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日……”
“我们少阁主刚才特意叮嘱冰清,如果林公子来了要与林公子说明白,今日的事情真的与林公子无关,只是今日恰逢身体不适,又想到了一些伤心事,所以会那样。少阁主,特意让冰清向公子道歉,坏了几位公子的兴致。”
林珣彬彬有礼道:“这倒没关系,那么你们少阁主的身体现在如何了。”
冰清道:“已经好多了,谢谢林公子关心。”
“你们少阁主身子这么弱,要不要我为她请来宫中的太医,为她诊治。”林珣询问道。
冰清面露微笑,“这个我做不了主,等少阁主醒了,我代您问问少阁主。”
林珣表情怏怏,心中着急,可是又帮不上。他能强烈感觉到柳梦瑶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可是他又不知道是什么。他想把它解开,可是根本无从下手,虽然他自己认为已经和柳梦瑶非常熟悉了,可是又感觉她从来没有对自己坦露过片刻心扉。
“好吧!你好好照顾你们少阁主,我先走了。”林珣表现出一脸的无奈和沮丧。
冰清见英俊隽秀的林珣,忽然变得落寞、颓丧,心中竟然升起了无尽的怜惜,心想:这么好的男子,如果……她的脸火辣辣地红起来。
佩儿此时过来找柳梦瑶,见冰清望着前方,脸红扑扑的,心中一笑,说道:“冰清姐想什么呢?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冰清只顾着独自沉思,根本没注意到佩儿已经在她近前,着实把她惊了一怔,转身一看是佩儿,随口骂道:“臭丫头,我能想什么……”顿了顿,轻声说道:“找少阁主……”
佩儿朗声说道:“夫人派人为少阁主送来两盆四季海棠,我想问问少阁主摆在哪里?”然后低首贴在冰清耳畔说道:“赵福传话来说:‘相府东边的两处民房已经照少阁主的意思买下来了,问下一步该怎么办?’”冰清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然后抬头朗声说道:“现在少阁主歇息了,等她醒了,我告诉她。”
“好的。”佩儿答应一声,走了。
柳梦瑶一觉睡到了太阳西斜,阳光透过打开的后窗户,宛若流银般斜插进来,散落在地上、小几上、搁架上,逆着光看去数也数不清的尘粒在光中跳跃、曼舞。
柳梦瑶轻咳了两声,冰清放下手中的活计,为她倒了一杯茶。柳梦瑶坐起身来,喝了一口茶,缓缓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到酉时了。”
柳梦瑶双手托住床榻,向上挪了挪屁股,想要坐立一些,冰清赶紧拿了一个靠枕垫在她的后背。“一觉就已经睡到这个时辰了。”柳梦瑶停顿了一会儿,“可有什么事情吗?”“其他倒也没什么事情,佩儿过来说:‘相府东边的两处民房买好了,特来问你下一步怎么办。’”
柳梦瑶吸了一口气,自己问自己一句道:“是吗?”又感叹一句道:“很好!”然后探出身子从榻脚边取出一个盒子,又从盒子中拿出一张纸来,递与冰清道:“你去把这个交给佩儿,让她交给赵福带出去,告诉她:‘我命令陶妈妈照这张图纸上所画的找人去施工,不能出现丝毫的差错,一定要找可靠的人去施工,做的务必要隐秘’。”
冰清见柳梦瑶如此的严肃交代这件事情,相必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于是将那张图纸揣入怀中转身便要走。
“一定让佩儿小心注意,千万不能走漏风声。”柳梦瑶急忙叮嘱。冰清回身重重点点头。
冰清去见了佩儿说那两盆四季海棠就摆在少阁主的暖阁窗户下,然后又悄悄将柳梦瑶交代她的事情一字不落地交代给了佩儿。
晚上,丞相府中,刘管家禀报完一些家务事后,又告诉林子昌,“公子领着九殿下今日去了柳姑娘的院子里,但是今日柳姑娘今日似乎身体不适,他们没呆多长时间便出来了。”林子昌摆弄着自己手中的那串紫心楠木串珠,一颗一颗从手背划到手心,身子歪在檀木交椅上,淡淡说道:“这小姑娘交往越来越广泛了,耿亲王她也联系上了。”他嘴唇几乎没有丝毫动静,那声音仿佛是从嗓子里直接发出来的。
“是,但这次似乎是公子一厢情愿。”刘管家殷勤地说道。
“是吗?”林子昌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你把珣儿叫来,我问问他秋考到底准备的如何了!”
“老爷似乎很在意那个柳姑娘。”一个成熟的、富有磁性的中年女人的声音从后面的柱子里传出来。
林子昌的夫人永乐长公主从内庭走出来,一身石青色锦绣长衣,头戴杏花黄金摇坠,显得优容合度。
刘管家赶紧施礼问好,林子昌也站了起来,将串珠搁在檀木小几上,微微一笑道:“夫人怎么过来了?”
“我不是有意听老爷说话,只是恰好路过,听到了一些。”林子昌示意刘管家下去,正要说话,永乐长公主继续说道:“老爷似乎很在意那个柳姑娘。”林子昌伸手示意永乐长公主坐下,“夫人坐,她是皇上下旨让我招待的,我是怕出什么纰漏。”永乐长公主心中知道这是冠冕堂皇的话,仍顺着自己的意思说道:“我倒觉得那孩子亲近的很,今日又给她送去两盆四季海棠。我强烈感觉她与我们一定有某些渊源。”
“你们女人向来靠感觉,夫人觉得那孩子好,就与她多亲近些。”林子昌和颜悦色地说道。
“你叫他们那些人(他指的是刘管家的手下)不要盯人家那么紧,好歹也是皇上请过来的客人,别人人家说我们没有待客之道,丢了皇家的脸。”
“知道了夫人,一会儿我就告诉他们。”林子昌温顺地说道。林子昌虽然是一朝宰相可是对永乐长公主却向来尊重,因为当年他仅仅就是一个护卫,后来娶了永乐长公主才得到皇上的重视,一路坐到宰相的位置。当然,他也并不是害怕永乐长公主,因为永乐长公主完全是一位贤妻良母型的女性,平时她全部的精力几乎都用在照顾子女上,林子昌做的事情,朝廷的事情她完全不关心,也不过问。
“还有对珣儿你也不必那么严苛,不就是一个恩考嘛!参加考试的都是那些官宦子弟,我们珣儿能差到哪里!何况你又是监考官,皇上难道还会为难珣儿不成!”永乐长公主柔声说着,用温柔似水的眼神一直盯着林子昌。
林子昌微笑着埋怨道:“夫人,你就娇惯他吧,你看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永乐长公主没有说话,仍然用那同样的眼神盯着林子昌。“好的!珣儿的事情也听夫人的。”林子昌和顺地说道。永乐长公主脸上露出了粲然的笑容。“不是薇儿和她的公婆们不是这两日就到吗?怎么还没到!不会是在路上出什么事情了吧!”永乐长公主问道。
“能出什么事情,夫人就放宽心吧!他们已经来信了,说有事晚几日到。”
“奥!”永乐长公主感叹一句,“那我就放心了。”接着站起来向内庭走去。
府尹听从小妾青梅的话,在狱中好吃好喝的招待薛成,又找了一个郎中将薛成的棒疮治好了,又多加了人手,名为看守,实为保护薛成。那薛成虽然身在狱中,可日子过得倒非常舒坦。
府尹又将此事上报了刑部。府尹又不得不让衙役传唤了宋启元。那宋启元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还会再起波澜,但他仍然桀骜不驯,根本没把府尹放在眼里,便直接将事情告诉了他爹宋珪。
宋珪听宋启元说又是这件事情,也是气急败坏,狠狠地训了自己的儿子一通,说他不成器,好色之徒。可是毕竟是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能有什么办法,于是还要宋珪为他的儿子擦屁股。
于是,宋珪盛气凌人地来到府尹府。府尹府的下人通报说宋大人到了,府尹大人来不及换装,急切的小碎步迎出来。宋珪已经大踏步走到了府尹的院子的一半路程,无人敢去阻拦。
府尹赶到宋珪近前施一大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宋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未及远迎,还望恕罪。”
宋珪哼了一声,声音仿佛从鼻子里喷出来的一样,也不答话,径直走到府尹府的大厅,直接坐在主位上,那气势非常的足。
府尹大人小心地紧跟在后面,进了大厅,叫下人上了茶,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旁,不敢坐下。
宋珪一字一句,拿腔拿调地说道:“张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因为买一个贱婢的事情,你竟然传唤了犬子两次,你张大人是完全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啊!”
府尹知道光要是在宋珪面前唯唯诺诺,这件事情永远没有解决的可能,即使解决了最后倒霉的可能也又他,于是话语中柔中带刚,“宋大人可冤枉下官了,下官也是如同棒喝,您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下官最不愿意经手的,之前下官就直接上报了刑部,这回也是这么做的。现在,那薛成被下官打了二十大板关在牢里,人虽然在这京都府的牢里,可案子已经交到了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