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扣在门锁里的声音,能刺激着人们的神经,特别是当里面的房间是自己一无所知的时候,那种探知欲只会越发的强烈。好不容易打发了内史,一整个宴会上阴重阳都是心不在焉,只有真正意识到秦若正在这间房中的时候,他的心中才算是稍微安稳点。
“秦若?秦若?你在里面吗?”内史席上没少给他使眼色,说暗示的事情无非就是秦若跑不出他们的手掌心。他心头惦记着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阴森森的管家飘了过来,两眼无神直勾勾的看着门扉。“你的房间不是这间。”内史多疑,家中的管家佣人全用的是最低等的亡魂,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就算是飘在他面前的管家比着那些吓人来说也只是好上一点,能简单的听懂大家的言语。阴重阳对内史的做法见怪不怪,冲着管家抛了个媚眼,说道:“您知道的还不少,那内史有没有告诉你屋中姑娘将来安排在哪间屋子?”还没见到秦若的人,就已经为了她在内史府中有个住处操心起来。
门锁打开了,屋子里点着灯。第一眼阴重阳未曾看到秦若,只看到屋中摆放着的八仙桌。他摸摸下巴,心中暗道:内史还真是会过日子。今日宴会上样样东西都是精品,连这用来困人的小屋中,摆设也不一般。第二眼才看到秦若正站在窗前,不知想些什么。宁静的夜晚中,秦若就好像是雕像生根在面前的地面上,纹丝不动。侧颜上只有黯淡的光辉,和屋中的灯光交相呼应。
“秦若?怎么了这是?”阴重阳只消一眼就能确定这样的秦若肯定不正常,他和她一起的日子算起来虽然不长,可两日几乎****相对,脾性习惯都算是对彼此有了解。
“没事。”秦若经他召唤,就好像午夜的魔法师衍生出的一道魔术,人活了过来终于带着丝属于活人的气息,一颦一笑间都仿佛回到了正常。
“你今儿在外面那出儿,到底是怎么想的?”接连的就是阴重阳的疑问。从今天秦若在长街上的表现来看,根本就是自己临时起意和他们商量好的套路完全不同。
“内史的人来了吗?顶替阴寻的?”秦若却没将他的问题回答,而是问到了别处。
“哦,人是来了。可我总觉得奇奇怪怪的。”阴重阳合了屋门,内史府中二人倒是比在外面说话还要方便,谁会在自己家中也布置的到处都是眼线,除非那是个傻子。“今天来的人,内史是在最后才介绍给大家,我曾上前和他说了两句话,感觉和内史不是一路人。”阴重阳想着刚刚在厅中那人,仪表堂堂的皮囊下是颗七巧玲珑心。这样的人会心甘情愿的为内史效力?
“恩。你一会将门带上。今日我还要去救阴寻。”秦若将她的打算说了出来,阴寻的计划是好加快了内史的脚步,可同时也将自己推到了危险的地界。内史手持王的指令,一句抓人就直接将阴寻押在了牢中,这样的结果却不是秦若他们所需要的。
“哎?那老狐狸不是说只是做做样子关个三五天人就会放出来吗?”阴重阳质疑道,按老狐狸的说法只要将阴寻从将军的位置上拉下来这事也就算是了拉倒了。
“哪有那么简单。”秦若叹息。阴寻那关押犯人的规矩她还是懂得,入了军营中的牢狱想从里面或者走出来已经是痴心妄想了。内史又是个精于算计的,三五天的时间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秦若想的多了,便越发觉得阴寻的处境危险。
“你要是真想救人,就带着我一起。”阴重阳考虑的角度却不是阴寻的安危,而是能和秦若借着这机会多处一会儿。他心思多,患难见真情在他来说只是苦于少了个机会。
“那只老狐狸就不盯着你了?反倒是我,被他押着才会放心。”秦若一扬手,银色的环扣就在她的手腕上,泛着金属冷冰冰的光泽。
阴重阳勃然大怒,这东西他当然知道,压制不听话的亡魂都要给他们带上符咒。秦若镯子上刻着的密密麻麻的花纹就是那些禁制。
“你怎么样?没被伤到哪里吧?”他迎了上来,眼中是真切的关怀,几乎有一瞬间就想将这镯子从秦若腕上取下来两人回去幽冥。这东西对他们地府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克星,别说他是阴家人也扛不住这些禁制。留在身上的时间越长,对他们的危害越大。
他伸了手,就要去脱镯子,动作又快又稳,和他在人前漫不经心的样子大相径庭。秦若身子一歪,让他扑了个空,说道:“应该挺好看的。”摸得出做工精细,花纹别致,至于对她的伤害嘛……内史只知道她在地府,却不知道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对亡魂有用的东西,到了她这里真是什么作用都没有。
经她一提醒,阴重阳醍醐灌顶想到了他们的不同处,却还是对内史的做法非常不满意。“这老狐狸真是够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冲着我为他抓了阴寻也不该如此对你。”他以为秦若只是被扣在屋中,内史的做法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我想过了,今日救到将军后,我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留在这里实在没什么意义。”秦若奖之后的事情想了一遍,阴重阳打入了内史府,阴寻若是能见到小阎王可以说是非常完美。大战一触即发,她只要带着消息和阴寻去找小阎王,才是最大的帮助。
“你这是在和我告别?你舍得让我一个人面对那只老狐狸?”阴重阳当即就要反驳。“我们连什么时候开战都没具体消息,你就要这样走了?”他有些激动,秦若不陪着自己,在这内史府中他连一分一秒也待不下去。
“也不算是。我还会留些日子。”秦若冷静说道。相比阴重阳的激动,她非常的沉静。“你弄到消息后我带着人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