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雪竹跟着月浓走进御书房时,正见南宫锐扬坐在正座上,很耐心地批复着面前的奏折。如今皇帝不在其位,而他作为监政王,自然是责无旁贷。
“参见王爷。”雪竹恭敬地行礼,不管南宫锐扬做过什么,他也得按规矩走。
南宫锐扬抬了一下眼睛,“雪师父不必多礼,快快请坐。”南宫锐扬的言语间也是尊敬有加,他是小皇帝的老师,表面的面子还是要做足的。
说话间,便有宫人在雪竹的身后放了一把椅子,雪竹未犹豫,直接坐下。
南宫锐扬放下朱笔,然后按了按额头,皱着眉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不知雪师父找我有什么事?”
雪竹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微臣想要辞官返乡,还请王爷恩准。”
南宫锐扬一愣,抬眼看着雪竹,勾起一个不太理解的笑意,“雪师父这是何故?可是有什么被怠慢或者是不满意的?”
雪竹微微摇头,“王爷多虑了,只是许久未曾回乡,眼看便要开年了,想回去看看。”
“据我所知,雪师父的家乡并没有亲人了。”对于他们这种人,但凡是想要争取为自己所用的,自然是要将那人背景调查的清清楚楚,雪竹也不会例外。
雪竹淡淡笑了一下,眼睛抬起却是只能看到御案的角度,起身抱拳道:“话虽如此,乡亲们也好,思乡之情也罢,总之希望王爷恩准。”
南宫锐扬看着雪竹,忽而讥诮一笑,“如今朝中人丁缺少,科举之事也得来年才能畴划,难道雪师父也不打算管着北玄江山了?听说在之前,雪师父与汐姐姐的关系可是很不错呢。”
雪竹也不隐瞒,微微点头,“微臣与公主比较聊得来。”
南宫锐扬起身,从上位走下来,在雪竹的面前竟是恭敬一礼,“你我也算是同届的考生,雪师父的答卷我也曾经看过,佩服至极。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还请雪师父留下来。”
“微臣不敢当。”雪竹受宠若惊模样,亲自扶起南宫锐扬,满面不安道:“王爷折煞微臣了。”
“那还请雪师父看在北玄的面子上,还有汐姐姐的面子上,留下。”
南宫锐扬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雪竹自然也不好再拒绝。想了想之后,缓缓点头道:“微臣遵命便是。”
很快,监政王为挽留人才,不惜卑躬屈膝向一个士官行礼的事情便传了出来,在人们对他有所偏见的时候,这一举动,无疑是博得了百姓的关注与好感。
再加上一些刻意的渲染,更有甚者,将其与萧何相提并论。于是,顺理成章,成了一段佳话。让曾经对南宫锐扬失去信心的百姓又重新改观,爱戴之情又逐渐燃起。
借力打力,要得就是效果。
挽留之后,便被赋予了高官,安排了重要任务,便是出使南楚,为北玄带去贺年之礼,还有一份来自远方的祝福。
其实一共有三个国家,怎么就派他去南楚了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此去南楚,必定会面临一些困难,甚至有可能有来无回。而被派去的人,必定要是头脑聪明,睿智精明的,这样才有可能为北玄带回平安。
宁安公主乃是南楚皇帝的外甥女,如今莫名失踪,碍于两国关系,欧阳慕潇不好公然为一个女人挑起战事。
所以此去之人,还有一个任务,便是尽可能的化解与南楚间的矛盾,避免一场干戈。
而放眼整个朝中,除了雪竹,又有谁合适呢?
而对于这样的结果,其实早在当事人的设计之内。他命沈沙将朝中一些有可能成为他障碍的人杀了,再以最适当的时机进宫请辞,南宫锐扬正值用人之际,自然会加以挽留。
再不着痕迹提到北玄当下的时局,很自然便聊到了南宫锐扬目前最棘手的问题,便是出使三国的人选。
与南宫锐扬之间的交谈,适当展露一些锋芒,他自然会想到派他前去贺年,而三个国家的选择,无疑会将最不好对付的南楚分给了他。
雪楼悠哉悠哉地坐在院子里,看着一个个下人来回打点行装。此去南楚,路程遥远,他必须即刻启程,否则可能赶不上开年。
突然急匆匆跑进来,神色有些着急,“参见大人。”在有他人的时候,他都是称他为“大人”。
雪楼一看他的反应便知道是有事禀报,只是让他如此焦切会是什么事呢?
雪楼将他带进书房,头也不回道:“发生了何事?”
道:“沈沙接到昭凰公主的消息,她想要见您。”
雪楼闻言忽然转身,身上的气息渐渐转为寒意散出,顿时叫面前的无所适从,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
“就这件事?”
捏着一把汗,“回义父,是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变得这么的感性了?”一件小事,居然有如此大的情绪反应。
雪楼的声音依然是不瘟不火,但是他的眼睛里却是绷了不满的弦,搭着一支致命的箭,仿佛随时会射在他身上。
暗吸一口气,垂着眼睛不敢抬头,不知该说什么,仿佛说什么都会引起他的不满。
“什么时候?”
雪楼的话飘入的耳里时,他正神游天际,一瞬间便被扯入现实,回答道:“今日下午。”
雪楼皱眉看他,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咋咋呼呼,一惊一乍,不就是递个信么?很想就这么揍他,一脚踹飞出去,可如此一来的话根本毫无意义。
雪楼看了眼天色,起身便打算朝外走,“地点。”
一愣,“公主没说。”
“下次再是这种态度,给我滚回去。”雪楼淡淡出声,也不打算再问了,留下这么句话后抬步离去。
留下暗暗叹息,他也是被最近发生的事情给影响了,全然忘记了本该在雪楼面前的表面模样。
南宫紫汐找沈沙的事情也蛮奇怪的,她究竟是怎么跟沈沙联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