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恺刚查看完病人出来就看到他二哥靠在走廊以手扶额,似乎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纪恺还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即使是当年面对家族内部的分崩离析他都是面不改色、雷厉风行,可现在纪恺远远的看着他觉得此时的二哥脆弱不堪。
到底是堂兄弟,纪恺终是不忍看他一个人默默的消化掉所有的消极情绪,吸了口气走了过去。
纪恺先是看了眼病房然后目光才落到纪洵的身上,轻轻的唤了声,“二哥。”
听到纪恺的声音纪洵放下手将所有的情绪尽数掩藏起来,又恢复成以往那个淡漠的纪洵。
纪恺自然是把他所有的动作都看在了眼底,心头不禁酸涩,他的二哥永远都是这样,不管有多大的情绪在人前永远都是一副漠然的样子。
他是个医生所以更明白情绪发泄出来才好,积攒在心里于身心无益。
“二哥你站在外边做什么,怎么不进去?莫不是被人家给赶出来啦!”纪恺双手插在白大褂中故意调笑,试图分散纪洵的注意力。
“有烟吗?”寄纪洵突然问道。
纪恺愕然,他记得他二哥已经有好几年不抽烟了,现在这个时候问他要烟可见心情真的是糟糕透顶。
“医院不允许抽烟。”纪恺很是为难,言下之意也就是他没有。
纪洵也没有执着,他只是想要找一个发泄的媒介而已,其实是什么都无所谓。
走了几步在走廊上的座椅上坐了下来,胳膊撑在膝盖上双手掩着脸,让人无法看出他的情绪。
出口的声音茫然又惆怅,声音很低,不知道是在问话还是只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如果一个男人把怀孕的妻子丢在家里不闻不问,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她怀孕的整个过程,没有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的隆起,没有陪她一起去产检,没有看到过那个小生命一点点成型的样子,没有陪她一起期待过新生命的到来。”
话说到这里纪洵似乎说的有些艰难,更是哽了一声才又继续低低喃喃:“甚至于她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在浴室摔倒早产,一个人就在那冷冰冰的地板上把孩子生了下来,后来又产后血崩在手术室生死一线,而这一切作为丈夫统统都不知道,你说他还值得被原谅吗?”
纪恺也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手依旧插在白大褂里,浑然一副吊儿郎当样,“还原谅?我要是这女的肯定就抱着孩子走了,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以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像是怕纪洵不懂似的,纪恺还特意解释了一番:“本来女人就是一个感性的生物,尤其还是怀了孕的女人,最是脆弱敏感的时候了,正是最需要人关怀。医学上这么比喻女人生孩子时的痛,都说顺产的痛堪比十级车祸,有多痛可想而知。”
纪恺作为医生见的多了,自然也就感慨的多了。
“更何况还是在丈夫不在,没有医生的情况下,如果是一个从来没有生过的女人,那对她来说该是多么无助、惶恐,这是身心的折磨。再别说她在手术室里命悬一线的时候丈夫还不知道在哪里,那该是何等的绝望,是个人都会心灰意冷,原谅这对一个一脚踩进过鬼门关的女人简直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