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方子卿的失落与失望,他似乎很担心我会背弃我对他的承诺。
我给予他的理由,他似乎无法拒绝,但是却又感觉极其的不安。
我走近他笑道:“怎么?堂堂一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啊?担心我会变卦吗?还是对我没有信心呢?”
他淡淡一笑说:“对,我对自己没有信心,对你也没有太多的信心,因为我的对手已经不是陆天宇,而是,一个在你人生最美好的青春与年华里出现的人,是你的初恋男友,发生了可以写出一本小说的故事,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是你用最纯粹的心深爱过的男人。”
是的,他说的一切都是对的,我跟莫一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把他从我的心里拔走。
他就如同我身体一根错位的肋骨,不拔会隐隐作痛,拔掉也会痛不欲生。
我点了点头说:“嗯嗯!是的!可是子卿,你知道吗?对我而言,爱与不爱已经不重要了,我再不是当年那个为了爱情可以倾覆一切的女大学生了。
我变成了个少妇,渴望家庭,渴望温暖,渴望平凡的生活,渴望有一个真心实意爱我的男人,在我的身边守护我、爱护我,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给我一个宽阔的肩膀。”
从来没有哪个男人像他对我这么执着过?也没有哪个男人陪着我走过那么痛苦的时光。
在我人生一片黑暗的时候,是他陪伴在我的身边,为了我闹得众叛亲离,为了我放弃了他最宝贵的妹妹,这样的好,让我怎么拒绝呢?
我走近抓住他的手说:“走吧!我送你出去。”
我就这样牵着他的手,无惧于人。
陆天宇不存在了,那我的婚姻也是无效的,我是自由的。
他已经跟明馨断绝了关系,他也是自由的,我们两个自由的人牵手再正常不过了。
尽管有些佣人还是不太理解,即便他们知道大少爷在家养了个小三,并且还怀了孕,此时,大少奶奶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们依旧觉得我们是“不对”的。
但是,我不在乎!
到了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沈修容与方子怡,正打算离去,看见我们出来,方子怡很是怨恨地看来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方子卿看来我一眼,急忙过去,趴在车窗前问道:“你在阿修那里住得习惯不习惯?最近你是不是自己在接戏?剧本有没有好好看过啊?会不会有什么人生安全的戏?”
他关心地问了一堆问题,但是方子怡就是不搭理他。
阿修朝我走近,问道:“他、他怎么样了?”
“还好吧!梁黛青去看他了。”
“所以,我们家少爷真的已经不在了,是吗?”
我不忍心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他问道:“那、那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家少爷当时是谁安葬的啊?是不是被当成莫一路安葬了?”
“这件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猜想应该是这样的。”
当时,即便爆炸让人的脸部受损,但是通过身体特征或者随身物品肯定是能够判断身份的。
既然莫一路成了陆天宇,那陆天宇自然也就成为了莫一路。
“那你知道我们家少爷被安葬在哪里吗?”
我摇头说:“这件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知道的是,乔老先生亲自安葬的,他老人家生前我曾经问过,但是他并没有告诉我,可能、可能乔楚会知道一点吧!你放心,等着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会去乔家把情况问清楚的。”
“那就麻烦你了……”
他对我说话一下子变得非常客气了!
他跟陆天宇是一起长大的,此时面对这样的事情,内心肯定是不好受的吧。
我有点尴尬地说:“沈律师,你不用这么跟我客气的,我们不是已经很熟悉了吗?”
他也有点尴尬了,说:“我不知道我跟你之间算是什么关系?你从前是少爷的爱人,那就是沈修容的朋友,可是现在……
太乱了,我一时半伙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抱歉,我没有办法跟从前一样地对你,或者对他……
我很难过,我放弃工作放弃理想放弃爱情放弃一切在医院里陪伴了三年的人,竟然是个陌生人?”
我看出来了,沈修容真的很受伤,他跟陆天宇、他跟莫一路?呵呵,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好。
我很苦恼地问我说:“他怎么可以这样地欺骗我们呢?我对他掏心掏肺,毫不保留,即便是我爱的女人,为了他,我都曾经放弃过,面对我,他是怎么把这样的谎言一说就说这么多年的?”
我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说:“枉费我沈修容自认为是律师界的高手,却不知道欺骗人的感情能不能被判罪?可怜我没有资格参与法律的修订,不然,他就应该被判死刑……”。
他都这样了,那么从小就暗恋陆天宇的陈曦,恐怕会更加伤心吧!
从陆正到陆家的佣人上上下下这么多的人,可能都因为这件事情受了很重的伤害吧?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的,还是错的?
为什么我明明只是拆穿了一个谎言,却好像杀了一个人?
陆天宇不存在了?陆家的大少爷,那个在名义上与我结过婚的男人,不存在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让我感受到心疼。
次日,陆正的精神稍微好了些,早上吃了点粥,他迫不及待地要去处理莫一路,让人把他从酒窖里带了出来了。
他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视死如归!
陆正问道:“你现在有什么跟我说的吗?”
他淡淡地道:“我在等您的处置……。”
“我怎么处置你,你都服吗?”
莫一路点了点头,陆正瞧着他这幅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处理你?”
莫一路反问道:“您给我说话的权利吗?”
“我有什么资格剥夺你说话的权利?我也没有资格判你的罪,我有的,只是作为一个长者来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们这一大家子人?”
“我没有,我也是被您夫人‘荼毒’的,我也不想做陆天宇,我也想要做回我自己,但是等着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晚了。
拆开纱布的那一刻,我已经不是我了,我也是受害人,我也为此愤怒过、反抗过,但是都没有用,我差点就成了一个废人……
您没有机会见您儿子的最后一面,我也错过了为我母亲披麻戴孝的机会,我也没有机会送我母亲最后一程。
甚至于,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给她上过一炷香,还要在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面前,称呼爸爸妈妈,我也很难过……。”
陆正抓住手边的茶杯就朝他的脚下砸了过去,问道:“所以,反倒是我们陆家对不起你?难道我的儿子不是为了救你的妈妈而死的吗?
我那个善良的儿子,善良到连小动物、花草树木都会用心去呵护的儿子,如果不是好心去看你身体不好的妈妈,会葬身在那场爆炸里吗?”
莫一路听着,也很是愧疚,微微地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很是无奈地说道:“是的,所以,我真心希望我可以一辈子做您的儿子,在您跟前尽孝……。”
陆正气得脸都红了,喝道:“你想得美……我霸占了属于我儿子的一切,你还想要霸占一辈子?”
他指着门口说:“从现在起,你给我滚出陆家,不准你带走陆家的一分一厘,至于别的,我们交给警察来处理,我们陆家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就算是我夫人趁着你昏迷的时候让医生给你整了容,那难道你自己不能说出真相吗?何况我夫人已经撒手人寰,你所说的一切是真是假,鬼才知道呢!”
莫一路似乎意料到了这一步,故此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只是嘴角微微一挑,如同被蜜蜂蛰了一下抽动着说:“陆老先生,您确定要把这事儿交给警察来处理吗?我认为这对您、或者对陆氏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当初具体的整容情况,美国医院的医生可以作证,整容事宜没有我莫一路的签字确认,所以,并非我本人意愿。
其次,陆氏集团旗下影视公司MYL是我一手创造的,今年与韩国风娱公司的合作案也是我一手主导的,包括目前陆氏集团盈利最大的南城古街项目也是我做成的。
如果这个时候,你要对外宣布真正的陆天宇已经死掉了,我看对陆氏的影响不仅仅是一点点,您想着看着公司再起什么风波吗?
在经济市场大环境的调控下,国内很多产业的发展都已经受到了控制,受美国金融危机的影响,陆氏这两年的盈利能够维持平衡已经非常吃力。
如果再起波澜的话,怕是今年的利润额会走下坡路?到时候您打算怎么跟股东们解释呢?”
莫一路条条框框说得十分明白,陆正恼怒道:“你、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没有,我这是为陆氏集团考虑,如果您担心我利用陆天宇这个身份窃夺您陆家的产业与财产的话,我可以签订协议书,绝不会取你陆家一分一毫。
但是我希望您能够继续让我任命陆氏集团董事长的职位,我知道,您一直都偏心于您的小儿子,希望他能够继承您的产业,将陆氏的光辉世代绵延。
但是,依我之见,陆天琦做事过于偏激,在商场上能逞能一时,却不能立足一世,您若是把公司全权交给他的话,公司迟早会走向灭亡之路……。”
不愧是法学院出来的人,说话总是如此犀利,一针见血、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