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日晚上,告别了各位亲人、朋友,就开车出发了。原计划在16日上午到家,车出京城,突然想起去淮扬看看,碰碰运气,如果能够找到几个雕琢师傅回去,就最好了。
现在身在官场,官不大,管事不多,就偏偏忙不赢。如果从家里来一趟淮扬,就是乘飞机,来回也最少3天,顺路过去,就只要多一天时间了。
进了淮扬,天还没亮,先找了一家宾馆住下,先伺候了小獒吃喝拉撒。小獒现在已经在刘荣和黄鹂的训练下,知道在蹲坑拉屎撒尿了,比以前非到外面方便好多了。小獒看起来很兴奋,午阳一转身,小獒就咆哮着撕打起来了,一会色狼将花儿压在下面,一会又调过来了。午阳懒得去管它们,洗澡睡了两个小时,9点多钟就带着小獒,出门去碰运气了。
已经是第三次来,心里真想好好领略一番淮扬的风景名胜,体会一下古人腰缠十万贯骑鹤来游览的意境,恐怕这次又要落空了,开车到了地方,就找那些大的玉器加工厂。
小的玉器作坊是根本不用去看的,估计也就是一个师傅带一两个徒弟,你要请走了师傅,作坊就不要开了,请徒弟嘛,恐怕又挑不起这副担子。
找到一家加工厂,进了玉器展销大厅,两条小獒温顺地跟在脚边。时间还早,基本上没有什么顾客,营业员有的在整理展品,有的在闲聊。
由于已经对玉器有了比较多的接触,是好是差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当然。展品上面也有标价的。加工厂的标价还不同于一般的商店。将雕刻师的姓名等一些资料也标上去了。
午阳来到标价最高的展品柜台,看到的都是一些大师级雕刻师的作品,作品雕刻的非常精美,瞄了一眼标价,就没有低于60万的。
营业员很热情地推荐,当午阳的眼睛盯住一件展品时,营业员就介绍玉石的产地、档次、雕刻师的姓名、年龄、所获得的荣誉等等。
午阳想,这些大师级的雕刻师自己肯定是请不动的。也就转移方向,去看那些中档的展品。也许能够在这些人中间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人才。
这时看到一个着营业员制服的少妇急匆匆跑了进来,没有干其他事,先跑到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少妇面前,“经理,对不起,我小孩早上突然发烧,我就送他去了医院,等到孩子的奶奶过来,我就赶紧来上班了。”
经理说:“吕晴。你迟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不是这个病。就是那个伤,我看你也是不在乎这份工作,干脆就不用来了嘛。”
这时旁边就有人过来劝经理,经理边往外走,还边说:“下次迟到,自己在门口转回去,不要来了。”
午阳正在柜台开玉器,突然看到了一件白玉雕琢的龙,虽然白玉质地不是很好,却是手法非常细腻,连龙爪上面的关节都逼灵毕现,特别眼睛更是栩栩如生,就跟一个活物一样。玉器不是很大,大约12厘米长,6厘米宽,厚度在1厘米左右。
这时那个吕晴走过来,“先生,请问是不是看中了展品,要不要拿出来看一下?”
午阳说:“这么漂亮的物件,你拿出来不怕摔碎了呀?麻烦你拿个盘子装了,我慢慢欣赏一会。”
吕晴真的拿了个不锈钢方盘子,上面铺了白毛巾,将玉器放在上面,端到了午阳的面前。
“先生,也就是你看得上这种玉石了。这种玉的质地是软玉中间比较差的了。”
“噢,我不懂玉,更不知道它们的质地,就是喜欢这个雕刻工艺而已。大姐,你说是较差的玉,怎么标价还那么高呢?8万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是不是因为雕刻工艺好?”午阳说。
吕晴看了看四周,附近没有人,就说:“先生,你不知道我们工厂的运行机制,所以有此一说。我们工厂的玉器生产出来以后,除了那些顶级大师的作品可以上拍卖会以外,其他人的都要在此销售,销售收入是和雕刻师的个人收入挂钩的。如果这件作品标价是4万元的话,或者是玉的质地稍微好一些,早就卖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那要是一个雕刻师的作品老是用质地差的玉,标价又高,不就很难卖出去了。”
吕晴说:“正是如此。”
午阳问:“那雕刻师靠什么生活呢?”
吕晴说:“当然有基本工资的,一个学徒出师以后,就会定级,随着工艺水平的提高,还会慢慢升级的,基本工资就是靠这个级别挣来的。但是想取得高收入,就必须有作品销售。哪个级别的雕刻师,作品就安排在哪个档次里面销售。这件作品卖不出去,就只能拿基本工资了,而且也不能放在低的级别一起销售,否则雕刻师就要降级。”
午阳笑道:“这里面名堂还挺多的呀。大姐,你这里还有没有这个顾雨的作品,我还想看看。”
“这里是没有了,这一件不卖掉,下一件是不会来的。不过想看还是可以想想办法的。”
午阳说:“大姐好像跟这个顾师傅很熟悉?能不能替我引荐一下?”
吕晴又看了一下四周,“你是想买作品,还是有什么目的?能不能告诉我?”
“当然没问题,我自己有间玉石加工厂,以前一直是加工硬玉,现在弄回来一些软玉,就想聘请这方面的雕刻师,这次来就是这个目的。”
吕晴说:“真正的雕刻师,软玉和硬玉是一样雕琢的。”
“我知道,关键是我根本没有聘请到足够的雕刻师,有名气的就更没有了。所以才过来碰碰运气。”
“我看你相貌堂堂。不像招摇撞骗的人。你肯定不会骗人?你有钱能开得起玉石加工厂?”
午阳笑道:“大姐,我们素不相识,我没有必要骗你的,当然,你也不是容易上当受骗的人是吧。”
吕晴说:“我问你,你们工厂的雕刻师一般工资是多少?”
“我们的雕刻师一般出师以后,就是每月1万块人民币,以后熟练了。可能有3万,老师傅高的,也有5万、6万的,如果能够负一点责,可能稍微高一些。”
“好,大概行情应该差不多吧。告诉你,这个顾雨就是我家里的,你留个电话号码,他中午有时间,我让他打电话给你。如果他有这个意思,你们就一起吃个中饭。没有这个想法,就不会打电话给你,你就另请高明吧。”
午阳写了手机号码后,笑笑说:“大姐,谢谢了,麻烦你告诉顾老师,我想请的人,一个两个不嫌少,15、20不嫌多,什么条件都可以谈。”说完就招呼小獒出门,准备回宾馆等消息。
“你等等。黎先生,你这是藏獒吧?是不是纯种的?”吕晴在玻璃柜台里面喊。
“绝对的纯种藏獒。大姐,你也懂这个?”午阳又回头走近了说。
“我家里的,上班是雕刻,下班是藏獒,现在家里是两大一小3条,你说我天天和它们打交道,哪有不知道的?”
“大姐,养3条藏獒,开支不是一个小数目呀。”
“谁说不是呢。可顾雨也就这么点爱好,也不能生生给抹杀了吧。顾雨养这么多,也是没办法,前两条都是养大了人家说不是纯种,所以后面又买,,现在这条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纯种的。”
午阳说:“现在想买纯种的藏獒已经比较难了,有时候连养种獒的人都搞不清是不是纯种,何况他们为了赚钱,就是明知道不是纯种,也会当成纯种卖的。”
吕晴问:“黎先生,你还能不能买到纯种的?”
“今年不行了,明年应该可以。”
“你先到那边茶馆坐一会,我看看顾雨能不能溜出来。谈雕刻他肯定不会出来,看藏獒就可能了。”吕晴指了指马路对面的茶馆说。
午阳依言进了茶馆,点了一壶碧螺春,一碟瓜子,一碟花生,慢慢等顾雨。
茶刚刚上来,一个白白净净,身高在1米72左右的清瘦男人走进来了,看到小獒,就直接往午阳这边过来。
午阳站起来,“是顾先生吧?”看到对方点头,就说:“请坐,顾先生来壶什么茶?”
顾雨坐下来说:“黎先生你好,就喝这个好了,我对茶叶没什么讲究的。”
午阳就拿个杯子倒了一杯递给他。
“顾先生,不好意思,耽误你工作了。”
顾雨说:“没关系。为了买藏獒,我请几天假都干过,别说是溜号了。黎先生,我可以和小獒逗逗吗?”
“没事,让我招呼它们一声。色狼,花儿,放松,别乱动。”说着又拍拍它们的头。
虎视眈眈看着顾雨的两条小獒,这下就彻底放松了。
顾雨摸摸这条,又摸摸那条,小獒虽然不呲牙咧嘴,但也是不理不睬的。“黎先生,你这是哪一年的獒?要说是去年的吧,应该长大了,如果是今年的,又太大了一些吧。”
午阳笑笑:“就是今年的。不过我家里的长得快一些,同一窝的,抬起头也只有它们的背那么高。”
“黎先生,这小獒温顺得跟小狗似的,会不会也不是纯种啊?我现在看到藏獒,就害怕是假的了。”
午阳笑道:“顾先生你别看它们现在温顺,只要我一句话,他们马上就会变成狮子。顾先生,讲老实话,我本来就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的,如果不是知根知底,就是送给我我也不会要的。”
顾雨眼睛里就流露出一种期盼的光,“黎先生,明年能不能帮我介绍买一条?”
“没问题。”
“黎先生,我如果不能帮到你,你还会帮我吗?”
午阳笑道:“这有什么问题,我在这里也就认识顾先生一个人。不。是两口子。能够帮忙是好事嘛。”
顾雨笑笑,“黎先生果然是热心人,那就先谢谢了。黎先生,你需要雕刻师傅的事情,我老婆跟我说了,可能很难帮到你,对不起了。”
“顾先生,能不能跟我说说是为什么?”
“是这样的。我在工厂每个月不多不少也有万把块钱到手,生活不好不坏的也过得去,加上孩子小,父母年岁大了,抛下他们背井离乡的,也不是个事。”
午阳笑笑,“确实也是的,不过顾先生,你如果继续猫在这个工厂,一辈子也许就是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了。你的才华,你的志向。就通通付诸东流了,想起来难道不是一件憾事?古人云:天生我才必有用,顾先生,不考虑考虑?”
顾雨端起茶杯,并没有喝,“黎先生,我现在年纪虽然不大,但是看到的人和事已经够多了。别说是埋没了才华,酆都城里多少冤死鬼呀,我这就不算什么了。何况人家也不一定能够压我们家两辈子吧。”
午阳和他碰了一下杯,“顾先生,听起来好像还有一段离奇的故事啊,能不能跟我说说。”
“哪有什么离奇故事呀,就是一些老掉牙的东西重演罢了。我父亲十几岁的时候,正是解放初,这里的玉雕业已经基本上凋零了,我父亲偏偏喜欢这个事情,就拜了一个很有名气的师傅学习玉雕。那时候也没有玉石给他们练习,就是一些普通的石头罢了。”
午阳笑笑说:“我知道下文了,就是你师祖的女儿看中了你父亲,你的师叔或者师伯也喜欢小师妹,就闹起来了。”
顾雨笑道:“还真是这样,你怎么猜到的?”
“你不是说是老掉牙的故事重演嘛。”
“确实是的。当时我父亲的雕刻水平是最棒的,长得也算最好,师妹当然喜欢他了。可是我父亲就只知道如何雕刻玉石,不知道如何投机钻营。文革开始后,我父母结了婚,几年后文革结束,就开始恢复玉器加工厂了,他们3个师兄弟一起进了这个工厂,我高中毕业以后也进来了。”
“后来肯定就是你的师叔伯掌权了,排挤、打击你父亲和你了。你父亲现在在哪里工作?”
顾雨说:“父亲5年前离开工厂,到别人的小作坊做事去了。结果他们还不放过父亲,老是指派一些人去闹事,后来没办法,只好跑到离此地十几公里的一个乡下,与人合伙开了一个小作坊。就这样,师叔他们还是不放过,小作坊联系好的玉石,经常莫名其妙的就没有送到,联系人也不理他们了。好不容易雕刻一些作品出来吧,在这城里还不能开门面,只能发往外地。”
“现在情况怎么样?”
顾雨说:“还能怎么样?半死不活地吊着呗。不过也快了,他们很快就会退休了,我的出头之日就要到了。”
“顾先生,不是我要泼你冷水,你师叔伯就是退休了,作为继承人,肯定是他们的亲信吧,再一个,他们作为资格最老的雕刻师,厂方返聘他们继续主持业务,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吧?所以你头上的大山还是没有搬掉。”
“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
午阳笑道:“跟我走,我那里已经有了现成的工厂,足够的玉石,你一过去,就可以大显身手的。你父亲,你的家人,以及你父亲的弟子们,都可以过去。怎么样?”
顾雨大摇其头,“不行,不可能。我过去是没事,我父亲就肯定不会过去的。他就是为了一口气离开工厂的,现在让他从淮扬城扫地出门,他会宁愿去死。他的一班弟子们现在也是散落在各个地方,大家也不愿意他离开的。”
“顾先生,我们是不是去看望一下你父亲?我来给他做工作,看看能不能说服他。”
顾雨说:“也好,我去工厂请假,你是怎么来的?是开车吗,我们一会就过去。”
顾雨说完就走了,午阳结账以后,也出门去开车,在工厂门口外面等他。
顾雨很快就出来了,两人就驱车前往乡下的工厂。一路上,两人基本上没有停嘴,因为相互都不是很了解,所以各方面的问题都聊。
“黎先生,看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有玉石加工厂的?”
午阳说:“我叔叔是当地的建筑商人,教我武功的张爷爷也有一些资产,我就是靠着他们的资产,赌石赢了几次,就积累了一些资金。自己购买的毛料切出来翡翠以后,没有全部卖掉,于是就开工厂了。”
顾雨问:“黎先生,以你现在的资产,如果还建一个玉石加工厂,能不能拿下来?”
“建一个工厂肯定没问题,主要是看建了以后,有没有效益。顾先生,你们这里现在地价大约是多少?”
“基本上在200万一亩吧。此地属于平原地区,人口比较稠密,如果在老城区改造,拆迁任务很重,所以地价就高一些。当然,如果是建工厂,市政府会有一些优惠政策的。”
午阳说:“顾先生,你知道老城区哪里有地皮卖吗?”
顾雨说:“别的地方不清楚,我们工厂对面,就是我们刚才喝茶的地方,那里不都是一些低矮的楼房吗?其实还是临街的地方才有楼房,后面全部是棚户区。市政府早几天已经在报纸上刊登了拍卖公告,17.8亩地皮,南北两边是公路,西面也是公路,只有东面是已经改造好的高楼大厦。”
午阳说:“报名的截止日期是哪天?需要一些什么资料,你知道吗?”
顾雨笑笑:“你如果有意竞拍,我们回来就去市政府主持拍卖的部门就行了。我没有过细看公告,等会不知道能不能找张报纸看一下。”
“好的。我们争取今天将其落实了。”
到了小作坊,午阳看到其实并不是很小,一栋3层的小洋楼,还围着一个院子。顾雨看样子经常来,他在车里伸出头,门卫就打开了铁门。
两人下车,午阳走的这边正好用铁链栓着一条狼狗,虽然拴着铁链,还是作势朝午阳要扑过来。
这时色狼从车上跳下去,没等午阳发令,就箭一般冲过去,一下就将狼狗扑倒,张嘴就对着喉管咬下去。
午阳赶紧呵住了,色狼听到呵斥,立即停下来,但是并不走开,而是高昂着头看着主人,继续将狼狗踩在脚下。
“过来。”午阳招招手,色狼就赶紧跑过来了。
顾雨看着小獒,夸赞道:“黎先生,这獒真的很不错。我就等着你明年帮忙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过来,“你别做梦了,明年自己还不知道上哪里找食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