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名扬也算是天资过人,他翻阅道宗典籍,竟让他寻到了一门禁忌之术,可以延续自己残破的生命。
只是此术施行越久,心魔与执念便越深,以至最后成为不人不鬼的魔物。
当时屈名扬已经心魔入体,他抵抗不住诱惑,便修习了此禁忌之术,也不知他用了何等方法,竟然遮掩了自己的气息,道宗诸人竟都没有发觉。
但是他身体的虚弱却隐瞒不住,道宗内部劝解他定下继承人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多。
之前屈名扬年富力强的时候,尚且能够压住道宗其他峰的峰主。
如今身体虚弱,道宗就开始多了些杂七杂八的声音,也就有愈多的人蠢蠢欲动,想要觊觎宗主位。
屈名扬内心的阴暗愈发压抑不住,他用仇恨阴暗的目光打量着道宗任何一位可能夺走他位置的人。
彼时,温清澜也是刚坐上靖平峰主的位置没有多久,一次出门,清澜真人偶遇了大徒弟文渊,便顺手将人捡了回来。
只能说温清澜收徒的手气太好,他这随手一捡,竟然捡到了道门的后起新秀,文渊生的丰神俊朗,脾气又温和谦逊,资质更是一等一的好,十岁筑基,三十岁金丹,一时间风头无量,不知给温清澜长了多少面子。
当时道宗小辈的弟子几乎个个将文渊当成偶像来崇拜,可以说文渊是年轻弟子中当之无愧的领头羊。
更是有人在屈名扬耳边劝他,不如从靖平峰主手中过继了文渊,让文渊成为众峰弟子的大师兄,也好入仙峰后继有人,也不至于日后道宗因为争夺掌门位而分裂。
屈名扬面上不显,可内心几欲发狂,他明着宠爱文渊,可暗地里却让文渊成了众矢之的。
后来,更是以带队历练的理由让文渊下了山,至于下山后,那些看靖平峰和文渊不顺眼的人,自然会给文渊找上许多麻烦,而他便可暗暗在背后一推,就让这个胆敢觊觎他位置的小子,万劫不复。
澜烟峰和泰渊峰的人果然没让他失望,两峰的某些弟子给文渊招惹了个大麻烦,直接对上了一个颇有名气的魔头。
就在文渊护着那些弟子逃亡的时候,有人悄悄暗算,将文渊推下悬崖,为了防止对方有一线生机,他悄悄尾随给了文渊致命一击。
那一瞬间,屈名扬看着这名年轻弟子脸上的痛苦绝望,只觉得畅快无比。
然而这还不够,那个时时威胁他的靖平峰,一定得除掉,但不是现在,至少要让靖平峰与其他心怀鬼胎的几峰互相牵制。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靖平峰实在成长的太快了,之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师弟,竟然不知不觉修为如此高了,在这样下去,他就无法控制对方了。
屈名扬看向了黑袍老祖居住的地方,心中瞬间有了个想法,他知道对方一个秘密,一个整个道宗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明玉的身世。
让两者对上,实在是太轻易不过……
只是没想到,后来事情的发展竟然如此出乎意料,温清澜竟然强到杀掉了老祖,最终到了后来,他一败涂地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屈名扬的记忆逐渐消退,琉璃珠也瞬间化为粉末,温清澜看着面前的一切,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其实早在他知道屈名扬入魔的时候,就大致猜出过往发生的事情,是以,今天得到了验证后,也没有什么惊讶之处。
琉璃珠化成的粉末飘散后,半空中竟然隐隐浮现屈名扬的身影。
他长身玉立,斯文的如同一个儒雅的书生,冲着温清澜露出温雅笑容:“温师弟,多谢。”
屈名扬执礼道,温清澜并没有避开,而是大大方方地受了对方一礼。
就听屈名扬继续道:“今日我能出现,便知那个我已经死了,想来整个道宗中能做到的,也就师弟一人了,从今往后,道宗的担子便要肩负在师弟身上了。”
温清澜冷淡地道:“这就不牢你操心了。”
屈名扬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师弟还是如此冷淡,只是我道宗经此一乱,只怕实力大降,当初若不是那场大战,师父师伯尽皆陨落,我道宗也不至于如此。”
“大战?”温清澜微微蹙眉。
屈名扬所说之事,他也隐约有些印象,当日他拜入前靖平峰主门下时,前峰主其实也是重伤之体强弩之末,他有一次隐约听到,是与某次大战有关,想来应该与屈名扬口中所说之事有关。
屈名扬点了点头道:“若非那日大战余威,某要镇压邪地,也不至于沦落至此,还望师弟也多多留心才是。”
不等温清澜再多问些甚么,屈名扬就化作粉粒随风散去了,他本来就是一丝本初的记忆,能留些神智同温清澜说话,都实属不易,这会再也支撑不住,就此消散了。
“嘀——
宿主开启主线剧情:沉眠之地
任务完成时间:不限
任务等级:SS级
属性:补全《至神传》世界背景”
不知是不是上一次杀掉女主角的刺激太大,系统在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就跑掉了,任温清澜再怎么问,它都装死不吭声。
索性温清澜也干脆不再去问了,这次在古墓获取千机神面提升修为后,温清澜隐隐之中有了些预感,让他对系统的存在有了一丝猜测。
不过系统如今在他体内生存,除了不允许伤害萧景外,也并无其他妨碍的举动,因此温清澜在能够一举拿掉对方之前,选择了无视。
这段时间系统的沉默也正和他心意,干脆就和系统玩起了冷暴力,也落得清静。
这番想法在脑中转了一圈也不过一息的时间,温清澜就已经离开了后山,回到了靖平峰上。
靖平峰上依旧矗立着那座冷肃辉煌的大殿,之前热闹吵嚷的情景再也不见,恢复了它原本的孤寂清冷。
温清澜有些诧异地挑眉,再一踏步就进了殿内,萧景正低着头整理案几上的玉碟。
温清澜之前一声不吭甩手就走,这会又突兀回来,萧景的表情上却没有一丝诧异,只是再平常不过地抬起头,唇角微翘,温柔道:“师尊,你回来啦。”
没料到小弟子还真有本事将偌大的道宗事务整理的井井有条,温清澜颇感意外地走过去,低头瞧了瞧案几上的玉碟,里面分门别类清晰无比地记录着整个道宗需要处理的事情。
温清澜诧异地扬眉:“小景,这些都是你做的?”
“徒儿不敢妄下定论,就顺手理了理,等着师尊回来定夺。”萧景却是神色平淡,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
想了想,萧景冲温清澜微笑道:“师尊这会回来该口渴了吧,不如先到房内休息,徒儿给师尊端杯茶水润润嗓子,这些玉碟中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想来师尊也不在乎什么时候看。”
温清澜确实对处理这些琐事不感兴趣,既然萧景能将这些事情处理好,他自然也就能全权下放让萧景去做。
这会儿温清澜不由看萧景顺眼了许多,心中暗暗得意自己的眼光,想着之前让萧景跟在自己身边做事,这决定做的一点没错,萧景竟然还有这样的潜质,看来小徒弟也不是一无是处。
想到这,温清澜索性不再去看案几上的玉碟,而是道:“案几上的事务就由你来处理吧,为师就先回房了。”
说完温清澜便转身回到了房中。
虽然靖平峰素雅小居变成了辉煌大殿,但温清澜的这间卧室还是保留了下来,他回到了房中,冷不丁瞧见阿吕也在自己屋里坐着。
看到自己,阿吕竟是瞪了温清澜一眼,转过头去再也不瞧自己了。
这倒是让温清澜稍稍觉得奇怪,他道:“阿吕,你这是做什么?”
“老老爷,您真是负心薄幸的陈世美,寡情冷心的薄情郎!”
没想到阿吕一开口竟然红着眼哭骂了起来,哭的温清澜一头雾水,搞的就像对这小精怪始乱终弃似得。
他不由揉了揉太阳穴冷声道:“好好说,什么薄情郎陈世美,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阿吕,你又想什么了?”
“阿吕知道老老爷是个大人物,上了这道宗山上后身份都不一样了,是那高高在上的人,小人和老爷都不被老老爷放在眼里了,老老爷就算不念洛州时的情义,也要想想老爷吧。”阿吕说着眼眶更红了。
温清澜倒是有些奇怪,如今这局势,难道还有谁敢给萧景不痛快不成,他不由奇怪道:“你老爷又怎么了?”
阿吕低下头抹了抹眼泪,低声道:“老老爷整天忙于事务,把老爷扔在一边,小人整天瞧着老爷郁郁寡欢地坐在这里等着您,自从老爷那位师兄来了后,老老爷更是忙着跟师兄说话,根本就没空搭理老爷,小人瞧着,老爷上次都偷偷地抹眼泪了……”
温清澜:“……”
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什么话到了阿吕嘴巴里说出来,那味道就变得这么奇怪。
琢磨了一下,他大概是猜到,突然多了一个师兄,萧景只怕是有些吃味,又害怕自己失宠,虽然萧景根本就没得宠过。
正巧这会萧景端着沏好的茶进来了,显然他也听到了阿吕的话,顿时脸一红,嗔怪地瞪了阿吕一眼,斥道:“乱七八糟地胡说什么,还不出去。”
温清澜有些诧异地看了萧景一眼,不会真的怕的掉眼泪了?
想到萧景以前那小媳妇似得性格,温清澜又觉得,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可能。
阿吕见萧景温清澜好不容易有时间独处,顿时有眼色地点头哈腰道:“是,是,小人乱说,小人该死,那老老爷、老爷,小人就先走了。”
说完还冲两人露出了蜜汁微笑,搞得师徒二人无语至极,方才闭门离开。
阿吕一离开,屋里就有些尴尬,萧景耳朵微微透红,他低头道:“师尊,莫听那厮胡说,这是弟子新制的茶,师尊尝尝。”
虽然阿吕是加了自己想法的胡编乱造,但也能看出小徒弟对自己的用心,正巧这时小徒弟稍稍抬起眼偷瞟了自己一眼,见自己看过去,顿时慌乱低垂下眼睑,俊美无比的脸上霞染双颊。
打从萧景恢复容貌后,他这张脸就有了巨大的杀伤力,温清澜活到如今,还没瞧见比他容貌更出色的男人,甚至女人都是少有比得上的,这会瞧见小徒弟这幅表情,一直以来清冷无心的他也不由感到艳色逼人。
就听萧景低声道:“师尊,喝茶吧。”
温清澜欣慰徒弟的用心,有心夸奖徒弟,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顿时神魂震荡,腹中绞痛,神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