后,他对落荆棘说:“只有为他办事,我才能接近我的仇人!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我见多了,也厌恶了!不过那些财富和名利,我会好好帮你守着的!”

……

东来忽而狂笑,身体里所有的经脉仿佛都在刹那间胀如木柱,最后一声戛然而止,死于暴毙。

玫瑰的气力也耗尽,跌坐在地上,戒指上的金光逐渐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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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按照既定的时间抵达青岛,大批的鬼子在码头盘查,阵仗着实不小。可陈浅沫的父亲跟领队的那人有几分交情,直接给陈浅沫以及她的仆人们放行。到了人比较少的地方,做了个简单的道别,一行三人便马不停蹄赶往纸条上的地址。

这张小纸条,是他们即将下船时,忽而撞过来一人,趁人不注意塞给金萧晨的。只是谁也没说,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三人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落荆棘拉住即将右拐的金萧晨:“直走。”

金萧晨不解:“可上头的指路标明明是……”

玫瑰摇摇头,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跟上去就行。

有人在跟踪他们。

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藏得很好。要不是刚刚两个工人搬着一方形玻璃从他们身旁经过,看到反光镜里鬼鬼祟祟的人影。

落荆棘走到路边的水果摊,挑拣着应季的水果:“想吃哪一种?”

被询问的玫瑰嗅着草莓的香味,又看到鲜嫩翠绿的青枣、樱桃、枇杷……笑着问落荆棘:“如果我全都想要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买啊!”

金萧晨抛起两颗樱桃就往嘴里送,味道还真是不错。

老板见三人这口气,心想赚大发了,立马堆起笑脸迎过来:“三位客观,铺子里头还有更新鲜的,要不要去挑一挑?”

玫瑰笑:“好呀。”

三人进了铺子,一呆就是一个多小时。

跟踪的人越想越不对,恰好见到老板走出来,就上前去问。老板直接说:“他们啊,早就走了。”

“从哪里走的?”

“我这铺子有个后门啊。”

跟踪的人沿着那条狭窄潮湿的沟渠,捏着鼻子走,胃里隐隐作呕。这里头都是周围浓重的鱼腥腐臭味。看样子,周围十几户的人家都把这里当成排泄杂物的出口。实在忍不住,又折返回来,捂着嘴一直在干呕。

一双灰色的鞋子出现在她的面前:“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跟踪我们!”

金萧晨掀开她的帽子,一束长发如天女散花般扑簌簌落下。她抬起头,对上玫瑰的视线。

“长生姐姐。”

玫瑰扶起她,眼眶有些湿润,“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青岛?”

“邹婆婆告诉我的。”

玫瑰心头一喜:“大家都来了吗?”

长生摇摇头:“只有我跟邹婆婆,其余人都按照少爷的吩咐,去了云南,我们也是安置好了之后才过来的。”

此地不宜多待,长生把他们带去郊外的一件小屋,与邹婆婆汇合。

“最近各处的情况如何?”

邹婆婆把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悉数告诉落荆棘,末了,指着匣盒问:“少爷,你打算怎么处理这里面的东西?”

据那几个德国人称,这里头的东西,是德国人专门送给木村的,想必是很重要的情报。

落荆棘没回答,摊开纸团:“这个地方是真是假?”

邹婆婆看了眼:“这个地方我去过,前不久刚被鬼子夺走。”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也去不得了,难怪那个鬼子头肯那么轻易放他们走!

原定约好见面的人怕是凶多吉少。

要想知道他们背地里筹划的阴谋,必须打开这个匣盒。可偏偏匣盒里头设置的机关繁琐又复杂,门外汉无法摸清楚里头的门道,只能干着急。

落荆棘当机立断:“找个地方把他藏起来。”

明天出发去北平,这东西注定是个累赘。可藏在哪里比较稳妥呢?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邹婆婆说:“我知道一个地方。”

是夜,小木屋里头灭了灯。短暂的静默后,夜色里闪过几道黑影,分别去了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位,手里皆抱着一个方形的东西,外头罩了一层布。

夜色黑化了不少东西,也最容易把人内心深处的丑陋与罪恶挖出来。

玫瑰举着照明的小灯笼,跟在落荆棘后面,亦步亦趋。

“歇会儿吧。”

说完就递给她一包东西,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买的?”

放下灯笼,捻了颗香喷喷的草莓给他。

“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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