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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没良心的,信不信我趁落荆棘不在把你打残?(1 / 1)

主守派:“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

一声杯子的翠响碎得正当其时,周慕来说:“一时没拿稳而已,不用在意。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同袍战友,偶有争执也很正常。”

众人集体默言。两派相互看了眼,刚才争得面红耳赤,拍桌子拔声调,口水漫天飞舞,一时间忘了分寸。要不是周慕来的杯子摔得恰逢其时,恐怕他们真会打起来。

周慕来看了眼身旁一直一言未发的落荆棘:“荆棘,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怪。”

“哪里奇怪?”

落荆棘的眉宇又多了几座山峰,半个月了,他们除了攻击就是攻击,一批又一批的人死去,不仅没有向外头搬救兵,还公然在山脚扎营。三天没有任何动静,侦察兵不敢贸然前去,可并不代表没听到那些诡谲森冷的凄厉叫声。

落荆棘说:“更重要的一点,那几万鬼子的尸体哪里去了?”

为战死的同袍收捡尸体,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习惯。可奇怪的是,当他们把战友的尸体安葬的当晚,鬼子的尸体却离奇失踪,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主杀方说:“那我们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是什么?”

落荆棘把手背在身后:“等。”

玫瑰织出来的毛衣穿在身上,很贴身很暖和。落荆棘摩挲毛衣的胸口处,这里绣了一片清脆嫩绿的辛夷花叶,再细看,是两人名字的缩写。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心脏。

莫愁说:“少夫人果然是区别对待,就少爷的毛衣上有清骨漂亮的叶子,我们的偏偏没有。”

青秋乜斜一眼:“知道就行了,讲出来找虐吗?”

莫愁:“……”

落荆棘对整装待发的十几号人下令:“出发!”

忙里偷闲见缝插针睨了他一眼,髣髴在说:我妻子给你们织了毛衣,我没说话是看在多年的兄弟情面上。

盘山路上有夜行人。

落荆棘口中的等,是等鬼子主动出手,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防不胜防。只是领头女司令不容小觑,偷袭的地点也是难以预料。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在他们有可能偷袭的地方设下天罗地网的埋伏,请君入瓮,来个瓮中捉鳖。

莫愁偷偷问青秋:“少爷为什么那么肯定鬼子会在今夜偷袭?”

青秋:“听到的。”

“……”是他眼瞎还是青秋懂得开玩笑,“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个闷葫芦也真不够意思,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也不告诉我。”

青秋:“你也听到了。”

莫愁惊诧得怀疑人生:“……”

有吗?什么时候?那些事?

感觉此刻的自己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鬼子拔营。”

“就这个?能看出什么别出心裁的不对劲?”

青秋听到‘别出心裁’两个字,低声说道:“你跟冬荷还真配。”同样爱在成语的路上栽跟头。

莫愁没听出暗讽的意味,手舞足蹈高兴得好似能上天抓太阳下水捞月亮,片刻后又收敛情绪,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别想在我面前糊弄过关,速速老实交代。鬼子拔营是什么意思?跟夜袭有什么关联?”

青秋踢走挡在两人面前的乱石:“他们扎营扎了三天,突然悄无声息拔营这是为什么?再想想就那几顶营帐,怎么可能够几百个人睡下?”

这么明示的点拨,如醍醐灌顶冷水扑泼,莫愁的恍然大悟声惊了整支队伍。落荆棘肃正看了他一眼,莫愁立马缩了缩脖子。隔了好一会儿还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把胸腔里的秘密分享给青秋:“哈哈哈哈,我终于明白了。他们之所以损失惨重还敢就地扎营,说到底就是想让我们赶尽杀绝,好中了他们的奸计。我们偏没有上当,他们等了三天,终于耐不住决定出手,拔营偷袭。”

他说得不错,只是有个疑问。

为什么他们在偷袭前要先拔营?这不就事先打草惊蛇了吗?

天一冷下来,风刮得也厉害,好似要把仅有的几棵树连根拔起。玫瑰躺在炕头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点了灯继续翻看亨利先生留下的重要医学笔记,用以打发时间。

这双手曾经是用来享清福的,半个月前险些终结了自己命。不是自杀,而是他人操控。

那是长生离开的第七天,到处都找不到她的人影。凛冽狂吹的风扑醒玫瑰的意识,此刻的她正站在悬崖上,脚下一堆碎石。只差一脚,最后一脚,她就结束了自己的命。

不用说她也能猜到是谁在背后捣鬼:“都到了这份上,你还是宁愿当个缩头缩尾的乌龟吗?如果真是这样,你干嘛要恢复我的神智,直接把我推下去不更省事吗?”

狂风如刀,刮在石头上发出来的哗啦响声太大,还真让人会误以为是有人在说话。玫瑰的质问没有得到回复,以为是言语不够猛烈,继续加大剂量,可妖王还是无动于衷。

还真是老僧入定稳如泰山,区区几句狠话的确不能让他露面。可她跟夫君筹划了这么久,不就是逼他出现吗?

他在挑唆他们夫妻之间关系的时候,故意留下一颗重要的炸弹。如果说这里的世界是他造出来的,圣女肯定出事了。倘若想与外部的人取得联系,必须得想办法找出造界者,再套话。

可找到他谈何容易?

既然找不到,就让他自己主动来找他们。

二人为了让妖王得意忘形,故意借助长生的死为油头,装做夫妻不睦、心生嫌隙的样子。半个月了,他终于有所行动:“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吗?”

玫瑰在心里对圣女道了声歉:“还是说,你要对圣女殿下做什么龌龊的事情?”

突然之间,空中的风好似被什么东西粘住,幽幽飘来几行字:“我是昭质,他被我困在崦嵫山,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你所在的这个世界是我新创的,为了保住你们的性命。”

玫瑰说:“那片辛夷花叶是怎么回事?”

昭质还没查清楚,便提醒她:“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从今往后,你不能再靠近辛夷花叶半步,会要了你的命。”

妖王对玫瑰恨之入骨,这片叶子积攒的仇恨全都发泄在她的身上。可他是落荆棘倾尽全力相护的人,断不会让她出事。她死不了,那么受连累的必然是她身边的人。

首当其中的小月便是在杀鸡儆猴,不过当时的玫瑰并不清楚妖王的杀心。如今却细思极恐。玫瑰似痴如呆笑了两声,神情却是万般的悲鸣沉苦。

“玫儿。”

裹挟在疾风狂啸中的呼唤落进玫瑰的心上。

玫瑰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不要过来。”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落荆棘惊愣在原地:“好,我不过来,你也别往后退。看着我,只看着我。我还有些话想问你。”

玫瑰目光澄澄看着他:“你问吧。”

“垃圾里是淘不出金子的。还记得这句话吗?”

玫瑰笑了笑,说:“当然记得。”

这是她嫁给他之后她闹得最凶的一次。起因很简单呀。那天她心血来潮给他收拾书桌。桌上刚好摆了一本书,这句话被他划了出来,墨水浸在薄薄的纸张上,晕染了字母的深度。

合上书,下头叠了不少张纸,无一例外都是这句英文。苍劲沉稳的笔力透尽纸背,越往下看越是潦草,跟草书没什么区别,到最后一处时,右下角都被划破了,只剩下一团冷冰冰的墨水。

他从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

可当时她并不懂,只是觉得一句话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后来才知道,有人写了封匿名信,指名道姓要送给他,上头就是这么一句话。他连晚饭都没有吃,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呆呆坐了一个晚上。她也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在书房门口耍了好大的脾气。第二天,他什么也没说,整理好自己下楼陪她吃早餐。

落荆棘说:“你当时对我说,‘垃圾里淘不淘得出金子我管不了,可你是我的丈夫我就得管。’同样的,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能不管你。”

一个宠得理所当然,一个闹得无法无天。

玫瑰笑:“我又何尝不是?”

可妖王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害人不浅。催眠她跳山崖不成,就操控自己的手给自己一个了结。好高明的自杀手段,好厉害的栽赃嫁祸。只要她死了,妖王就可以把所有的责任推卸给圣女。一点点妖化落荆棘,把仇恨发泄在神仙两界上,还真是两全其美一举两得,无形中为自己报了仇。

脖子上的力道又重了,呼出的气息薄弱不堪。玫瑰深喘了口气:“落荆棘,你爱的是以前那个笨笨呆呆的我,还是现在这个患得患失的我?”

脚下打滑,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玫瑰顿觉头重脚轻,眼前的天空漆黑茫然,一眼望不到头。虚幻的影子在眼前或深或浅的飘浮,跟雪落无痕似的,一闪即逝。

风声刮得厉害,耳朵都被冻得通红。

“玫儿!”

落荆棘浑身仿佛一道璀璨耀目的锋芒,兜里的辛夷花叶感受到主人如潮涌浪叠的惊涛骇浪之声,也迸射出锐利锋沉的粼纹波片,造房子似的在玫瑰身下堆出一坚固如焊铁的冰凌。

最后,落荆棘接住了她,两人摔在冰凌上,在万丈悬崖中、在寂寥夜空下深情拥吻:“口头上的爱太轻太薄,没有丝毫的分量。”

后来,她又看到那位作者的另一句话。他说:无言的纯朴所表达的情感,才是最丰富的。

他用强烈深切的意念,把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如果说这不是爱,那什么又能称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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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你睡了吗?”

冬荷搓着手在外头跺脚,试图以此取些暖。

玫瑰说:“睡了。”

冬荷:“......”

一把推开她的门:“宋玫瑰你个专门坑人的女骗子。你要是真的睡了,就不会应我的话了。”

分析得还挺有理有据符合事实的。

冬荷浑身哆嗦,嘴皮子在抖,牙齿也在打颤:“好冷好冷......”

玫瑰挪开半个身子,把暖暖的被窝盖住她的手和脚,一针见血说:“大半夜过来,肯定不是一时兴起吧。”

目光挪到她身后背着的浅色布袋,里头胀鼓鼓的,看样子是装了不少好东西。这几日除了忙碌救治伤员,其余的时间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

冬荷咬了咬下嘴皮,把布袋拉到跟前,手指在动:“你先答应我不许笑,不然我就不跟你说了。”

难得见她这么扭扭捏捏手足无措,玫瑰手肘撑在膝盖上,托腮,故意笑:“你不提醒我还好,一这么说,我就忍不住要笑。你还没说我就笑了,更别说你一开口。”

“......”

翻白眼吐舌头,掀起被子就打人,“宋玫瑰,你给我闭嘴。没良心的,信不信我趁落荆棘不在把你打残?”

玫瑰被她的三脚猫功夫折服,:“行行行,怕了你了。我答应你不笑了还不行嘛?”

“这还差不多。”

犹豫着掏出自己粗糙劣质的半成品,一闭眼一伸手,仿佛豁出去了般,“呐,快给我想想办法。”

“这个嘛......”

“怎么了?是不是救不了了?可我还没对它怎么样呀,玫瑰你可要帮帮我,不然我就、就......我就哭给你看,哇呜唔唔唔唔......”

“冷静冷静,不要像狗崽崽见到主人一样激动。”

“我没有激动。”

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对。

玫瑰一手掌倒扣在她的头顶上,吸引她的注意力:“先告诉我,你想把这......毛袜子送给谁?”

“这哪里是毛袜子,我织的是围巾!翡翠色的围巾!”

“哦哦,好的,是围巾,你不用重点强调。”

一本正经的言语搭配戏谑诙谐的表情,徐徐在玫瑰的嘴角漾开,深意满满,“可我怎么记得莫愁最喜欢的颜色是藕粉色?”

冬荷冷冰冰否认:“谁说我要送给他了?翡翠色多好,他怎么喜欢那么娘兮兮的颜色?而且翡翠色多大气多清奇?你说对不对?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干嘛跟藕粉色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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