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五年前,我想要出国,却在去机场的路上,遭遇了车祸,环形路上,九辆车连续追尾,中间三辆车发生了爆炸。
我就在第三辆车里,如果不是我跑得快,我也会跟那些被炸死的人一样死无全尸。
之后我被送到美国治疗,医生说我的腿粉碎性骨折,我身上的皮肤也有被炸伤的地方,你现在看到的都是植皮过的。
我在医院的病床上整整躺了三年,****都生不如死,你知道那一千多个****夜夜,我是怎么度过的吗?”
我感觉得到他的言辞里都是恨,甚至于他的眼角里都是泪花。
他问我道:“你知道吗?在医院里做康复治疗的时刻,我每一天都对自己说,我要活着,我要活着。
我留住这条命,留住这条性命回国报仇,把所有曾经害过我的人统统都绳之以法。
不然我对不起自己,对不起我妈,对不起我曾经承受过的那些痛苦与屈辱。”
他扬了扬头,很不愿意让眼泪流下来,而我却控制不住自己了,早在他让我找磁石来的时候,我就泪流满面了。
我一直都以为他是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富家大少爷,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还承受这些苦楚?
我痛惜地喊道:“天、天宇……”。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同情我,也不是让你怜悯,而是要告诉你,以后这样的事情,我还会做……直到把所有的凶手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他狠狠地说道,“如果你不能接受这样的我,我无话可说,你可以走……我可以放你自由。”
我靠在他的腿上,哭得一塌糊涂,道:“天宇,你不要说了,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多悲惨的事情?”
我以为我的人生已经够惨了,可是我没想到他承受的苦比我承受的还要多。
可是他还有恨的人,而我却只能恨我自己,只能怪我自己,是我亲手毁掉了我原本很是幸福的家。
我靠着床沿哭泣了起来,把头埋在了双腿间,眼泪如同雨水般哗啦啦地往下落。
陆天宇道:“南风,背负着争夺家产使命的我,你能够接受,背负着血海深仇励志复仇的我,你还能够接受吗?”
我说:“陆天宇,你好残忍,你现在才告诉我这些,现在才来问我是不是能够接受?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晚了?
在你跟我结婚之后把我当成情人一样养着的时候,我没有离开你;
在你妈妈骂我是狐狸精的时候,我没有离开你!
在你动手打我的时候,我也没有离开你!
在方子怡****跟你秀恩爱的时候,我还是没有离开你!
现在你问我,能不能接受身负血海深仇的你?
陆天宇,你到底想要把我怎么样?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哭成了泪人,我问自己,难道我要在知道他的右腿里放着一根钢管之后选择离开他吗?
陆天宇轻声说:“我只想要你陪着我,全天下这么多的人,我却只想要你陪着,我的身边那么多的人,却只感觉你才是我最亲的人。”
我擦干了眼泪,瞧着他问道:“天宇,你怎么知道你出车祸的事情跟乔氏、跟乔华有关系?会不会是个误会?也许就是个意外呢?”
我心中抱着一丝丝的侥幸,因为我不希望他活在仇恨里,因为我知道恨人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情。
陆天宇冷笑道:“误会?五年前,你听说过前往飞机场的环形路上出过车祸的事情吗?你知道当时死掉了多少人吗?
死了七个人,还有重伤了好几个,你告诉我,如果是意外,为什么这么大的新闻没有人报?
你再告诉我,如果跟乔氏无关,为什么他们要极力地压制这条新闻,为什么要暗中补偿受害人家属?
自然,真相永远也不会泯灭,如果我心中不能确定就是他,我怎么可能为了对付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有证据吗?有证据咱们走法律路线,你的好朋友沈修容不是律师吗?咱们告他,让法律来裁决他,不要连累无辜的人好不好?
乔老先生已经花甲之年,你盗用他的私人印鉴害了他一生的心血,还害得他的儿子现在在接受调查。
楚公子从来都没有参与过乔氏集团的任何事情,可是你现在连累他成为乔家的嫌疑犯,你连累了好多无辜的人。”
我脑海里闪过楚公子那充满无奈的脸,还有他唤我名字时悲伤的声音,我觉得自己好坏啊!
“证据?如果有证据,我会让他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吗?但是我会找到证据的,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他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你愿意继续留在我的身边,我听你的,我走法律路线,我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突然陆天宇又好似疼了起来,他紧紧地咬着牙关,让自己尽可能的不要叫出来,我看着他的脸色都感觉那阵疼全部到了我的身上。
我问道:“天宇,你、你怎么啦?你是不是疼?我、我给你打止疼针……”。
他摇头说:“别,这止疼针不能多打,不然会有副作用的,你帮我拧个热毛巾,我敷一敷。”
“好,好,你忍一忍……”。
我帮他打来了热水,拧着惹毛巾给他敷着,他拽着我的手问道:“你知道我的腿是这个样子,你会不会嫌弃我?”
虽然他的腿里有钢管,但是看不出一点痕迹,但是我肚子上那块因为手术而留下疤痕迄今都没有消除,他都不介意我的疤痕,我怎么可能会介意他的伤痛呢?
我说:“我不会,我会心疼你。”
我靠在他的怀里,哭了好久,把他的衣裳都哭湿透了。
他搂着我问:“南风,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个完整的家,跟我心爱的女人,带着我妈,在一个不需要多大空间的房子里,简简单单地过着一辈子。
可是就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那么的遥不可及。没有人能够懂我心中的悲苦,每个人都只看到我光鲜亮丽的那一面,谁也看不到我背后的阴影……。”
寒冬暖阳是最舒服的,我扯开了窗帘,朝阳从窗外射入,刚好落在了陆天宇的脸上,他抬手挡了挡眼睛。
他昨晚疼得厉害,我给了他打了两次止疼针,因为我没有注射经验,所以,他说他现在屁股疼,根本就动不了,也就起不了床了。
“我以后要是瘫了,你该怎么办?”他问我道,这一晚上可的确是把我给累坏了。
我说:“你能不能盼我点好,我妈妈已经躺着不能动了,你要是瘫了,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他只是笑了笑,苏娘已经做了早饭,见了我依旧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沈修容说:“苏娘,您对人家徐小姐好点,您想想,徐小姐如果不在的话,谁帮您家少爷打屁股针啊?他那死犟死犟的脾气,他可是宁可疼着,也不愿意别人接近他那娇贵的身子。”
苏娘不服气道:“如果不是因为他,少爷早就好了。”
不过也没有再说其他的,我朝沈修容问道:“沈律师在楼上住得还习惯吗?”
曾经刚刚搬过来的时候,我问过陆天宇,我说住在二楼视觉多好啊?他只是随意说了一句,住一楼方便。
我当时还不太理解,如同书房什么的安置在一楼才是合理的啊,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我随遇而安!”沈修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怀疑道:“你真的是律师吗?”
“你可以去网页上查查,如果不是我出国了几年,估计我也能够成为律师界的男神哦,毕竟,我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的。”
那是我正在喝水,差点没呛着,沈修容见我这幅模样,问道:“唉,你这个反应不太对啊?我不帅吗?虽然比不上陆天宇,可我也不差啊!”
他朝我比了个帅的姿势,我点了点头道:“你何止长得一表人才,简直就是长得一本正经!”
沈修容可能觉得我这话是在挑衅他,便说:“听说你是写书的,但是我是律师耶,你要跟我比口才?咱们挑个有空的日子,较量较量。”
律师我见得少,不过法学院的大学生我见得多了,我说:“好哇,你先帮我论证一下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我再来确认你的逻辑思维是否跟我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顿时,沈修容的脸都青了,我便不再理会他,端着早餐进了屋,陆天宇好似听见我们的谈话,故此在笑,“阿修,今天做不了别的事情了。”
伺候他吃完早点,我便开始换衣服了,他问道:“你要出门?今天还要去上班?”
我顾着换衣服,没回答,他说:“子怡,我会跟她说明白的,要不,你还是回来吧!
趁着现在时间短,即便以后方子卿知道了,我也好解释,如果时间长了,误会会越来越大,他会以为你是我安排到他身边的卧底,会记恨你的。”
这一点,我倒是没怎么担心?毕竟,我并没有做出任何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来?
不过陆天宇说的也是个道理,我说:“我刚刚错信你把安娜给撵走了,我总得给方董招新人的时间吧!再说,我突然离职,他也会怀疑的,不过我会考虑你的意见。”
我戴好围巾说:“楚公子是我大学时期很好的朋友,这件事情我必须给他个交代。”
“很好的朋友?什么朋友?男女朋友?”他猜测道?
我笑说:“胡说什么呢?是我前男友的好朋友,所以我们也是好朋友。”
说过之后,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心很疼,这是我第一次说出“前男友”三个字?
我竟然可以把莫一路说成“前男友”?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陆天宇目光冷冽地瞧着我道:“第一次听你提起前男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