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走到电梯口,正要伸手按按钮,一只白皙修长的男人手伸过来,帮她按了她的所在楼层。
明月一怔,跟着就听身旁的男人言辞轻佻的开了口,“小七,你怀孕之后,身材更好了。”
明月皱眉看着那人,不偏不倚正好瞧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胸口。
好像拿这样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即便明月很想扇他两个耳光,一忍再忍,到底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撄。
对这人,明月视而不见,对着人说的话,也只能置若罔闻。
明月走进电梯。
身后的男人紧随其后,然后电梯门合上了。
明月怀孕的事没有告诉家人之外的人,陶安然能知道,想必也是从穆秀婷那儿听来的偿。
这就更加能够证明,陶安然和那女人关系不一般。
电梯里只有明月和陶安然两个人,一时间就很安静,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够听见。
明月看着对面的镜子,旁边高大的男人就在她的视线中,但她拿他当空气,仿若没有看见此人。
明月抬起手腕看腕表。
这表是她二十岁的生日礼物,买礼物给她的人已经不在了,唯有睹物思人。
明月真的很恨很恨那些人,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庭被那些人搞得分崩离析,妈妈走了,爸爸也走了,明月一想到这些,心里一阵酸疼。
电梯停在明月那一层,明月站在原地没有出去。
陶安然职位比明月高,他的办公室还在楼上,他看着明月呆愣的站在原地,一张清秀笑脸让他心生怜惜。
陶安然不止一次认清自己,他是爱着这个女人的。
“小七,到了。”陶安然提醒。
明月缓缓侧过头来,看着他好一阵。
陶安然也看着她。
约莫过去了半分钟,明月平静的对陶安然说,“开完早会,来我办公室吧。”
很显然,陶安然是吃惊的。
明月没再说其他,转身步出电梯。
上午8:40,离上班还有二十分钟。
小昭坐在工位上,在削苹果。
小昭减肥,早中晚都吃水果。
明月从那头走过来,小昭看见她,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笑着叫她,“明小姐。”
明月点点头。
明月路过小昭面前,眼角余光瞥见她办公桌上那把精致小巧的折叠水果刀。
明月停下脚步。
“这哪儿买的?”
明月把那水果刀拿起来打量,笑着问小昭。
“哦,网上买的啦,明小姐你喜欢么,你要喜欢我就送给你了。”
“好,谢谢。
明月把水果刀收起来,转身推开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小昭立在原地一愣一愣的,她怎么都没想到明小姐会这么看得起她,要她的东西。
9:10的高层会议,孟俊主持。
陶淑媛和陶安然分别坐在会议桌两头的重要位置,明月的位置反倒离主席位有点远。
这个会开了有一个半小时,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陶安然跟撞邪了似的,会议内容最多听进去三分之一,其他的精力,全都在明月身上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月在电梯里说了那话,他今天看明月别有一番味道。
她怀了孩子,上围丰满了不少,脸也圆润了不少,以前身上的少女气息尚在,却更多了一些小女人的妩媚。
陶安然在深夜一个人的时候,都是想着明月的样子自/渎,想象着明月坐在他身上,想象着被明月含在口里……
整个上午,陶安然面色沉静,脑子里却想的都是那档子事。
当画面转换,眼前出现压在明月身上那个人是另一个男人时,他就发了疯的嫉妒。
明月坐在离陶安然有差不多十米远的地方,不时抬眼看他一眼,正好他和她对视,她又转开了目光。
近十一点,会议结束。
孟俊和他的秘书走在最前,然后是一众高管陆续走出会议室。
明月一向走后面,怕前面人多挤着自己,挤着孩子。
今天陶安然明显是在前面等她,明月走过去,在他跟前停顿一下,“我在办公室等你。”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可陶安然听得非常清楚。
明月要走,陶安然捏住她的手腕,“明月,你勾/引我?”
明月淡淡一笑,伸手抚了抚他的衬衫领子,眼睛朝下看着他的第三颗衬衫扣子,“算是吧。”
五分钟后,明月的办公室内。
明月淡定的脱掉了外套,里面就穿了一件深咖色的圆领毛衣和一条短裙子,连鞋子都没穿,她赤脚站在地上,在等陶安然。
很快外面就有了陶安然的声音,他对小昭说,“我找明小姐。”
“明小姐在里面等您。”
“好。”
陶安然推门进来,人在门口站了站,灼热的目光落在明月身上。
看沙发上,明月的外套扔在那儿,还有她的长袜,再往下看,她的靴子也在地上,东倒西歪的。
陶安然进去,随手关了门。
明月站在屋子正中央,屋里开着暖气,明月有点热,一张脸都泛着红。
“锁门。”明月说。
陶安然看她一眼,笑了下,真的就反手落了锁。
陶安然走进明月,双手一下扣住明月的细腰,“又想了什么法子整死我?”
“知道有诈你还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陶安然将明月打横抱起来,这就要去明月的办公桌,办公桌宽敞,适合做任何事。
明月却拉他的衣服,“去沙发上。”
“宝贝儿,还挑地方呢?”
“我喜欢软的。”
明月说的是沙发,陶安然听了点点头,把她抱过去,嘴里说着,“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喜欢硬的。”
明月不为所动,脸上一派沉静。
很快就就被陶安然放平在沙发上,陶安然跪在她身子两侧,跟着俯身看她,在她嘴上亲了一下,笑道,“宝贝儿,一会儿别怪我欺负你。”
说话间,他的手从明月腰间钻进去,往上推,摸到了明月的胸。
明月心跳得很快,手跟着往沙发垫子下面寻去,刚要翻起来那一片垫子,就被陶安然死死按住,“想在上面,还是下面?”
“想你去死!”明月咬着牙狠狠道。
陶安然不怒反笑,“我说了,真有一天死在你手里,我甘愿。”
“那你就让我杀了你呗。”
“但我现在更想跟你上/床,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想着贯穿你身体的时候,我会颤抖,会兴奋,会觉得这世界都是我的……”
身上沉重的重量,耳朵里粗俗不堪的话语,令明月要杀了他的念头更加坚定了。
她手上用了力,挣脱了陶安然的手,终于从垫子底下摸到了那把刀——
明月的动作快,陶安然更快。
当刀尖抵入陶安然的喉头,他一把攥住了刀柄。
血,从他的指缝流出来,滴在了明月的身上,一滴一滴,染红了他的眼睛,还有她的。
明月眼中有泪。
明月的手都在抖。
这个人是她曾经爱慕过的,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对他充满仇恨。
怎么就是他呢,怎么妈妈就是他害死的呢。
明月哭出来,哽咽着对上方的男人吼,“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妈妈,为什么!”
陶安然眼中猩红,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明月用力推开了他,从沙发上爬起来,手里的刀子早就掉在了地上,陶安然手上的血也弄得满地都是。
“满意了吗?”
陶安然靠在沙发上,流着血的手搭在一边,血还在流,摆在明月面前,真是触目惊心。
明月往后退了两步,眼泪从眼角吧嗒吧嗒落下来,“你该死的,陶安然你就是该死!”
坐在沙发上的人却一直在笑,那笑中有着太多复杂情绪,他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想要靠近明月,明月一下伸了手,“你别过来。”
“小七……”
“我不可能原谅你,永远不!”
陶安然还是走近了她,明月一直低着头,入眼的,是他脚上那双质地精良的皮鞋,以及,地板上一滴一滴还在滴下去的鲜红血液。
“这么小儿科的东西,以后,就不要拿出来了。”
“你瞧,我完全可以让你在我脖子上划一道口子,然后告你故意伤人。”
“我是混蛋,但我这个混蛋,还真是很爱你。”
陶安然说完最后一句话,放肆的笑了几声,转身,离开了明月的房间。
那天,陶安然在明月办公室受伤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公司。
也不是谁爱嚼舌根子,主要是陶安然离开明月的办公室走了多远,他手上的血就流了多远,不可能没人看见。
小昭给吓傻了。
明月那一层的办公区,那些员工都有被惊到。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黎叙那里,当时黎叙正坐车去一间酒楼跟人应酬,孟俊一个电话打过去,他随即就让司机调了头,去明氏大厦。
黎叙到了明月办公室的时候,门锁着,明月一个人在里面,谁也没能进去。
黎叙问了小昭情况,小昭战战兢兢的,她也不知道明小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小昭对黎叙说,“黎先生,如果您要进去,我这里有钥匙。”
黎叙点头,小昭很快找出钥匙递给了他。
其实明月这会儿挺好的,就只是不想见人,不想说话。
她身上还是穿着先前那件衣服,衣服上还沾着陶安然的血,她缩着身子在转椅里,双臂圈着膝盖,脸朝着窗户外面,在发呆。
如果刚才她真的杀了陶安然,搞不好现在已经被人拿手铐铐上了,说不定铐她那人还是她三哥。
明月现在理智了不少,但她还是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已经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明明知道那些杀人凶手就在身边,却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为所欲为,明月不甘心。
门开了,黎叙从外面进来,一眼便瞧见明月光着腿坐在转椅里。
虽然开着暖气,但现在是大冬天,黎叙见她这样便皱了眉。
听见动静的明月,缓缓转过头看向来人。
是黎叙。
是她老公。
黎叙身上穿着黑色双排扣呢子大衣,从外面进来,身上似乎还裹着一层冷冽空气,他走近明月,明月看见他脸色不好,应该是很生气的样子。
但明月还是看见他一颗一颗解开大衣的扣子,然后把大衣脱下来,要裹在她身上。
“别。”
明月抬手挡住了,在黎叙充满怒意的目光中,她低下了头去,“我脏。”
黎叙这才看见,明月衣服上沾了好多血。
黎叙怔了怔,也不过几秒钟,跟着就视而不见似的蹲下来,把大衣盖在了明月身上。
“你把他怎么了?”
黎叙声音哑哑的,他在克制着什么,拉起明月小小的手攥在掌心里,问她。
明月垂着的睫毛扇了扇,然后抬眼和他对视,“想杀他,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