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肩并肩,边聊边往唐萧住处而去。
凌敬本就读书多,因为有这心肌症,自己也遍寻医书,希望可以对自己的身体有所助益。可一路走来与唐萧说起自己所读过的医书,唐萧竟然自小全部读过,好多都背的滚瓜烂熟。说起许多其他病症来,唐萧全都说的头头是道,且都有相应的药方来医治。
后来又聊到《黄帝内经》,唐萧针灸之术更是一绝,凌敬心里吃惊,对唐萧的身世更加感怀,本该是一位悬壶济世的医者,到底遭遇了什么变故,沦落到要以色相伺人。好在如今跟了晋王,也算是从泥潭出来。不免对唐萧刮目相看,又相知恨晚。
凌敬跟着唐萧入了内宅,小院里金桂树开得正盛,满院的桂香,沁人心脾。树下摆着一方桌,桌上正温着酒,四把凳子摆在桌旁。
唐萧率先走过去,并招呼着凌敬坐下,喊了花溪弄影将做好的菜肴从厨房里端出来。
唐萧从温炉里取出酒壶,为凌敬倒了一杯酒,“凌先生,我听王爷讲起过你的忠肝义胆,心里十分佩服。今日虽没有好酒,但是这桌菜却实打实是我亲手做的,你尝一尝。”
“姑娘何必如此客气。凌敬愧不敢当。”凌敬道,“我一个孤儿,自小受义父恩情,得以读书识字,且丰衣足食,如何能不肝脑涂地。”
“哦?即使如此,这世上未必有几人如先生般视死如归。我满饮此杯,敬先生一下。”唐萧与凌敬道。
凌敬端起酒杯,痛快饮下,着筷挑起菜便吃,刚一入口,便觉唇齿留香,道:“姑娘的医术一绝,不想这菜也是一绝。”
“不瞒先生说,我平生没什么自豪的,唯有做菜是我的拿手。”唐萧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而后顿了顿,神情有些落寞,又道:“至于医术,我从小惫懒,不曾按照父亲要求下功夫好好学习,不然应该会比现在更加精进。父亲在世时,我没有用心学习,跟在他身边,亦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学,以至于父亲的许多绝学在我手上算是断了。”
说道此处,唐萧倍觉苦涩,自己斟了一杯,痛快喝下。
“相思姑娘,勾起你的伤心往事,凌某不是,干了此杯。”凌敬道。
“与先生无关,是我感怀了。都是些前尘往事,不提也罢。”唐萧洒脱一笑,道:“先生,你尝一尝我做的猪蹄子,这是我最拿手的。”
凌敬顺着唐萧的介绍瞧去,酱香发亮的猪蹄子,令人垂涎三尺,夹起一块放入嘴里,酥软滑腻,入口即化,真是极品,举起大拇指夸奖一番。
“哈哈……”唐萧爽朗地笑了起来,“这道菜你是除了我父母亲人以外,第二个吃到的人。你真的好口福。”
“是吗?那王爷定然是第一个了。”凌敬道。
“不是他,本来今日我做来是给他吃的,谁知道他竟没有这个口福,你才是这有口福之人。”唐萧笑咪咪地说道,一双眸子流光溢彩,在月光与灯光得映衬下,光辉四射。
凌敬俊秀的脸庞露出几分迷茫,这样的女孩子哪里像是一个歌姬,分明就是一位侠女作风,随着唐萧爽朗的笑声,自己也跟着笑出声来,“不想自己竟也偶如此福气!难得!难得……”
两人越聊越是起劲儿,探讨医学美食,又聊到诗歌美酒,理想人生,大有相见恨晚的感受。
到了后来,唐萧说,从你家到我家,需要穿过你的会客厅,又得走出院子,左拐右绕的,不如,在我们的临墙之间打出一个门来,也方便咱们以后见面聊天。
凌敬脸上微微一滞,怕有不妥,但瞧见唐萧眼中一片真诚,又想到自己落落君子,有什么好怕,遂同意了唐萧的说法。
两人将桌上的佳肴吃尽,美酒喝光,续上茶水,又聊了几个时辰,方才散了。
凌敬拖着有些微醺的身体,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回味起与唐萧的谈话,觉得知己难得,遇到这样一位奇女子,实在是三生有幸!
又砸吧了砸吧嘴里的美食味道,方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