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孝廉不敢多说,又念道:“至于其后华阳派何以诋毁在下名声,却不得而知,在下清白关乎师门声誉,宁受刀戮,不敢有丝毫怠慢……。”猛听得风老先生骂道:“放屁!什么清白名声,若真是清白何以天下人都说他是淫贼,华阳派名门正派怎么会诋毁旁人的声誉呢,我们应该相信华阳派,不能相信这个淫贼的话!。”
胡庄主得风老先生提醒,猛然间恍然大悟,暗道:“是了,这小贼花言巧语,不过是想骗我罢手,胡某岂能受你愚弄,因区区几句话就改变立场!。”当即下定决定一定要除去这个恶贼,再不动摇了。
白庄主却皱眉道:“风老先生说的有道理,虽然江湖上的传言未免有不尽不实之处,兼且全是华阳派的一面之词,大有可疑,但在未证实之前,此贼仍是具有重大嫌疑。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最少也要抓住了挑断手筋脚筋,倘若到头来真的错怪好人,这个恶名就由白某来背负好了!。”
沉沙剑王大剑客道:“怎能单由白庄主一人背负呢,王某也愿背负一半!。”
风老先生和金面道人却默不作声,显然两人都是前辈高人,不愿为恶名所累,以至于晚节不保。胡庄主却道:“胡某也愿意承担一份!。”
一直默不作声的戡魔岭的徐如水徐大侠道:“诸位不必担心,这恶贼确实淫贼无疑,在山西就有三名受害的妇人,我就亲眼见过他们指证,毁坏她们贞操的就是这个:“鬼手修罗。”!。”
金面道人愕然道:“此话当真?可有看清这鬼手修罗何等样貌?。”
沈如潮说道:“据说此人生的仪表堂堂,却是个败絮其中的衣冠!诸位若是害怕错杀好人那也不必,当初指证:“鬼手修罗。”就是害他们的凶手的三名妇人都被其夫家抛弃,无家可归,小弟暂时将他们收容在一处秘密所在,只待抓住凶徒,前去辨认,便能真相大白!。”风老先生点头道:“如此才算是稳妥之法,小孟,念下去吧!。”
孟孝廉念道:“前事俱已述尽,若有一字虚言,杨禾立即死在胡庄主刀下,毕生受恶名牵累,不得昭雪!在下人微言轻,自不足为信,胡庄主若有闲暇,不妨到终南山重阳宫一探,在下与全真教主相识,他定会为我辩白洗冤……好话说尽,奉劝胡庄主慎重行事,倘能查明真相,还我清白,今次无辜受诸位算计之事就此作罢,倘若仍一意孤行,邀集众多不明真相的江湖同道来为难于我,后果自负!杨禾拜别!。”内容就此而尽,孟孝廉脸色不甚好看,将书信交给师父,恭立一旁。
胡庄主没想到杨禾竟在最后威胁他一句,脸色阵红阵白,有些恼怒地道:“风老先生怎样看?。”
风老先生道:“此人已经走了,留在此处也无用处,但肯定就在飞星镇附近,他们带着这家人,肯定走不远,咱们四处搜索,先将那小子制住再说。”众人计议已定当下,纷纷窜上房顶,分头四处追去。
与此同时,张家一间房子的密道中岳小玉的两名女弟子正跪在师父的遗体前哀悼,杨好问带着张可法父女和都去了另一间石室,这边只剩下了杨禾与青青和李玉。
杨禾道:“玉姐的死,我们都不想看到,但是如今打错已然铸成,她可以说是我逼死的,如果你们师姐妹要替她报仇的尽管来找我,以你们现在的武功自然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我可以教给你们武功,直到你们有足够的实力杀死我!。”
宋薇子道:“我们没想过要报仇,自从师叔你离开小谷之后,师父每一天都闷闷不乐,她对你心里也怀着一份愧疚的,只不过她自小修道,是出家人,与世俗女子不同,可惜师叔你那时候不能明白。我们从来没想过要报仇,倒是二师伯和三师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你的,这些日子来他们四处散播谣言,说师叔你如何如何,号令江湖同道四处追杀你,我们三姐妹几次劝阻都给师伯骂了一顿。我们也无能为力。”
杨禾心知三个女子自岳小玉死后,一直在为岳小玉守灵,在千竹林中自行修炼实在不易,说道:“那多谢你们啦,你们山谷中自行修炼无人指点,进境必慢,如果你们真想练好剑法,我就将华阳剑法的精髓一一说给你们听,玉姐走了,她亏欠你们的,自由我和青青来补偿。”
那少女施了一礼道:“多谢杨师叔,听说你离开中原一年多,原来真的是来了光明顶,今次我和师姐名义上是来助拳,其实是来打探你的消息,希望能够找到师父的墓穴,没想到师父她还好好地躺在这里,杨师叔,风师叔,能不能让我们把师父的遗体带回千竹林安葬?历代的女师祖都是葬在那里的。”
杨禾大感为难,他本身既希望天天见到岳小玉的面,内心一直才找不到合适的安葬之处,他原本是想把岳小玉带回师父的小谷中安葬的,因为他已做好长居小谷的打算。现在这少女提出这样的要求,杨禾自然备感为难但是两女确是岳小玉的嫡传弟子,自己也不忍心拒绝她们,踌躇半晌最终还是说道:“我也不想远离玉姐的,这样吧,如果你们想见你们师父的话,我会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你们随时都可以去凭吊她。但是绝不能向任何人透漏。”
两女本来就没抱着什么希望,但见杨禾答应以此事相告,已是最好的结果,只得答应下来。当下杨禾就在石室之中让宋薇子将苍梧剑法演练一遍,杨禾是剑道的高手,华阳剑法的精髓早就弄得一清二楚,当下一边看一边随口点拨,指摘其中的不足之处。自岳小玉死后年余来,仅余的华阳二真十分忙碌,当然也抽出闲暇到小谷中去看一眼,却只说一些日常事务,对岳小玉三位弟子的武功自然谁也无心去指点,全凭众人自行修炼而已。其余的弟子们武艺不足,也帮不上什么忙,三女自然十分愁苦,几次三番地想请两位师伯点拨,最后都给他们以各种借口敷衍拖延下来。猛然间得到杨禾的指点,便如同漆黑的暗夜中亮起了一盏明灯,登时将前方照得通亮。但觉杨禾对每一招每一式都耐心地教导,纠正。剑术之造诣,明显比自己师父还高了两筹。以往的许多艰深难明,甚至连师父也解释不清的地方,往往给他三言两语便道破玄机,直指其精髓所在。
宋薇子好似在黑暗中给人拉了一把,忽然间一下子找到了方向,明白许多原先怎么也想不通的道理,内心豁然开朗,狂喜之下,刷刷刷刺出三剑,这三剑正是苍梧剑法的:“袖里青蛇剑。”:“匹练倒挂。”和:“跨步截手势。”。三剑刺出,剑意绵绵,已颇得要领,果然较之方才已大有长进。宋薇子对杨禾的剑术造诣佩服之极,拱手诚心地道:“多谢杨师叔指点了,请你也给王惜之师妹指点一番吧。”一双眼睁得大大的,实在难以相信方才这三剑竟然是出自自己之手,以前可从没设想过能将剑法使得这般圆转如意,自然而然也这一切都归功于杨禾。其实能有如此突飞猛进,主要取决于她年余的勤学苦练,倘若她发现不了剑法中的种种疑难,一心想要克服而不得,苦闷忧愁,即便有杨禾的指点,她也不能够领悟得如此透彻。
杨禾点点头,便又令王惜之演练几招,顺便指点明白其中不足。王惜之学艺未久,剑法与宋薇子相比又差了一截,令杨禾想起青青当初随岳小玉学剑的情形,指点了七八招招,便道:“今次,你们两个随我一同返回中原,路上也好将苍梧剑法精髓全部传授给你们。今后你们若来探望你们师父,一定把你们大师姐叫来,我同样要将剑法传授给她的。”
王惜之点头笑道:“多谢杨师叔啦。”杨禾摇头道:“玉姐在九泉之下也希望你们三姐妹今后都有出息,我只不过是替她完成遗愿,真要谢的话,就谢你们的师父吧。”
众人一时黯然,王惜之道:“杨师叔,现在笑剑山庄一心要对付你,咱们如何才能返回中原?。”
杨禾目光一寒,冷冷地道:“今次避开他们,实在是不想再与中原武林的朋友再结冤仇,但是倘若他们不识好歹,死缠不休的话,那也不必客气了。”王惜之心中一凛,这才明白这位杨师叔也不是易于之辈。
青青道:“既然如此,越早离开越好,久耽下去恐怕早晚会给人发现。只是咱们这一去,留下了张老伯父女,不知杨好问大哥有什么样的安排,笑剑山庄会不会为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