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血染白裳(1 / 1)

天才微微亮,亚炽推开亚濏的房门,看到夕瑶躺在地板上,亚濏靠在夕瑶腿上,顶着两只哭肿的核桃眼。看来亚濏哭了一夜,夕瑶也陪了他一夜。

亚炽退出了门,一跃而起,将屋顶的棺材取下,重新搬进亚濏的房间,他打开棺材盖,抱起熟睡的亚濏。

夕瑶听到动静睁开眼,难得看见亚炽温柔的一面,他小心翼翼地将亚濏抱进棺材,擦去他嘴角残留的口水,合上棺盖。

夕瑶轻声问道,“哪里来的棺材?”

亚炽转过身,拉着夕瑶离开,说道,“他自己的。”

“你不是把他的棺材烧了吗?”

“吓唬他的。”亚炽拆了两扇门,点了一把火,仅此而已。

“他昨晚哭了很久,很伤心,怎么哄都不没用。”

“失去后才知道后悔没有多看一眼,失而复得后也才知道珍惜,”亚炽不想失去后再后悔,后悔后再发现来不及,他单膝跪地,拾起夕瑶的手,吻在她的手背上,深情地说道,“我隆重地邀请你,与我共享同一副棺材。”

对吸血鬼来说,这是最浪漫的求婚。

夕瑶抽回自己的手,这么认真的亚炽,让她有些不习惯,她低下头,显得有些困惑,“我……”

“小家伙,你最好爽快的答应,否则我只能用武力解决问题了。”亚炽起身说道,他的认真没有持续三秒,仅仅是因为他从夕瑶的脸上已看出了答案,所以只好在她拒绝之前再补上一句,表明他势在必得的决心。

夕瑶知道,亚炽之前一直在戏弄她,然而西岚殿混战那日,他为了保护她,将他关进了他的棺材。他也说了,吸血鬼对自己的棺材很重视,昨夜看到亚濏如此伤心难过的模样,夕瑶明白,棺材对吸血鬼来说,的确很重要。亚炽愿意让夕瑶进入他的棺材,说明他是认真的,不是在戏弄她。

在没有喜欢的人之前,女孩子的心容易错乱,她们会把感动误会成心动。对于亚炽,夕瑶有感动,但是她也清楚,那份感动不足以成为心动的理由。

她觉得不安,觉得彷徨,惘然若失,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刻的焦虑来自哪里,却强烈地霸占了她所有的思绪。

“我去给你拿药。”夕瑶低头说道,转移了话题,也避开了亚炽的视线。

“小家伙,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夕瑶转过身,说道:“不要!”

“你不同意,我也当你同意了。”亚炽顾自说着,瞬间消失。

“不要……”

夕瑶心事重重,漫无目的地走着,最终来到西岚殿的后花园,她还是第一次来。满园的红蔷薇,血红一片,惊艳了视线。

夕瑶突然想起木槿花,月光下的木槿花,她坐在花坛边,喃喃地说,“这么大的花园,却没有那种花……”

“我……我在想什么?!”夕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像我这样身份卑微的人,不该有自己的感情,也不配拥有,没有选择权,只有被选择和被遗弃。”夕瑶一手撑在花坛上,弯下腰,长发拂过身下的红蔷薇,她伸出手,看着娇艳欲滴的红蔷薇,忍不住想摘一朵。

夕瑶的手指被蔷薇的刺扎伤,她收回手,呆呆地看着指腹上渗出一滴红色的血液。

亚炽是亚彦妠的哥哥,夕瑶想,即便是亚炽一时兴起,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她应该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就像亚炽说得,无论她是否同意,他都会当作她同意,因为她的选择无效。

有血腥味,却不是夕瑶手指上的血,而是浓郁的血腥味,应该有很多血液暴露在空气之中,从花园的深处传来。

夕瑶抬起头,却只是满眼的红蔷薇,她站起身,往花园深处走去,裙摆扫过路边的蔷薇,花朵前后摇摆,偶有鲜红的花瓣落下,纷纷扰扰。

拨开层层叠叠的红蔷薇,夕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冰冷的银发少年,血染白裳,身影孤冷。白皙的脸颊上划开一道长长的狰狞血口,血液趟过刀削轮廓,身后的泥土透着血腥味,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古今阁的方向走去。

汎尘不是吸血鬼,他似乎也不是恶魔狼人,他没有伤口自愈的能力,这一身重伤,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愈合。

“你……怎么了?”夕瑶担心又胆怯,小心地问道,她不知道汎尘为何会伤成这样,但她知道他一定很痛。

汎尘听到声音,稍停了片刻,却没有抬眼看向夕瑶,而是顾自走去。

夕瑶见汎尘不理她,心想,他真的很奇怪,但见他这般模样,又无法视而不见。

汎尘伤势严重,导致他的行动有些迟缓,很快便被夕瑶追上。

夕瑶拦在汎尘跟前。她的眼眸映着蔷薇的娇艳,裹着他的影子,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他却无心聆听。

“走开。”对于夕瑶的关心,汎尘并不领情,甚至有些不耐烦。

被嫌弃的夕瑶一时有些惘然,杵在原地,这明明是一双温柔多情的蓝眸,却为何要如此决绝?在夕瑶眼里,这是一副多么孤傲清冷的背影,明明落寞,孑然一身,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汎尘不近人情地走开。

夕瑶低下头,瞥见白鞋周边沾上一圈血沫,她的鞋踩在浸泡在血液里的泥土上,她慌忙收回脚,蹲下身,手指拂过他走过的路,血染五指。

她转过头,看着逐渐远去的汎尘,自问道,“他,到底……伤的有多重……流了多少血……”

夕瑶自知没有身份去关心汎尘,她却无法视而不见,既然她没有资格,那么他的妻子亚彦妠呢?夕瑶跑到亚彦妠的屋外,她张开了嘴巴,却没发出声音,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开头。

亚彦妠和夕瑶划清界限,不叫主人,夕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亚彦妠。

亚彦妠并不在屋内,夕瑶也已有多日未见亚彦妠。

夕瑶知道,自从那场战役以后,很多事需要处理,亚彦妠比之前更加忙碌,整日见不着她,也是常有的事。

亚彦妠不在,这该如何是好?整个西岚殿,最有资格管他的人,就只有亚彦妠,她不在,那他该怎么办?

“啊!”一名女婢摔了一跤,托盘上的刺绣工具散了一地。

夕瑶见状上前去扶女婢,“小心点,你受伤了。”

“没事,多谢,”女婢不顾摔伤的手,连忙去收拾地上的东西,“我得赶快送去,古今阁的那位主,他虽寡言冷漠,可是最得罪不起的人。”

“古今阁?”

“嗯,我先走了。”女婢端着托盘,一瘸一拐地走向古今阁。

夕瑶跟着女婢前往古今阁,女婢送完了东西,退出了门。

夕瑶的指尖拂在紧闭的大门上,她知道,即便她推门而进,很快又会被他赶出去,和那位女婢一样。

夕瑶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忍不住会在意这个冰冷的银发少年。可他不是别人,是亚彦妠的夫君,如果没人告诉夕瑶,她一定想象不到,那对夫妻看上去像两个没有任何交集的人。

即便他们关系微妙,甚至不好,也不需要她夕瑶的操心。夕瑶跨出了脚步,正要离开的时候,听到阁内穿出一声闷哼声。

夕瑶转过头,透出窗户的缝隙看到一件血衣安静地躺在桌台上,汎尘没有穿上衣,伤口覆盖了他一身,或许也不需要衣服遮盖。他正在缝合自己身上的伤口,一针针穿过皮肉,串着细小血珠的线,早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在半空中拉扯出一条诡谲的线条。

夕瑶此刻才明白,他为何要女婢去拿刺绣用的针线。

烈日当空,阁内却点着蜡烛,蜡油如血泪,流着沉默的寂寥,从烛台上淌下,烛火摇曳生姿。

针在烛火上烤过,在伤口上穿梭,在他血色的指尖划过。第一次使用针线的汎尘,仅仅当成一样工具,当他缝合完一个伤口,硬生生地扯断棉线,抽得伤口变形也不以为然。而窗外的夕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百感交集,手指抠在窗台上,却无能为力。

对夕瑶来说,汎尘是一个谜。他除了亚彦妠夫君的身份,除了闵德府少爷的身份,夕瑶一无所知。

那些若有似无的记忆,仿若昨夜清梦,半真半假,却又不敢太当真。夕瑶也曾疑惑过,想亲口问汎尘,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们是否真的成过亲,他又为何会娶自己,但她不敢问,也不能问,即便亚彦妠不存在,面对这样一张寒冰似的脸,夕瑶同样问不出口,她深信,他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汎尘撑起身,挪到旁边的卧榻上,不知因为疲惫还是虚弱,他倒下便没再起来。

夕瑶再三犹豫,当看到他后背上一条狰狞的裂口,她再也无法视若无睹。因为自己无法处理,他并不再处理,任由伤口肆意地绽开,暴露在空气中,不管不顾,他明明可以喊人帮助他,不对,不是帮助,是伺候他,可他却宁可伤口腐烂,这是一个多么倔强的人。

夕瑶不知道他在固执些什么,却令她忍不住心疼。她推门而进,他似乎也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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