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路是有点不太爱说话,但是,混熟了之后,还是可以的吧,而且偶尔还能够变成话唠,会说出一长串的话来。
爱屋及乌,这话是有道理的,徐南风对莫思凝的印象非常好,这个母亲跟自己的母亲一样,都很慈善,很娴静,话不多,但是每一句都好像能够说到你的心里头。
她看儿子的目光与母亲看自己的目光是一样的,南风想,如两位见面,肯定会很聊得来的。
莫思凝象征性地问了问南风的家人,南风大大方方地说:“我呢,从小就没有父亲,跟我妈妈,还有我舅舅一起长大的,现在,我舅舅结婚,我们在一个高中当语文老师。”
“啊,这样啊……”莫思凝瞧着儿子,想着,那难怪他会喜欢这个小姑娘,是因为他认为这个女孩子会懂得他的感受吧。
而他,从小就承担起了保护女眷的责任了,将后,他也会成为一个好丈夫,不会跟他爸爸一样让那么多的人伤心难过的。
徐南风问道:“阿姨您生病了,叔叔怎么没有陪您一起来呢?”
她几乎没有听莫一路提起过父亲,她有点好奇,莫一路听到这个问题,明显的脸色变化了,莫思凝很快就察觉到了儿子的异样,说:“你叔叔他工作很忙的,今天把我送到医院就回去了。”
徐南风不懂这些,傻乎乎的,也并没有听出这其中的言外之意,只是傻傻地“哦哦”点着头。
“我们家一路就拜托给你照顾了。”送莫思凝上火车的时候,她嘱咐着。
徐南风说:“都是他在照顾我呢!”
莫思凝只是温婉地笑着,她为儿子感到高兴,等着她回到了住所,发现门外停着豪车,她知道是他来了。
乔振天正在里面喝茶,呵呵笑着问道:“见到那个女孩子了?”
“是啊!你知道这事儿?”
“我什么不知道?”
“这么说,你早早就见过那个女孩子了……”。
乔振天有点沾沾自喜地说:“何止见过,家里我都打听过了。”
“这是做什么?”
“我这几个孩子,一路是最早恋爱的,我自然要紧张点的。”
“他才十九岁……”
“二十岁就可以结婚的嘛。”乔振天与莫思凝是想到一块的,他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早一点成家立业,他三十五岁才有长子,但是乔华如今一心扑在工作上,根本就不考虑这事儿,小女儿呢,可真的是还小,那就只能盼着莫一路跟乔楚早日结婚成家了,毕竟他马上就要六十岁了。
他叹息说:“家里还是可以的,就是穷了点,家庭收入很低啊,还有房贷……她舅舅只比她大了五岁,她又没得父亲,那她母亲就是一个单身女人带大了两个孩子,此时,他舅舅在一个电子厂工作,工资不高,她母亲是教师,倒是说得过去,可是工资不高啊!培养个孩子出来不容易。”
“你还计较人家这个?”莫思凝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句,像是在嘲讽他?
她的儿子是有个有钱的父亲,但是,他的钱与她的儿子又有什么干系呢?只是她太无能,他的儿子又太小,不得不依靠他这个父亲的。
“难道,你不希望他找个条件更好一点的女朋友吗?”
“我只在乎我儿子过得开心不开心,快乐不快乐?”
乔振天听出了她的意思,说:“你说得对,一路大三了,明年就会去实习,他是想要出国的,你的意思呢?”
“我就这么个儿子,你想要把他送出国?”
“我只是尊重他的意思。”
莫思凝认为他只是担心他的大儿子发现一路的存在而已,当初非要让他来南城上大学的时候,是否想到这一层呢?
她没好气地说:“他会尊重我的意思。”
乔振天讨不到好,他也不想讨好,他再不是过往那个风华正茂的男人了,他老了,随着他身体素质的下降,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也再没得年轻时的朝气与野心了。
美人迟暮可悲,英雄迟暮更可悲啊。
转眼又是深秋,深秋是南城市一年四季里最好的气候,这个季节,不冷不热,即便带着一丝丝的凉,那也是秋高气爽的凉。
徐南风见过莫思凝后,更加的明白,她又找到了一个彻底征服莫一路的“手段”。
征服“婆婆”比征服“丈夫”更加有用,她不知道自己这套理论是哪里来的?可能是通过电视剧,可能是通过小说,总之,她是这么认为的。
故此,时不时地给莫思凝发个短信,问个好,天凉了,打个电话提醒一下阿姨要多穿衣服,别感冒了。
真是对自己的亲妈也没有这么上心过的,莫思凝也就更加喜欢这个孩子了。
在乔振天来这里的时候,心中会很愉悦地对他说:“这个小南,可是比我们一路懂事多了,不知道,她的母亲知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儿,你也说喜欢一路找点结婚,你看看我们是不是要去提一提这个事儿,让两家人心里有个底呢?现在的学生,不比从前了,我们是儿子,不怕吃亏,人家可是个女儿,我们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让他们女儿吃亏,是吧?”
乔振天并不乐意说:“他们时间并不长,而且是她倒追我们儿子,如今的小女孩,攀龙附凤者也比比皆是,万一是个用心不良的呢?再说,此时的孩子们讲究自由恋爱,这自由恋爱可不仅仅是为了恋爱自由,还有分手自由,时间才是检验真情的标准,检验人家姑娘,也是检验咱们儿子,双方父母若是过早的参与,万一将后不成,岂不是伤了颜面?”
莫思凝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只是,她担心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还能够撑到什么时刻?
也就是这个秋天,莫一路跟徐南风开始了第一次“情侣旅行”,这是学校的安排,上海复旦大学举行名校政法辩论,莫一路作为代表南城大学参加。
各大名校之间经常有这样的“活动”,名为“学习”,实际为“切磋”,就跟六大门派比武一样,这不仅仅是学生的事情,这是学校的荣誉。
为了选出这个代表学校参加辩论的人,他们法学院内部也比了一下,不过,这个问题,似乎没得什么疑问,舍了莫一路又有何人?
作为学校重点培养的人,他从来都没有让任何人失望过,这是他的荣耀,可是来回需要一周。
要知道徐南风跟莫一路确认关系以来,从来都没有分开超过24小时,你要他们分开一周,这不是开玩笑吗?
送他去火车站的时候,真是千万不舍的,可是又不得不舍。
他说:“一周之间很快就回去了。”
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于是,到了第三天,她就按耐不住了,她就带着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稿费,请了假,偷偷地买了火车票,到了上海。
复旦大学的校园里,莫一路穿着白色衬衫,外面套着精致的西装,打着领带,带着南城大学的校徽,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就在这外在的形象上,就甩了其他大学几条街了。
他刚刚从辩论赛的公众教室里出来,与各校的尖子生,大战了三百回合,他朗爽的声音响彻在教室内,优秀的谈吐,丰富的专业知识,让他在这一群尖子生里也是脱颖而出。
徐南风到达上海的时间,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加上,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还在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舟车劳顿,让她有点狼狈。
夜里,徐南风站在这复旦大学附近的招待所外有点迷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跟过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她长这么大,都没有离开过南城市,就更别提她在外省过夜了?
来到了陌生的环境,她多少有点生怯的,她就是这样,做事的时候,不会想太多,问题到了更前,才知道有这么多的漏洞。
她知道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她的男朋友,以免影响他的发挥,但是,她别无他法。
莫一路正打算休息,就收到了徐南风的电话,说她在招待所外面等他,他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呢?
但是,掀开窗帘一看,楼下似乎的确有个女孩子,他急匆匆地下了楼,徐南风难得一见柔声问道:“看见我,高兴不高兴?”
这柔声里,有点怯,对这个陌生环境的怯,也是对她自作主张跟到这里来,他会不会生气的一种怯。
高兴?莫一路有点无奈,又有点欣喜。
跟着他到过男生澡堂的话,从南城跟到上海,还真不是一件太刺激的事情。
天色已晚,送她回去是不大可能的了,偏偏天公还不做美,竟然这时候下了起了蒙蒙细雨。
秋雨伤身,也不见她带伞。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如同撑着伞一样地撑着,护送着她到了附近的旅馆住宿,这要是让教授们知道了,那他就完蛋了。
两人给了身份证,旅馆登记的人用一双很奇怪地眼睛瞧了他们一眼,瞧着他们浑身都不自在?
“第一次啊?”
徐南风不明白这话的意思,点头说:“嗯,第一次出来住宿。”
莫一路心中咯噔了一下,因为那人瞧着旁边的小盒子说:“免费的。”
徐南风看着那好看的包装盒,还以为是糖,正要伸手去拿,被莫一路给拦住了,拿着房卡拽着他走了。
那人追着又喊了一句说:“小伙子,免费的,拿一个好。”
莫一路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上了楼进了房间,莫一路说:“你带了换洗的衣服吗?”
“带了,但是,没带换洗的外套,外套都湿了。”
“那你先洗个澡,我去给你买个外套……”本以为会等到他的一番指责,没想到他今天这么反常?
徐南风有点窃喜,一把抱住了要出门的莫一路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