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可能是临死前的错觉吧,陈禹似乎感觉蜘蛛刺来的异常缓慢,自己甚至还有时间想些死后的事。
我死了的话,妹妹一个人怎么办呢?她自己做饭会变艰难吧,到时候就希望柳姨多照顾一下了。真是的,我都要死了,还想她干嘛啊,陈禹自嘲一笑,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喂,你想死吗,笨蛋。”就在陈禹闭眼等死的时候,耳畔传来了呼喊声。
这是......听到这个声音,陈禹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这个明明很熟悉,却总感觉带着点陌生的声音,肯定是自己的妹妹。糟糕,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把她卷进来。他抬头,张嘴想要让她快跑,但映入眼帘的场景却让他吐不出半个字。
本应在自己身前的蜘蛛现在已经不见了,稍稍转动视角就可以看见,那只黑色的怪物已经四肢抽搐地倒在不远处。是的,只剩下四肢了,有半个身子消失不见的它只能疯狂摆动剩下的一边四肢来发泄愤怒,或者是痛苦。
不过这并不是让陈禹呆泄的重点,真正让他失语的是站在他面前的少女——自己妹妹,身上的装束。整套服装以蓝色为基调,上身的短袖线条简单,但搭配上精巧的蕾丝边,却在简单中透出几分可爱,下身则是不到膝盖的贴身短裤,脚上的长靴盖住一半白皙的小腿,双手被淡蓝色的手套包裹却在末端露出十指,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更添一缕英气。
不过,“这个星形法杖是不是有点幼稚啊?”恐怕陈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用极低的声音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轰。”爆炸声在他耳旁响起。
那根“幼稚”的法杖发出一道淡蓝色的光束,在陈禹的右手边引起了爆炸。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作案者”做出一脸无辜的样子,歪着脖子盯了过来。
陈禹疯狂摇头:“不,我什么都没说。”
听到他的回答,对方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先把它收拾了再说。”边说边指向蜘蛛的方向。
“嗯......不好!”陈禹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一把抓住妹妹的左臂,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你、你、你干什么?”面对这意料之外的状况,她一瞬间愣住了,直到被陈禹拉入怀中,才红着脸挣扎起来。
然而下一刻,她只觉得一股寒意遍布全身,时间几乎都要凝固住了。
带着黑色绒毛的螯肢带出残影,狠狠地刺入了陈禹的左胸,甚至有几滴血溅到了她的脸上。
“咕咚”,两人摔倒在地,陈禹的胸口鲜血汩汩流淌,胸口附近已经是一片红色。
他勉强撑开双眼,无论是胸口处传来的麻木感,还是妹妹惊恐的眼神,都在告诉他,自己恐怕是到了最糟的状态。陈禹想要开口,却感觉一股腥味从喉咙中涌了上来,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他用尽全身的气力,吐出两个字:“小心。”一阵眩晕感袭来,陈禹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喂,喂,你......快醒醒啊!”看到陈禹陷入昏迷,她颤抖着伸出手,摸向陈禹的胸口。在她身后,蜘蛛再一次刺了下来。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蜘蛛的前肢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拦住了,在刺中人之前停了下来。她没有回头,而是咬紧了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去、死、吧!”
一声巨响,两者之间发生的爆炸将蜘蛛猛地掀翻在地,淡蓝色的火焰在它身上蔓延。任凭蜘蛛如何挣扎,这火焰都如跗骨之蛆,稳定而迅速地扩散到了全身。蜘蛛的挣扎逐渐变弱,最终在火焰中化作一团灰烬。
她自始至终都只是盯着昏迷的陈禹,在蜘蛛燃烧的时候,她已经站起身,轻声问道:“有什么办法吗?”
“有是有,可是......”应声的竟然是法杖,只见它慢悠悠地飞到它主人面前,以星型两侧的翅膀为手臂,做了一个类似于单手扶额的动作。
“快点说。”
“你先别急,用了这个办法,想让他置身事外就不可能了,这可是违背你初衷的。”
“那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他这是大量流血加上中毒,以普通人的身体素质,不是那么好治的。”
“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我总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哥哥把命丢了吧。”
“嘿嘿,你当然不可能啦。别瞪我啊,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法杖很是人性化的做了一个类似于摊手的动作,“说起来,这倒是向我的最初目标靠拢吧。”
“做梦吧,我是不会把我哥交给你的。”回应法杖的是一脸的不屑。
法杖倒是没有生气,它飞到主人耳边,轻声说道:“别以为你真能替他承担得了。”没给人反应的机会,它又提高了音量:“接下来,赶紧按我说的方法救这家伙吧,虽然会有点副作用,但我相信你不会介意的吧。”
“当然。”
......
呜...这是在哪?陈禹缓缓睁开双眼,从昏迷中醒来。愣了好一会儿,他猛然起身,自己的妹妹到底怎么样了?
然而刚刚撑起上半身,陈禹就感到眼前一黑,全身的虚弱感让他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侧过身,用手肘撑住地面,总算是没有摔回去。摇了摇头,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下,既然无法剧烈运动,用眼睛看总没问题吧,陈禹想着,迅速打量起了四周。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躺在不远处的黑发少女,自己的妹妹。虽然衣着和记忆力有所不同,但是作为生活了这么久的家人,他是不可能认错的。难道出事了,不安瞬间淹没了陈禹,他费力地爬了起来,朝着妹妹走了过去。
“那只该死的蜘蛛不会还在附近吧?”陈禹皱起眉头,小声说道。要是那个怪物还在附近,他可无法应对。
“那只邪念兽已经死了哦,你不用担心。”
“谁?”陈禹大惊失色,自己可以确定,刚才四周绝对没有人,那到底是谁在说话?
接下来的一幕让陈禹彻底当机了,只见掉落在一旁的法杖突然闪烁起了亮光,两侧的翅膀撑住地面一用力。下一秒,它就到了陈禹身前,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别这么紧张,我可不是敌人。”
陈禹差点被吓得摔倒,勉强稳住身形,他犹豫着开口:“那个,法杖你会说话?”
只见法杖两侧翅膀交叠在身前:“你这句话槽点有点多。”
陈禹觉得现在法杖的槽点也不少。
“首先,我不是法杖,我是魔杖。”
“有很大区别吗?”
“这可是物种上的区别。”
虽然陈禹觉得魔杖、法杖应该还算不上物种,但是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他也不打算跟这个魔杖多做纠缠。他伸手一指,向魔杖问道:“那个,我妹妹她怎么回事?”
“哦,她只是体力耗尽晕过去了,没受什么伤。”
陈禹总算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他走了过去,略作调整,把倒在地上的妹妹背在了身后。
“啊咧,你可是重伤初愈,还有力气背人?”
陈禹深吸了口气:“总不能让我妹妹就这么躺在这吧。”
“看不出来你还挺疼你妹妹的,这丫头平时可没给你好脸色啊。”魔杖啧啧叹道。
陈禹试着走了一步,果然这虚弱的身体背着人走路还是有点吃力,第一步就趔趄着差点摔倒。他略作调整,慢慢走向家的方向。魔杖就在一旁跟着飞,不时绕个圈,说几句话。
因为体力不支,陈禹只能走走停停,休息的时候和魔杖搭个话来提神。
“说起来,魔杖,那个怪物是怎么回事?”
“我有名字的,我叫阿尔法。”魔杖挥舞了两下翅膀以示不满。
沉默了一会,陈禹开口:“你是不是还有兄弟姐妹叫贝塔和伽马的。”
“不,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
陈禹愣了半晌,总觉得有点无从开口,最后只好问道:“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觉得帅?”
“为什么是疑问句?”
“其实取名字的时候是怎么想的,连我自己都忘了。”
“......”
陈禹背好妹妹,默默地开始赶路。对于这根叫阿尔法的不靠谱魔杖,他已经失去了交谈的兴趣。尤其是在身体虚弱的时候,跟它说话连心都会觉得累。
“喂,你这家伙是想无视我对吧。喂,你给我站住。”阿尔法高喊着追了上来,但是某人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路绝对不再和它搭话了。
陈禹也忘记是第几次咬紧牙关了,当熟悉的房子出现在视野中,激动之情不禁涌上心头。还是第一次觉得这栋房子这么可爱,这么想着,他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总算是回来了。”陈禹把妹妹轻轻放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本来是想搬到楼上她的卧室的,但是一来自己实在没有爬楼梯的体力了,二来妹妹的房间一直不对自己开放,自己乱闯总觉得不好,因此只好作罢。
“去爸妈的房间找点东西盖一下吧。”陈禹嘀咕着走开了。
魔杖趁此机会飘了过去:“喂,陆诗瑶,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