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确实是最重要的,这样才能把案件的主动权完全拿在我们的手中。或许我们可以把整个户部来个大换血。”
梁元嘉微微笑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夏秋月,轻声说道:“你的胃口倒很大!”
夏秋月慌忙说道:“难道思燕说错什么了吗?”
梁元嘉摆摆手让夏秋月不要再为他捏肩了,伸手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说道:“坐!你跟了我也有几年了,在我面前不必拘谨,想说什么便可直言不讳。”
夏秋月道了一声谢谢后,在梁元嘉的对面坐下。梁元嘉脸上露出一瞬间的笑容说道:“我也不是太子种人。”说着看了一眼夏秋月。夏秋月明白梁元嘉的意思是他不是太子那种好色之徒,不觉脸上掠上一抹红霞,低下头来。
梁元嘉见夏秋月如此情状又是一笑。
此情此景恰好让承亲王妃看在眼里,倒让她心中颇感酸楚。这份酸楚倒不是因为梁元嘉与夏秋月有什么暧昧的关系,而却是他们之间恰恰没有这种男女之间的情爱关系。其实承亲王妃,曾经向梁元嘉提起过纳夏秋月为妾,可梁元嘉并没有同意,但是在承亲王妃眼里梁元嘉和夏秋月之间却有一种交流是她和梁元嘉没有的,这似乎是一种超越男女之间**上的交流,是一种精神交流,默契的情感交流,这才是让他感觉心中无限酸楚的真正原因。
承亲王妃在一扇孔雀雕花楠木屏障后站了片刻便黯然地离开了。
梁元嘉说道:“本王就欣赏你的胆识和气魄!这是在其他女子身上看不到的。”
夏秋月被梁元嘉的赞赏刺激的非常高兴,满脸堆笑地说道:“谢王爷夸奖。”若要说她对梁元嘉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恋似乎也未然可信。
梁元嘉走后,柳梦瑶对元丰说道:“承亲王这边也准备好了。”
“他是最高兴的一个了。”元丰淡淡地说道。
柳梦瑶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那是他自己想的好,不会让他高兴太长时间的。”
元丰同样是微微一笑,“但是我们还要让他看到希望,这样他才会照着我们我们安排的路子走。”
柳梦瑶脸上露出心有灵犀的一笑。
“所以我们首当其冲的是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我想承亲王那边已经开始着手了。”柳梦瑶说道。
“你的意思是要找好户部接班的人,而且要找一个既不是太子的人,更不是承亲王的人,而且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不容易被随意收买的人,真正为了这个大梁国的人,现在找这样一个人谈何容易,何况我们对朝廷并不是特别熟悉。”元丰将形势详细地分析了一遍。
柳梦瑶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虽然大梁国现在有皇上在位,可是皇上日益老迈。下面的官员或多或少都会为自己以后的路打算,这也是人之常情,更是政治常态。
可皇上为了平衡太子的势力,故意提拔和重用承亲王让很多官员看不清以后的形势,不知道将来当家做主的会是谁。
所以,太子和承亲王的争斗愈演愈烈,下面的官员也自觉不自觉得分成了两派参与到斗争当中来。
现在的情形是,满朝的官员不是在效忠皇上,效忠国家,而是在效忠太子或者是在效忠承亲王。当朝皇上玩着自己喜欢的平衡之术却将近把自己也玩到其中了。
可见元丰说的是完全正确的,现在在满朝文武中找一个既不是太子又不是承亲王,而且又刚正不阿的官员确实不易。
柳梦瑶深知这一点,但她却淡然地说道:“不容易也一定要找出来,不然这不是都白干了嘛!再者说,我们不清楚朝廷的事情,有人清楚啊!”
“你是说……”元丰已经猜到了是谁。
柳梦瑶会心地笑着说道:“对,元直哥哥!”
“那又要麻烦他来一趟了。”元丰说道。
柳梦瑶调皮地说道:“那就让他来一趟吧,反正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我这就去找他。”元丰微微一笑。
“不用你去,传出话去让别人去吧!”
元丰默默地点点头。
晚饭后,春风习习,鸟鸣啾啾。春风带着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柳梦瑶正在轻轻抚琴,一曲《月儿高》,舒缓流出,清雅高洁。见冰清进来似乎有话要说,柳梦瑶双手按在琴上,琴声嘎然而止,突然屋中显得空旷宁静。
冰清低声说道:“丞相亲您过去。”
柳梦瑶听到林子昌有请心中不禁为之一怔,呆了片刻,情绪稍稍舒缓了一些说道:“帮我梳洗一下。”说着起身向梳妆台前走去。
“让元公子陪你去吧!”冰清跟在身后小声说道。
“就你陪我去就可以,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出去叫来的人稍等一下,就说我这就去。”柳梦瑶微微一笑。
柳梦瑶身上穿了一件戴绿色的长衣,将发髻挽起,仅插了一支最为普通的木钗。冰清见这身装束,说道:“这样着装是否太显得朴素了?”
柳梦瑶站起来,上下左右看了一遍,说道:“朴素些好!”
柳梦瑶对自己的装扮还算满意,便携着冰清摇摇向相府这边走过来。相府的两个下人在前面打着灯笼,柳梦瑶和冰清走在后面。因为是晚上,所以柳梦瑶走的很慢。
在穿过花园的糝石小径两旁,蔷薇花争奇斗艳,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充胸。但柳梦瑶仍然能从蔷薇花浓郁的芳香中嗅到一丝含笑花羞涩的清幽。
天空中月亮发出淡淡的银辉,宛若一缕轻雾从苍穹中飘洒下来,星光却耀眼夺目,仿佛散在茫茫黑际中的粒粒珍珠。
柳梦瑶被带到了林子昌的书房。只有柳梦瑶进了书房,冰清被留在了外面。书房中仅留下柳梦瑶和林子昌两个人,虽然书房的门是虚掩的,但却像被置身于一个密封的场所,令柳梦瑶浑身憋闷。
柳梦瑶向林子昌行了礼,扫视了一眼书房。书房中藏书颇丰,四周墙壁上挂着一些字幅和画。柳梦瑶没有时间看字写的是什么,但觉得书法技艺颇精,但有一幅画似乎是《春耕图》,似乎没有前代的名家名作。
一张长条形楠木雕花书桌摆在书房的正中央,书桌上一盆娇艳似火的浅黄色蝴蝶兰花与文房四宝相应相称。
林子昌让柳梦瑶坐在书桌旁的一个边桌上,桌上已经摆好了棋盘和一壶斟好的茶。
林子昌笑着说道:“今晚请柳姑娘过来主要是想让柳姑娘对弈一局,不知道是否打扰了姑娘的清净,如若打扰了,老夫就先在这里赔礼了。”林子昌说的甚是谦逊。
柳梦瑶亦微笑着回礼说道:“梦瑶闲人一个,哪有什么打扰,如若丞相有兴致梦瑶愿意日日陪丞相对弈一番,只是梦瑶棋艺不济恐怕难让丞相尽兴。”
“姑娘说笑了,”林子昌说着将一罐黑子睇到了柳梦瑶的一边,“姑娘是客,执黑。”
柳梦瑶接过棋罐,“丞相客气了。”随即捏一子在芊芊玉指上。
“何况姑娘最近似乎也不得清闲啊!”林子昌接着前面的话继续说道。
柳梦瑶没有看林子昌,仍然看着棋盘,将一枚黑子落于棋盘的左下角,淡淡说道:“只是想交两个朋友,不然这京都繁华之地不是枉来了。”
林子昌见柳梦瑶落子,微抬眉眼看了柳梦瑶一眼,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却将一白子落在了棋盘的右上角,说道:“交些朋友是对的,但要看这朋友该不该交。”
柳梦瑶接着又将一子落在了左下角,“那也要交了以后才能知晓。”
林子昌又将一子落于右上角,但没再说什么。两人交替落子,动作很快,渐渐形成厮杀局势。
“人们都说这下棋最能看透一个人的品性,姑娘觉得是吗?”林子昌突然问道。
“梦瑶还年轻对人性不是特别了解。”柳梦瑶落了一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林子昌也落了一子吃掉了柳梦瑶的几枚黑子,然后一粒一粒从棋盘上把吃掉的棋子捡起来,“这姑娘一开始就摆开了持久战的下法,说明姑娘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丞相能从棋盘上洞悉人性果然睿智,其实梦瑶只是不敢与丞相正面交锋而已。”柳梦瑶离开了与林子昌刚才厮杀的那一片棋,而是转向了另外一个地方落了一子。
林子昌看柳梦瑶落子,轻笑一声,仍在先前厮杀的地方落了一子,又吃掉了柳梦瑶一大片黑子,“姑娘原本可以靠着老夫的子落子就不会白白失掉了这一大片黑子,可你非要避易就难,避近就远,选择那一块贫瘠之地。”
柳梦瑶将一枚白子捏在两只手指之间,“梦瑶性子野,也野惯了,向来不喜欢靠着谁,担心靠上了就脱不了身了,”说着落了子,“何况这也不是贫瘠之地。”
林子昌见柳梦瑶这一落子,先是一怔,接着呵呵地笑出声音来。柳梦瑶觉得这笑声刺耳又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