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下面有只手,捞上了秦若。
“别怕,有我在。”天佑自以为的潇洒,在秦若这里就成了哭笑不得。
他以为秦若半天没动静,是被齐涛的气场震慑,哪里想到秦若早就开始思量,这人出现在这是为了什么。
上上清,下幽冥。试问秦若什么时候怕过。这人在她眼中,所有的恩怨归结起来简单来说就是仇人两字。秦若哪里可能会怕。真不知道天佑的说法究竟是打哪而来。
齐涛站在门前,不动如山。只用一双含着千钧的眼睛扫视了厅中一圈。
喝的醉熏熏的四个大汉,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成了幽冥亡魂,即便是齐家子弟,真正见识过齐涛本人的又有几个。按照他们的阶位,齐涛对他们来说就是一辈子也摸不到的太阳。因此,四人还是如常,像刚刚见到秦若几人入店之时一般,只是在开始的时候投过去几个打量的眼神,意思意思也就作罢。
虽然四人心中的想法和那小伙计大同小异,觉得这人显摆的很。但是干卿何事,酒照喝,肉照吃。心中拿定主意,这人绝不好惹也就罢了。
本以为彼此能相安无事的几个醉汉,等了又等。那一阵阵屋外的凉风打在他们脸上,身上,让他们也跟着小二缩了缩脖子。
四人中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就见厅中那醉汉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向前一倾,说道:“公子,不妨将大门关上。”这人正是四人之首,这话也说的相当客气,给足了齐涛面子。要是想想刚才风三对上秦若他们的行径,就能明白究竟他们对齐涛是多礼貌。
齐涛眼神一冽,嘴角就勾出了冷笑的弧度。也不怕在场的人看出他的心思,一张脸上全是寒霜。“此处何人说话?”他就站在店前,洞开大门。气宇轩昂的身姿,不可一世的神态。
“我……吗?”大汉的酒劲就在齐涛如冰的眼刀,和屋外呼啸的寒风中,逐渐退了下去。点点鼻尖,喷出来的气还是一股子的酒味。他眼中焦距都找不到,既像是在看齐涛,又像是在看齐涛身后黑黝黝的世界,可到底脑子里清醒起来,扶着桌子自报家门,“我乃风雷门下张同是也。”声如洪钟,充满意气风发的骄傲。
怕了吧,怕了吧?风雷这名号,下清还有谁敢与之匹敌。
来人一步步朝他逼近,屋外的寒冷骤然被带到了他的面前。齐涛的脸上那丝冷笑幻化成了狠戾,“张同?”他眉头一挑,一掌拍在他胸口。
这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生命戛然而止。
齐涛从袖中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对着目瞪口呆的另外三人说道:“我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
白色的大氅在他放回帕子的时候,露出了里衣一角。三人惊恐中只看到他腰间悬着玉佩,跪倒一地。
“掌门……”
这三人连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诺诺重复叫着,掌门。
齐涛居高临下,面色不愉。“我让你们来,是为了什么?”他背过手,屋外不时有寒风吹过。三人哆嗦着你看我,我看你。
上面传下来的命令,他们身上的任务,三人哪里会不知。只不过今夜大雪压境,这样的天气里就算是只猪也知道要找暖和的地方凑,谁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出来惹人注意。三人心中有的是理由,却是不敢将这话明着说出来。
“既然无用,就一起死了吧。”
齐涛不再看他们,那双眼睛平视着前方,藏着烟波浩渺的眼中,谁也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如此绝情又是如此不近人情。
藏在斗篷下的秦若,终究是抿了下唇。这就是齐涛,眼中心中只有利益的那个人。
此时,店外终于迎来了更大的响动。
十二随骑呼啸中来到了店前。
一入门,方见张同死不瞑目。“属下来迟,还请掌门责罚。”
原来,齐涛心中急迫,赶路时快了众人一步先行来到镇子里。
张同大挣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门扉。十二人鱼贯而至,全然视而不见。
“小二,温壶酒。”齐涛往旁一坐,陷入了深思。
下面跪着的三人哪里还不明白,今日绝对是难逃一死。索性也不求了,一咬牙断了舌根惨死当场。
这就是齐涛。
一句话,掌握了无数人生死的齐涛。
小二哪里见过这等局面,早吓得恨不得藏进土里。只悔爹娘将自己生在这镇子中,腿肚子打弯脚下一软,匍匐在地。
齐涛仿若未闻,老僧入定。根本没人能猜出来,他究竟在想什么。
小二看看四周,明显那后来的十个凶神恶煞也当自己是空气,这才颤巍巍又从地上爬起来。
此间艰辛,只有他一人知道。就在齐涛的震慑下,在十人虎视眈眈中,在刚死的四人圆挣的眼睛中,小伙计后背全是冷汗,终于爬了起来。“我,我,我这就去。客官您,您稍等。”
“将人带过来吧。”
齐涛进到店中,总共也才几句话。这话无疑是说给随行之人。
见到齐涛,秦若已经在心中暗生拍死他的冲动,只是在想,到底什么时候合适。接着进来十人,让秦若不得不暂缓了就在此地了结他的冲动。再然后,三人死,秦若又忍不住想出手,桌下那只手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只是这么一个短短的瞬间,早已经是千回百转在她脑中思量着。
天佑轻轻的摇摇头。桌下抓着的那只小手上竟然生了汗。他知秦若,一个妖怎会生了汗?除非……面前这个人,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时的大厅中,唯一能吃得下东西的,反倒只有木飞了。看热闹归看热闹,这人心思直白,最看中的还是吃。简直要被饿死的木飞,心中自然是将吃放在了首位。别说是那几个人死在自己面前,就是死在自己脚下,他也能照旧将东西送进肚子。饿得感觉太可怕了……
最后两人,架着个女人入了店。
天佑眉头挑高了。宛如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