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风雪护住的行舟也对白三很有信心。
因为在他的眼里,师傅天下无敌。
这个天下不只是南诏,甚至不只是人族九域。
而是人、妖、魔三族的天下。
燃烧着星火的道剑和卷着风雪的骨笛越战越快。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快要形成雪幕。
星火越来越亮,仿佛最亮的星辰坠落到了人间。
知守观的弟子们发出了惊喜的欢呼声。
尽管在风雪里,这声欢呼声是多么的艰难。
行舟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燃烧的道剑洞穿了白三的胸口。
连苏燃自己都不敢相信。
剑宗的三先生怎么可能这么弱?
尽管不是很弱,但还是弱了点了。
就在这时候,那道身影四散成了无数的雪花,四处散落。
白三的身影消失了。
原来那只是一具分身。
一切只是幻象。
苏燃警惕的转过头来。
白三正在他的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有些慢了。”
如春风般的声音穿过风雪落在他的耳里。
那根平平无奇的骨笛刺穿了他的胸口。
血花洒落在风雪里,有些刺目。
知守观的弟子瞪大了眼睛。
那是真正的难以置信。
行舟笑了起来,一切结果就像想象的那样。
苏燃携星火拍出一掌,却打在了白三的剑气上。
不过这也使得他身形暴退,来到了相对安全的范围。
他的胸口在喷涌着滚烫的鲜血,嘴角沾着鲜红的血丝。
他受了重创。
但他的星火却越来越强。
“您很强。”
“但是您打不过我。”
苏燃说了两句话,声音平静而平稳。
他的话里用的是您而不是你。
他比白三活得还要久。
但他的辈分不知道比白三矮了多少倍。
他只能算是云梦山太玄宫道宗的外门弟子。
而白三则是剑宗的小师叔,是与道祖徐知守同辈的大物。
白三问道:“因为你的命星燃烧了很多年?”
苏燃自信满满,说道:“不错,因此我是燃星最强,即使您是真人教主,但因为种种限制,在知守大阵内您也只能发挥出燃星的实力,你不如我。”
白三说道:“你没有飞过,而且我在更高的地方。”
苏燃说道:“这里最高只有燃星。”
白三说道:“那么我的燃星也比你高。”
战斗再起。
星火与风雪渐渐遮掩了一切,以白三和苏燃为中心。
无论是知守观的弟子,还是已经到达了燃星境的行舟,都无法再看到二人的身影。
他们只能看到一颗燃烧着星火的明亮星辰在风雪中飞速移动,和风雪不断对撞。
剑光在星火与风雪里,格外明亮。
知守观的弟子们很是紧张。
他们第一次对观主信心不足。
就在这时候,风雪与星火里,传出了苏燃平静的声音。
“你的剑真的很快,但我曾见过蓝真人的剑。”
“所以我觉得我还可以更快。”
星火燃烧的越发猛烈。
就仿佛在燃烧生命的余晖。
这一刻,才是真正的燃星。
燃烧本就需要原料。
而万物最本质的原料,就是生命。
这一刻苏燃在燃烧生命。
星火笼罩着知守观。
笼罩了长安。
亦笼罩了整个武唐。
这一夜整个武唐都在璀璨无比的星火里。
这一颗人间的星辰发出了生命最璀璨的星火,就此照亮了世界。
“真美。”白三笑了笑,然后就此出剑。
这一剑,纵九死尤为悔。
他曾经为师兄师姐一跃跳入仙佛都视为生命禁区的万魔渊。
他曾经孤身出北境长城入魔族,视死如归。
他曾经放弃过自己原本的身体。
他是这个世界上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剑修。
他早就不在意生命。
他之所以还活着,只是放不下青山和那些故人。
他只是还放不下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错了,他不忍。
所以他以大乘破小乘,准备改变这个世界。
生与死之间,谁能够强得过经历这些的他。
即使是燃星最强的苏燃也不行。
剑光很小。
燃烧的星辰很大。
但渺小并不意味着弱小。
巨大也不意味着强大。
二者针尖对麦芒。
“观主一定要赢啊。”风雪里虚弱的知守观弟子很是紧张,也无比期待。
当最南诏最古老的星辰在知守大阵内燃烧生命的时候。
当无敌。
然而在那颗璀璨的星辰面前,如针尖一般的剑光竟巍峨不动。
相反倒是那颗巨大的星辰出现了无数的裂纹。
就像是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器。
知守观外梧桐树叶就此枯死。
但下一刻又发春芽。
这不是奇迹,而是仙迹。
剑宗九死剑诀,乃是顶尖仙家真诀。
仙在人间自然无敌。
“这怎么可能!”
随着知守观弟子们的惊呼声,苏燃败了。
这颗璀璨、巨大、燃烧着的星辰寸寸龟裂,就此分崩离析破碎开来。
他浑身是血摔落到地上,气息微弱。
知守观的弟子神色复杂,难以接受。
他们从没有想过,知守大阵内举世无敌的苏燃竟然会败。
他们没有想过剑宗三先生可以这样强。
他们从没有想过知守观会有这样的一天。
有时候现实比梦境更虚幻,也更可怕。
一名年长的道士颤声说道:“阵内的观主怎么会败?”
一位女道士声音夹杂着哭腔说道:“知守大阵怎么会被破?”
一名小道士双目含泪,声音坚定地说道:“我们相信观主是不会倒下的。”
……
“原来这就是你的剑。”苏燃笑了笑,没有半分沮丧,声音依旧很平静也很平稳。
“你真的很强,可惜不如我强。”
“你真的很快,可惜不如我快。”
“你当是知守大阵内最强的星辰,可惜我曾点亮最远的命星。”
白三的声音清晰的落在知守观所有人的耳里,很有道理。
知守观的弟子们低下了头,很是难过。
有倔强的弟子红着眼眶,攒紧了拳头,依然哽咽着重复那句:“燃星无敌的观主怎么会败呢?”
苏燃看向了知守观悲伤的弟子们,眼里也闪过一抹悲伤,叹道:“可惜我还是败了啊。”
白三没有说话,因为他的情绪依旧很不好,所以依然眉头挑得很高,鼻息有仍旧些重。
苏燃看向了他,说道:“能不能不赶尽杀绝?”
白三说道:“当年妖丹事件,道宗有没有想过不要对小清峰赶尽杀绝?”
苏燃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