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姚等等醉得起七荤八素。玫瑰扶着她上车,车子才走了一点路,玫瑰就察觉肩膀湿了:“哭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
“能不能告诉我,他最后为什么没有在mv上加上这句话?”
玫瑰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光,心里却黯了一个角落:“因为他想亲口说给你听,可没想到老天爷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万能的老天爷,原谅我只能把这个黑锅交给你。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把妖王做成各种美食孝敬您老人家!
一道雷劈下来,无缘无故猝不及防,真把玫瑰吓了一大跳,仿佛在说‘这话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莫说这件事意难平,这世上关于意难平的事情多不胜数。可换个角度想,残缺的遗憾或许就是等着后来的人一点点填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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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走到最阴沉的夜幕,是最可怖的存在。虽然只有短短几个瞬间,却足够把人内心的魔鬼拽出来。
玫瑰睡得半梦半醒,尚未看清来人的电话:“喂?你好?”
“妹妹救我---”
陡然一声惊悚尖叫,把玫瑰从梦中吓醒:“夏夏?夏夏你在哪里?”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她被挟持了!
落荆棘也被她突然跃起的身体吓了一跳,捕捉到方才一闪而过的救命:“背景很吵杂,风声大。应该是在位置特别宽敞的风口。”
玫瑰慢镜头回放方才短短几秒钟内发生的一切:“挟持她的人故意让她喊,在确认我听清楚后立马捂住她的嘴,生怕她说出任何会暴露他们位置的话。力量大,是个男人!”
玫瑰再打回去,意料之中的空号。
落荆棘说:“既然绑架胡夏的人故意打电话给你,有了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
两人再没有任何睡意,一直等到中午,第二个电话来了。
“你们还算识相,一直都没有报警。”
凶徒恣意狂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玫瑰处变不惊说:“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伤害其他人!”
“你嫁给我,我就不为难她们!”
她们?
玫瑰循循善诱:“你很喜欢我?”
“不是喜欢!我爱你!疯狂的爱!为了得到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包括微型监控和找人偷拍?”
“远远不止呢!”
变声器让人分不清男女,刻意练过的呼吸和语调让人捉摸不透,“你今天真美啊,白色的衬衫,潋滟紫的长裙,不愧是女神级别的人物,来,转一圈让我看看。”
玫瑰忍着一口气:“你在监视我?”
“说不上监视,只是想跟你聊聊天,增进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不要翻白眼嘛,亲爱的,这可跟你的气质超级不符合。快转!不然你的好朋友还剩多少滴血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落荆棘拿走手机:“以我这个方位为圆心,九点钟方向,抓人!”
那头突然就嘈杂起来,橐橐的脚步声接二连三,掉落的电话被人接起:“该死的!荆哥,上了那混蛋的当了!”
捕捉到的位置只有一件衣服和一部手机。
“把衣服和手机带回来!”
大衣的款式是商场里常看的,手机上也没有啥指纹和可以查探的东西。玫瑰接过手机,突然被一阵电流击中,眼前闪出胡夏被绑架时的画面。她稍加冷静一会儿,说:“去时代广场!”
凶徒把胡夏拖到了时代广场东北角装修到一半的一家店铺,胡夏在挣扎,鞋子在挣脱中掉了。
金萧晨捡到那只被主人遗弃的脏鞋子,玫瑰说:“是她的。”
胡夏曾经在朋友圈晒过一模一样的图片,她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个物执的强迫症,会在每一样东西上画四个小人头。四个小人头的形状和大小都不一样。
脸型趋近于亚洲圆的是冬荷,下巴微尖的是胡夏,金燕戴了眼镜,而玫瑰则是百看不厌的鹅蛋脸。每次画这副图的时候,冬荷总会在旁边吐槽她的大作。越是吐槽,她画得越精细,甚至于胡夏眉头下来的那颗细小的黑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冬荷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急急忙忙给玫瑰打电话。金燕在课间间隙也一直在询问。就连胡夏的爸爸妈妈都一直在担惊受怕,嚷嚷着要报警。
玫瑰劝了很久,才勉强把二老的情绪稳定下来:“综合三家提供的线索,他们都是被无意中告知胡夏遭人绑架的事情。”
冬荷是在售卖蛋糕时突然收到一条短信,胡夏的父母也收到同样的内容。重要的不是短信,而是发短信的人,用的还是胡夏的电话号码。金燕则是被一个自称是胡夏男朋友的人找上门,眼睛红肿的恳求她能不能找到联系到胡夏?
玫瑰从金燕手里拿到自称是胡夏男朋友的男人的电话,约了下午三点左右见面。玫瑰的身份特殊,不能出现在公共场合,便约到了冬荷的店里。
这几年蛋糕店越做越大,莫愁直接把在整个店铺买下来,连同二楼和三楼。二楼用来招待客人,三楼是专属于私人的休息领地。
冬荷把人领到三楼,玫瑰早就到了。乍一见面,男人满脸胡茬的颓丧面容像极了失恋中的男人。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你是那个华语乐坛的灵声天后---”
玫瑰直接打断他:“你跟胡夏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一提到胡夏,男人目光一黯,幽幽垂下脸:“都是我的错。”
男人活到二十多岁,有几个前女友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脚踏好几条船,还跟前女友们搞暧昧,一直在藕断丝连。胡夏撞见过几次,他当着她的面儿删除联系方式,还口口声声保证说与她们再无联系。
520那天,胡夏瞒着所有人偷偷去他居住的公寓,打算给他来个惊喜。可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他左拥右抱的恩爱画面。跟前女友断了联系,他一时耐不住寂寞,蹦迪的时候认识了两个成熟女人。男人嘛,一碰到野花就想摘。反正不摘白不摘。
胡夏一气之下提出分手,并且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冷了他好几个月,男人后知后觉,知道胡夏认真了。买了机票风风火火赶过来,起初还能找到她,后来她对他避而不见,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那晚他收到一张匿名图片,是胡夏跟一个男人在吃烛光晚餐,他气势汹汹杀了过去,跟胡夏起了很大的争执,两人还动了手。后面被那个男人丢了出去。
玫瑰问他:“哪家餐厅?大概在哪个时间?”
男人正回忆的间隙,看到走进来的落荆棘,立马跟被眼镜蛇咬了似的,一蹦三尺高:“我今天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就不姓魏!”
话才刚出口就被落荆棘一个侧闪,撞到了门框上,傻不拉几的红痕印在脑门上,活脱脱把脸分成了两半。
玫瑰说:“你可看清楚了!”
男人捂着脑门吼道:“我骗你们做什么?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查监控啊!”
监控里,那个冒牌货顶着落荆棘的脸跟胡夏吃饭,两人似乎聊得还挺开心的。紧接着魏同学就来了,吵吵嚷嚷,摔盘子耍无赖,什么丢脸的事情全都做了。
魏同学说:“你们不要把重点放在这里,往后看,他力气打得惊人,单手就把我丢了出去,还不许我再进去,还说这家店是他开的!我当时就呵呵了!”
这个魏同学虽然说话不中听,可倒数第二句话不假。
餐厅经理在见到落荆棘的第一眼,毕恭毕敬喊他老板。起初三人还一脸懵,玫瑰就势给落荆棘眨眼,后者提出要调取监控的时候,经理二话没说就领着他们进了监控室。
偌大的房间,无数的画面在他们的眼前闪过。看了眼时间,玫瑰记得很清楚,那晚他的戏份并不多,很早就下场了。可他一直在等她,中间她找他的时候没见人影,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卢景子解释说:“我作证,他当时只是去了趟厕所。”
落荆棘却不买卢景子的账,自曝行程说:“我接了工作室的电话,有人抄袭了我们的设计创意。”
手机一滑,主动把律师函拿出来给他们看。
玫瑰纵观整个房间,心里隐隐冒出一股怪异的感觉。监控的屏幕突然换成了他们,门被反锁,变声器的粗噶声在笑:“又见面了,我的猎物们!”
最顶头的屏幕上切换了两个背景,背景里的人一个笑得放浪形骸,自得意满。另一个浑身青紫看着镜头,眼眶里都是数不尽的泪花。
玫瑰说:“千方百计把我们引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们看这一幕?”
“你不喜欢呀?没关系,我还有一个办法。”
她学着玫瑰双手叉腰的手势,十数个人都被拽了出来,玫瑰的眼睛又一次沉冷下来,她身边亲近的人都被抓了。
可凶徒的想法却是:“让这么多人亲眼见证我们的婚礼,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又看向岿然不动的落荆棘:“至于你,不用担心我会报复你,因为我我一定会对你下手!现在就可以想想要什么死法,要是把决定权交给我的话,可就非比寻常了!”
还真是大言不惭。
落荆棘压根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转身对玫瑰低语,玫瑰凝重的神色有了松缓的迹象,甚至还微微扬起嘴角。
一旁的卢景子和金萧晨也凑过来,四个脑袋瓜子用眼神交流,不过片刻的功夫,顿时恍然大悟。视频里的绑架犯龇牙咧嘴:“不许说悄悄话!”
一股猛力把四个人分别箍在了墙上,四肢被绑得严严实实,玫瑰才动了两下,绳子再次被收紧,勒出若隐若现的痕迹。
有三只枪抵在除了玫瑰以外的三个人身上,视频中的人说:“嫁?还是不嫁?”
玫瑰耐心耗尽:“你说够了没有?你究竟得有多落伍才只学会这种逼人的把戏?这套路能不能换个新的?连个脸都不敢漏,你得有多怂?揣着不能见人的怂心做着胆大包天的绑架,我真为你感到羞耻!想要我嫁给你,起码得方方正正正视自己!就算你长得磕碜了点,也得让我见见你!你到底懂不懂啊,怂货!”
这番话让凶徒沉默良久,最后说:“好,我愿意让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她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一层层脱掉,帽子也摘了,逐渐显露出婀娜的身形,玫瑰越看越熟悉,目光一凛:“停!你不许摘下面罩!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也不想再看你的脸!”
“晚了!”
口罩和变声器掉下来的刹那,凶徒的面孔不仅惊讶了监控室里的人,也让被关在小黑屋里的亲人们髣髴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不!你不是我女儿!”
胡妈妈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吼,一步步挪到自己认为是对的胡夏旁,卑微的看着她,“你才是我的女儿对不对,她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被绑着的胡夏一个动作就挣脱了捆绑的绳子,单手就把胡妈妈提起来,笑容逐渐变态:“是啊!我才是你的女儿!你的假女儿!”
胡爸爸吃得脑满肠肥,可还是倔强的要过来救自己的妻子,被假胡夏一脚踹飞:“现在知道要保护女儿了?以前干什么去了?在外那么多的私生子,还不是一个都不敢带回来?不过你现在可以放心了,为了不撼动胡夏将来继承你们集团的地位,我早就把那群私生子清理完了!记住哦,是一个都不剩!”
“你这个变态——”
假胡夏手一扭,胡爸爸挣扎了几下没气了。
她把眼神凝向镜头,胡妈妈的血溅了上去,浸红了所有人的眼睛。真胡夏没有半点波动的情绪,继续把注意力凝在玫瑰身上:“这场戏,你看得还满意吗?”
“不!你不是胡夏!不再是我认识的胡夏!”
“我当然不是她,我也不想是她!”清明的瞳孔逐渐变得阴沉冷鸷,“她是我小姨,在我妈去世一个月后爬上了我爸的床。她是很疼我,可要不是她这个马路杀手,我妈也不会因为难产去世。她自己生不了孩子,不得不因为我是被爷爷承认的唯一孙女而装作跟我很亲的样子。可私底下,她经常打得我青一块紫一块的,还不许我跟爷爷告状!你说她该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