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咬着唇:“母妃有句话,叫我转达给你。”
“忍,从来都是最难受的,忍字是心头一把刀,时时刻刻都剜着心头。然而,就是因为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才能成就大事。”
说罢之后,见林锦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急切的牵着她的手:“这话是母妃叫我带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可是小锦,我真的不希望你过的太辛苦了。”
“放心吧!”
林锦拍了拍她的手,对上那双担忧的眼睛,粲然一笑:“我可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再说,如今宫中,谁敢给我脸子看?”
平阳道:“这也是,可是,高处不胜寒啊。”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说出了她内心的全部感悟。
“好了,只说我,说说你吧。”
林锦佯装轻松:“你家赤炎将军,可知道你们何时回去?有没有派人来接你们?”
提起赤炎墨,平阳便是面皮一红。
没办法,赤炎墨这个人,平日里冷到了极点,可是没想到到,却是一个十足的妻奴。
平日里,平阳去哪儿,不管再忙,都要腾出时间跟着。家里生着几个孩子,更是他亲自操持,带大。所以家里的小家伙们,比起自己这个娘亲,更喜欢那个冷峻的爹爹呢。
“他接到消息便启程了,这会儿估计已经过了直隶了。”
“这么说,他竟是要亲自来接你了?“
林锦大喜:“也对,就赤炎将军将你看的跟眼珠子一样,交给别人那儿放心啊。”
“小锦!”
平阳脸涨的厉害:“怎么你也来打趣我。”
“看来,这么说的不是我一个了。”林锦笑道:“赤炎将军的好,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平阳,你这样,我真的为你开心。”
平阳的眼圈又红了,哽咽道:”小锦,难道你和皇上“
“皇上的身子,如今还不大好,也好,他在瀛台养着,我在这儿替他带孩子,守着社稷。我们也算是夫唱妇随了。”
可是这算哪门子的夫唱妇随啊!
虽然平阳不清楚这里面的事,可明摆着的,皇上正值壮年,身子却突然疾病,而且姚太后也因为重疾不治而亡。她好歹也是宫中长大的,能看不清楚这其中的暗涌吗?
然而小锦不说,她便也不问。
人嘛,总有自己那一些不能对外人说的秘密,她是小锦的好友,正因为这个,才更加的尊重她,同时,珍惜他们之间的友谊。
“好。”
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句话:“小锦若是有什么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林锦握着她的手,也颇有些动容。
“好。”
简简单单一个好字,是感激她对自己的关心,也是让她放心。
丽太妃出宫的那一天,风和日丽。
毕竟是太妃出宫,前所未有的例子。所以钦天监算了个好日子,二月十五,宜远行。
高大的马车已经停靠在了陈华宫边上,宫女们络绎不绝的将东西往上搬。
丽太妃一手牵着安阳,一手牵着平阳,转过身,望着眼前这座宫殿。
从十六岁到四十啊,陈华宫见证了她人生之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那个对于未来有着无限憧憬的豆蔻少女,依偎在他怀中,以为从此便得到了自己的全世界。
在他的宠爱下,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他的爱太冷静,太理智。在江山社稷和心爱的女人面前,果断的抛弃了后者。
一个又一个流掉的孩子,一个又一个夭折的儿子,终于,让她的心逐渐冰冷,看清楚了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
三十年了,这个吃人的牢笼,已经困了她整整三十年了。
终于能够离开这一刻,丽太妃居然没有感觉到一点的如释重负,相反,过往的种种,不断在她心头盘旋,叫她的脚步变得好沉重。
“母妃。”
转过头,对上了平阳那双温柔的眼眸。
“该启程了。”
“好,启程!”
丽太妃最后看了一眼,毅然决然的转过头,牵着两个女儿,向未来走去。
坤宁宫外面静悄悄一片。
成儿最近正是皮的时候,这小家伙吃的多,腿也有劲儿。每天咿咿呀呀的在人腿上站着,跳着,赛姑娘被缠的脱不开身,自然就疏忽了林锦这边。
“走了?”
笔端在宣纸上游走,一副春意盎然的杜鹃图便出现在了眼前。
“是,已经出了城门了。”
林锦手一顿,顿时一大块儿墨氤了整片,破坏了一上午的心血。
娇艳的杜鹃顿时被毁,林锦也没有了心思,将笔搁置一边。
一旁的宫婢连忙捧着铜盆上前,伺候着林锦净了手之后,一旁的递上锦帕。
“看没看清楚,是谁来接的。”
宫婢接过她擦过的锦帕,放在一旁:“回娘娘,是赤炎将军亲自来的。”
“哦?”
林锦追问:“带了多少人马?”
“嗯,远远的,将军随身只有二三十人,不过听探子来报,说城外三十里地还驻扎着一千精兵,八成也是赤炎将军从大同带来的吧。”<igsrc=&039;/iage/10143/8549372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