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偿一命？杨天赐吓得顿时腿软，蹲在地上，扒拉着王春梅的裤腿求助，“娘啊，我不要死啊，我不想死啊。”
“嚎什么！”杨天生听着聒噪，便一嗓子喝止住了杨天赐，“是个男人，就给我站起来，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这相当于让杨天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个清楚，也就让他直接承认偷了杨天生的劳动成果。
“天生，你吼啥吼，”王春梅搂着杨天赐回呛杨天生，“姓张的说吃坏了就吃坏了人啊，我昨个儿还看到里正老爷好好的呢，别不是编了个谎吧？哼，现在的人怎么那么坏，明明是明着买卖，居然起了这等黑心肠子，简直太可恶。”
虽然没有明说，王春梅说的黑心肠子指着就是张屠夫。
“你……”张屠夫腾地站了起来，指着王春梅半响说不出话来，缓过一阵儿才说道，“大娘，做人凭良心，我要是编瞎话，不得好死。”
“你死不死地和我没关系。”
“……”张屠夫被噎得回不上话。
沈如玉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对呛，便在杨天生耳边说道，“这次不给你弟弟吃个教训，怕是以后都不会改了。”
杨天生沉着脸，点了点头。
“张屠夫，原来你在这里！”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话音落下，半开的篱笆门被推了过来，一个穿着体面的男子大步迈了进来，一把揪住张屠夫的衣襟，作势要开打了。
“慢着，”沈如玉急中生智喊住了来人，正色问道，“请问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我们杨家动手打人。”
“我……”那来人明显是想不到会有个女子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势，放下手后，朝沈如玉正眼望了过来。
粉雕玉琢般的脸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小巧的鼻尖之下绯色樱桃红唇，紧紧地抿着，别有一番风味。
“鲁坚兄弟，寒舍虽破，可也不是你任性闯进来的，”杨天生说完，拉了沈如玉一把，令她回神。
这鲁坚是里正的儿子，正是那开药铺的老板，就在他刚刚打量自己的时候，她也多望了一眼，难怪觉得有些眼熟，原来和里正五成的相似，尤其是下巴那一搓山羊须，十分显眼。
鲁坚听出了杨天生语气不悦，便朝他拱了拱手，说道，“杨大兄弟，是我鲁莽了，但是家父出事，我不得不找姓张的说清楚。”
说完，走到篱笆门外，喊道，“把我爹抬进来吧。”
很快，两个村民抬着简陋担架走了进来。
“你们看看，我爹吃了姓张家的野猪肉之后就变成了这样，我们坐堂的大夫说了，极有可能是因为吃了带毒的猪肉造成的，现在不知道是何毒，连解药都不敢配了。”
鲁坚说完，朝张屠夫拂袖道，“姓张的，是不是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说清楚喂猪吃了什么毒吗？”
张屠夫看到里正悄无声息地躺着，冷汗连连，连忙捏着袖子擦汗，“鲁坚兄弟，这野猪是我从杨天赐手里买的，这不来这儿正要个说法呢。”
“要啥个说法？里正这么老了，谁知道是不是自己老死的，”王春梅发现里正一动不动，胆子反而打起来了，拉着杨天赐说道，“儿子，你别怕，娘会保护你的。”
“娘，我好怕，我不想死，”杨天赐躲在王春梅的怀里瑟瑟发抖。
杨天生见状，修长的指头紧紧地捏在了一起，关节森然发白。
沈如玉悄悄地扯了下他的袖头，朝他投去温柔一笑，瞬间温暖了他冰冷的胸膛，脸色缓和后，才对杨天赐说道，“天赐，要么你说实话，要么被告官，就两条路，你自己选吧。”
“啥个意思，杨天生？你弟的事情你不打算管啦？”王春梅横眉瞪了过来，嘴里一直
杨天生刚要回答，被沈如玉制止了。
“娘啊，我不想坐牢，我不想死，”杨天赐慌得窜到杨天生的面前，抹了下额头的冷汗，抽泣道，“大哥，大哥，我错了，帮帮我，帮帮我。”
直到杨天赐认错了，杨天生的双肩才松了下来，“说吧，用了什么药对付那些野猪的？”
“用……用了……”杨天赐回头看了看王春梅，低下了头。
看样子那药应该是王春梅给的，速度倒是快，在狗蛋儿到苍云山之前就弄得神不知鬼不觉。
王春梅见事情兜不住了，这才讷讷地说道，“我买了……买了……哎呀，我哪知道是什么药啊，我就说要迷药。”
懵懂无知地买了迷药把野猪弄晕，然后顺利搬下上，这王春梅的脑袋瓜子还挺光的。
可那鲁坚听这不清不楚地回答，顿时恼了，“不管那么多了，我先抓了杨天赐去衙门再说，我就不信官老爷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完，上来就揪着杨天赐的后领襟就提了起来，吓得杨天赐顿时哭叫了起来。
霎时，一股尿骚味从他的身下散漫了出来。
沈如玉朝地上望了一眼，捂着口鼻不好意思地撇开了头，刚好撞上杨天生的眸子，他瞅了一眼，羞愧难当。
鲁坚顿时撒手，杨天赐就回到了尿堆里，抱着头嘤嘤地哭了起来。
已经让杨天赐吃了教训，沈如玉觉得差不多了，毕竟是叫里正帮着演了这场戏，拖下去怕是麻烦人家了。
王春梅见不得心爱的儿子出丑，拖着杨天生回屋换裤子，一路走着，还带着难听的骂声。
那张屠夫趁机朝鲁坚拱了拱手，“兄弟，既然事情搞清楚了，我就不多逗留了，还得去其他人家家里瞅瞅去。”
鲁坚也没拦着，毕竟这不是真的要追究张屠夫的责任。
沈如玉弯身蹲了下来，扣住了里正的手腕，顿了一下，脸色忽然凝重了起来。
其实，就算用迷药晕倒野猪，就算人吃了野猪的肉也会没事。
沈如玉只当是里正入戏太深了，所以没有出现一点儿苏醒的迹象，可刚刚号了脉才知道事情好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之外。
“弟妹，家父病情如何？”
听到鲁坚客气地喊自己，沈如玉挺身站了起来，眸子一敛，发觉了鲁坚嘴角挂着盈盈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