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胆小怕事是他的性格,介于他是第一次进入森林,难免会比其他人更谨慎小心。况且他家一儿一女,他又是最小的男孩,从小肯定备受宠爱,和这些叔叔伯伯在一起难免处不上来,凡事想要独自行动,在发生了火灾这种事后更是吓坏的逃离了队伍,在对森林不熟悉,又慌不择路逃命为先的情况下,他很有可能逃往了那条支路!
于是,乔轻歌打算去支路上查看一番,便和护送小队打了个招呼。队员由于并未受到‘上级’的任何指示,只提醒她小心行事后,便带着伤员匆匆撤离出去。
火势已经沿途控制的差不多了,虽然那浓重的,还未散去的烟雾让乔轻歌边走边掩住口鼻的咳嗽着,一双眼睛却努力在周围搜索着,是否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藏着周某的身影。
在火灾的影响下,一些年轻的树干纷纷不敌火势,在这场火焰的灼烧中倒落在地,甚至被烧黑的树干上,那树枝和叶脉还是郁郁葱葱的绿色,着实令人惋惜不已。
就在这时,乔轻歌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声音很低,很微弱的呻吟声。这让她顿时抖了个激灵,快步跑过去时,竟在一棵倒地的树下发现被树干压在地上的周某!
在看到周某后,乔轻歌才明白为什么他没能被直升飞机发现。
乍一看这周某虽然是男人,但身高看上去也不过一米四左右,头是成年人大小,腿却像个小孩子般的侏儒。这点在先前他家人口中,居然半点都没透露过。而他此时被倒地的树干所压,郁郁葱葱的树叶散落在地上,和杂草混在一起几乎‘掩埋’了他本就矮小的身体,外加他又刚好穿了一身绿,难怪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时没发现他的踪迹!
乔轻歌上前先是帮周某查看了一下伤势,虽然他被压在树下,但看得出意识尚是清醒,被压住的部位是他的腰部,在询问了一下他的四肢尚且有知觉,伴有轻度咳血和头晕后乔轻歌才暗自放下心来。
不管怎么说幸好这树干并不粗,又是靠近枝头的部位倒下后压住的周某,否则若是从底部压下,这树的重量就算不当场砸死他,也得把他砸成重伤!
这周某也算是福大命大了!也只给砸的内脏受损,但看起来程度并不严重,救治及时的话并不会有什么其他大碍。
只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她临走时没带任何通讯工具,这条支路上又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任何的帮手,如果回头找人的话盛明湛他们一行人早就不知道走出多远了,而若要走出森林,找了人再折回来,浪费的时间实属太多。
虽然这人情况并不算太严重,但毕竟他人被树干压着,诸多感官处于并不敏锐的状态,而她也并不能从外分辨出现在他准确身体状况。若是肋骨断裂插入脾脏,虽然也同样流血量不会太多,却也有着致命的危险!
总归说白了就是多呆一分钟这周某就多一分钟的危险!现在早点把他解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尽管压着周某的是树干偏前的部位,但仅靠乔轻歌一人之力,还是吃力的很!她若是动手抬了这树干,抬起来了就不管怎样都不能放下!否则树干二度压伤周某,只会让他的伤情越发严峻!
思考再三乔轻歌决定回去叫人过来,一起营救周某!
哪知道眼见着她作势要走,周某呻吟的向她伸出手,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低呼着救救他,不要丢下他,他还年轻不想死。
那张脸色苍白着透着发青,眼底透着深深惊恐绝望的神情就像一只无形的手般,狠狠的抓上乔轻歌的心!
这种恐惧她大概能够想象得到,就像她之前在国外上学时救治的那只被人烫伤的流浪小狗一般,惊恐又无助的生怕你一走,不管他便又重新坠入深渊中。
于是乔轻歌在不动声色的上前掂量了一下那树干的分量后,随之跟男人提出,“我可以救你。但你也看到了,我只有一个人,你若是想要活命就只能配合我,自己救自己!”
毕竟她只有一个人,就算使出全身的力气也不过只能把这树干抬起一些,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把它完全挪到一边后再救出男人。所以现在只能依靠周某自己,在她抬起树干后坚持着的时间里,他努力从底下爬出来完成自救。而且她体能有限,就注定着时间有限,他求生的意志到底有多大,全靠他自己!
在协商好这一切后,乔轻歌深吸一口气,在找了一个最利于用力的角度后,暗暗攒劲的俯身去抱抬起那树干……
这棵树虽然不粗,但毕竟是一整棵树连枝带叶的,她一个女人任由有再大的力气,也是极其吃重的!甚至比她想象中这树还要沉!
她甚至一度差点抬不起来!还是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才将那树干缓缓的抬离地面!
男人身上压着的重量一被抬起,他就卯足了劲儿的往外爬,但可能爬的时间太久,已经被树干压着的剧痛感随着他动作的移动,把男人给痛的大喝一声,整个人几乎都在控制住的颤抖起来!
每稍稍挪动那么一下下,那种剧痛感便让男人简直疼的呼吸不上来,趴在原地就不动的直大口喘着气,指甲都紧紧的扣进泥土里!
“快啊!”乔轻歌憋得一张脸通红,力气不敢懈怠半分的对着男人大声催促道!
她快要坚持不住了!他倒是快点爬啊!
然而,这树干太重的坚持不住还不是眼前最严峻的情势,而是伴随着耳边发出的沙沙声,就像狂风吹动着叶子发出的作动声,竟逐渐变得剧烈起来!
乔轻歌侧目一瞥,眼前的情势竟让她顿时一阵腿软!
就见旁边不远处的那棵大树突然根基松动,竟逐渐朝着他们这边倾倒起来,眼看就要砸上他们这!
管不了这树是因为被虫蛀而树根松动,还是其他原因,就算是被火炙烤过也不会在短时间内这树就空洞倒地了啊!
虽然乔轻歌知道,这种情况下扔下抱抬着的树干逃跑是最明智的决定!但眼见着这树砸向他们,如果她突然松了手,别说这即将倒地的树砸的部位正冲周某的上本身,而她只要松手跑路,周某本就受伤的胸腹腔便被再度受创,甚至可能当场被砸死!
是,如果她自己跑掉的话,周某必死无疑!所以,她不能这么做……
她这次来的任务就是参与救援,不管她的身份是一名军人还是一名护士,救人都是首要条件!她没法不去做任何尝试,就眼见着一个大活人死在自己面前!动物她尚且都不会,更何况是人?
所以她一定要努力一次,他们一定可以配合好的谁也不会出事!周某白发苍苍的父母还在等着他回家,他们当时进入森林前老两口对他们一行人又拜又求的,甚至不惜下跪也要请他们务必救出他们的儿子,那种场景下的触动乔轻歌忘不了!所以在进来时,她身上便觉得多了一份责任!一份怎么也不能辜负了他们唯一希望的责任!
那种被深深寄托着希望,信任着的感觉是她长这么大从未有过的。
“还想回家就快点!你爸妈都在等着你!”
乔轻歌红着眼睛的使出全身力气的喊道!声音甚至都有些破音,手臂上的青筋随之暴起!
眼见那树竟冲着他们这砸落下来,周某明显也给吓坏了!刚才还痛的连动一动都得倒抽一口冷气,现在简直慌得手脚并用的往外爬!
乔轻歌是背对着那棵树的,却完全能感受到脚下那树根撼动,发出的轰隆隆的声响,以及她背后的风声!她直觉得后颈汗毛冷竖,就像遭遇了一场大寒,将她整个后背冻住!
眼见着男人的大腿,小腿慢慢从她抬着的树干下匍匐爬出,乔轻歌紧紧抱着的树干,几乎用尽了浑身力气!一双本就大的眼睛死死睁大着!她不想去想后果,只等待着男人最后一只脚爬出,她便可以第一时间放手!
在坚持一下,乔轻歌再坚持一下就好!
“我的右腿麻了!”男人在喊着这话时,似乎是声音凄厉喊出来的!
不知是压得时间太久还是周某太过紧张,那条麻痹的右边因为使不上一点劲儿,周某的左腿一路用力蹬地,疯了般手脚并用的往外爬,只是看他那睁大着的一双眼睛里深深的恐惧和惊慌,以及控制不住发生的低吼,感受到身后忽而加剧起来的风声,乔轻歌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紧抱着树干的手却半分也没有松开,反而像是抓住一丝救命稻草般抱得更紧了!
乔轻歌直觉得自己后背重重的撞上什么,头又像是被什么叩压住般的抬不起来。
那巨大的冲击波让她脚步踉跄了几步,手上的动作半点也没放松,在那前一刻还地动山摇的震动力下她略带惊讶的缓缓睁开眼睛,却惊讶发现那棵倒下的树正垂落在她眼前,甚至那不算太多的树叶都垂落在正极力拨开的周某身上。
乔轻歌不禁有些惊讶,当她感觉到自己仿佛被容纳于一个宽阔、踏实的怀抱中时,那浅绿色的军装衬衫让她一时感觉到什么般,她不禁惊讶的稍稍侧目时,身后以身相护,紧紧拥着她的男人突然一口血喷出来!
她直觉得身体一僵,仿佛被人生生点了穴般,点点血渍雨星般的溅在她的侧脸上,让她整个人顿时呆住!
男人的身体微微对她施加了些压力,但看得出他扔努力支撑着,把身后的所有重量都扛在自己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几乎瞬间在乔轻歌鼻息间蔓延开来。
“盛明湛……”
乔轻歌几乎觉得自己连发音都不全,亦或者,她的声音根本就是带着颤音的。除去方才他喷溅在她脸颊上的点点血渍,乔轻歌左侧肩膀处,她今天没有穿军装,只穿了她来时的那套衣服。
现在她露在外的手臂早就被树枝划的血渍斑驳,到处都是细小的伤痕,却不及他喷在她肩膀处的那口浓郁的,此时已变成暗红色的鲜血来的刺目!
不知为什么,当看到那抹手心大的血团的瞬间,乔轻歌一颗心都短暂的停止了跳动!
这么一大口血,比这被树干砸倒的周某流的还要多,他是得受了多重的伤才会这样!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他不是带队朝着树林东边找去了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后?他那么聪明,甚至可以说是精明的一个人,难道看不清刚才的形势么?明明知道情况危急,为什么他还要想都不想的冲过来?
他不是很聪明么?她一直也是这么觉得的,为什么她今天却突然觉得实则他根本就傻得要命呢?
……
就在刚刚,那棵大树从后倒下,眼见着就要压到她身上时,盛明湛从后替她硬生生的承担下那原先预备要落下的重量,比碗口还要粗的一棵树就那样毫不留情的砸在他身上,任由他是铁打的也无法承受这分量,那忽而而来的力道要比树干原先的重要还要走势更疾,更重!愣是他这铁打的身躯,也震动得他五脏六腑在受了强有力的重创下,破裂喷血!
然而,就算是这样,他却依然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半拱着,不让自己因为太过俯身而把重量都施加在她身上,给她徒增重量。毕竟,她紧抱着那棵树干所用的重量已是极限,如果他施加太多的力道,他们两个人都会被这颗树生生压在下面,而周某的处境更是不可预料!
“快,救人……”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她耳边沉沉的响起,一声声,仿佛敲击在他心坎上,就像以往夏令时那般不容置疑。
在这种就连他自己都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他却依然想着要救人!乔轻歌沉下呼吸,冲周某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你Tm给我动作快点!”
这几乎是她红着眼睛,身体紧绷的第一次对受害人这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