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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桃花缘(一)(1 / 1)

今日是桃花节,在洛华国有个习俗,便是在三月三日桃花节这天,凡出阁的女子都能自由出门,她们会去山上赏桃花,到神庙求姻缘,晚上还会到护城河边放河灯,以求能遇到自己的良人。因此即便现在我是在柳庄,仍能清楚的听见街上的繁华热闹,人声鼎沸,让人意欲前往。

吃过早点,我让緑莹为我准备了一身男装,因怕再街上误惹桃花,惹得爹爹生气就不好了。帮我穿好衣服,绿莹将我全身上下都看了个遍,最后目光停在我的脸上,疑似娇羞的说道:“小姐真美,穿男装也这般好看,一点也不输少爷呢!”我听得不禁笑了起来,同她嬉闹了一会,收拾好后便到客厅与沐渊、赵宇一同出发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四人已身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了。我同沐渊在前,绿莹也赵宇一同跟在后面,放眼望去,今日尤为热闹。妙龄少女们结伴而行,面带娇羞,却仍十分兴奋,各家的公子哥及赶考的书生也都三五成群,或一同吟诗作对,或共赏风景,街上叫卖的小贩也格外起劲。只是我却有些许不自然,因为身着男装的我此刻同沐渊一同被那么多女子含情注视,还真是感觉有些……额,奇怪。为了让自己放开些,我索性提起兴致拉着沐渊与我一同穿梭停驻在各个小贩与店铺前。

虽我出府的次数不多,但我对整个京城的街却是十分熟悉的。因每次出府,我都会缠着沐渊陪我逛一整天,等到我们回府时,天已经快黑了,于是爹爹便会生气,我被娘抱在怀里,沐渊却受罚抄书,因爹爹说沐渊是哥哥,却没能管好我。想到这,我不禁偷偷看向沐渊,他今日仍是一袭洁净的白衣,一头漂亮的银发并未束起,而是用一根青色的绸带缚在身后,看上去更加脱俗。他没有像一般的公子哥一样佩戴很多饰品,只在腰带上挂了一块通透的白玉。那玉我也有一块,自我出生起边戴在我的脖子上,娘说是这两块玉本是连着的,却在我出世后一分为二,于是我与沐渊便一人一块。我没有去怀疑这玉的由来,只觉的这玉确实很漂亮,我看着很舒服,因而这一戴便戴了十八年。

未等我回过神来,沐渊已俯身靠近,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你若再这么盯着我看,恐怕这满城的人都要以为我们是——断袖了。”

他的眼底,有着分明的笑意。我浑身一阵颤抖,眼前的这个人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沐渊吗?他竟然……竟然,他怎么会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感觉有点,有点……套用绿莹曾说过的“公主与少爷很暧昧”这句话,就是此时我感觉沐渊和我之间好像很暧昧。在有这种想法后,我的大脑一下全都空了,嘴唇泛白,心里惊恐万分,开什么玩笑!沐渊是沐音的亲哥哥,亲兄妹之间怎么会有暧昧的?然在我还没能冷静下来,没能说服自己之前,一声娇喝硬生生让我回过神来。

“你们在干什么?”只见凤华满是怒气地向我们走来,扬起手就要打到我的脸上,却被沐渊挡住了。我仍还有些呆呆的,没有跟凤阳解释,只是看了一眼泪光闪烁的凤华,便将头埋进了沐渊的怀里,沉默……因我的沉默,沐渊也没有说话,凤华也静静地站着,而街上原本看热闹的人们也跟着沉默了。

过了良久,我才抬起头来,转身对凤华灿烂一笑,道:“公主怎么竟然吃起沐音的醋了?以后可要沐音怎么办,沐音的哥哥生生地被公主抢走了。”

听到我的话后,四周的人便知道了凤华的身份,也就不敢再观看了,只得向凤华行礼后便各自散去,街上又恢复了原有的热闹。

见到与沐渊在一起亲密的男子原来是我,凤华愣了一下,许是我的玩笑话起了作用,她的脸色好了许多,只是我的心里却是十分清楚,我是真的怕风华抢走沐渊的。

凤华看了一眼沐渊,眼中本已散去的泪意此刻却更深了,我不明是为何,也抬头向沐渊望去,不看还好,可这一看,硬是让我的灵魂差点出窍了。我虽见过沐渊心情不好,可这却是我第一次见他生气,他虽没有像常人般发怒,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此刻正看着凤华,里面蕴含某种东西,但我知道那绝对不是叫做情愫的东西。

我紧紧的握住了沐渊的手,心里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般,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刻,在我最彷徨不安的时候,让我感觉到你也是同我一般的心情?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却没有办法能压制住,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全部被淹没,我只得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沐音,永远都是沐渊的妹妹。

怕凤华真的哭出来,便拉了她的手邀她一同游玩,我与她说着我们之前遇到的趣事,意欲打破这分尴尬,沐渊终于恢复了那温柔的微笑,凤华这才被我逗得笑了出来。凤华终究也只有十六岁,初识情滋味,吃醋也是很正常的。

我从他们中间退了出来,只说不想打扰他们,于是凤华与沐渊走在前面,我与绿莹、赵宇在中间,凤华的两个侍女走在最后。看着前方凤华的脸上已满是笑意,沐渊也温柔地与她说着话,让我有种错觉,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只是之前沐渊回头的那一瞬便否定了一切,这不是我的幻觉,那眸子里分明有着与我相似的悲伤与茫然无措……

我让绿莹与赵宇不必再跟着,起初绿莹不肯,在我假装生气后她才答应。其实绿莹是很想去的,只是放心不下我。绿莹今年十九了,早已到了婚配的年龄,她从出生起就在相府,过去的十八年来她一直陪着我,我与她的感情是不比亲姐妹差的。因一直在府中,便没能许配给她一个好人家,今天若能找到她的良人也是好的,况且有赵宇陪着,我也很放心。

绿莹与赵宇离开后,我们一行人一逛就逛到了午时,大家的肚也纷纷饿了,于是沐渊带着我与凤华到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吃饭,我们一路走到了醉湘楼,挑了二楼一间靠窗的包厢,我坐在窗边,无聊地望着楼下的街道,凤华与我一同坐在沐渊的对面,含笑看着沐渊。

店里的小二很是圆滑,热情地介绍着不同的菜。凤华点了醉香楼的两道招牌菜“玉盘珠华”和“众星捧月”,我没有兴致,索性让沐渊帮我一同点了,却没想当菜上来的时候,竟全是我爱吃的,那一刻,我的心不再平静。

可即便是再不平静又如何?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改变不了凤华嫁给沐渊的那一道圣旨,改变不了我该死地在乎沐渊,更改变不了沐渊是我亲哥哥的事实。

这种无可奈何的折磨,便是喜欢吗?因为我喜欢沐渊,所以才会这么痛苦。我喜的欢是不是也会让沐渊一样痛苦呢?如果是的话,那我宁愿不喜欢了了,是不是只要不喜欢了,我就能得到解脱呢?

“凤华公主,今日见你这么紧张沐渊,不知道我何时才有幸叫你一声嫂嫂呢?”这,是我在下定决心后,亲手将沐渊推开的第一句话。

我没敢去看沐渊此时的表情,只是故意调侃地向凤华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仿佛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凤华本就生得标致,拥有属于豆蔻年华的青涩与甜美,此刻因我的话,她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显得更加美丽,突然间,我觉得天真可爱的凤华与温柔的沐渊也是十分相配的。

“父皇说,等到五皇兄大婚后便为凤华主婚,与沐渊哥哥……成亲。”凤华见沐渊并没有什么意见,便同我大方谈论起来,却仍是有些害羞,脸上的红晕加深了不少,红扑扑的甚是可人。

听到“成亲”二字,我握住茶杯的手还是不由一僵,然后猛地灌了一大口茶,见凤华一脸诧异,于是对她笑着说道:“才想到一上午没喝水了呢,渴死我了!”

凤华笑了,也端起茶喝了一小口,想来是没有察觉到什么的,只是我看到沐渊好看的眉微微皱了一下,却想到自己的决定,因而不愿多想了。

其实,往好的方面想,凤华与沐渊成亲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啊,也许等到那时,我便就不会再有什么念想了,到时候……应该就不会再这么痛苦了吧。在这样自我安慰后,心里轻松了不少,于是继续与凤华聊道:“对了,五皇子不是在邑城吗?再说也没听说他要成婚的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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