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什么？”
这毫不做作的当面反水，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看着用小指头挖着鼻子的鲁总管，白若圣又傻眼了，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他今晚第几次傻眼了。
“这……这，您刚才不是说锦上添花吗？”白若圣结结巴巴地问道。
“就那艳俗的女人还算锦？白大长老，您的语文是数学先生教的吗？白家的教育质量有待提高啊！”
这位恶形恶状的伦德米尔商会荆棘城分会总管鄙夷道。
现在若是说最傻眼的是白若圣，但要说宴客厅内最愤怒的，肯定是何婷婷了，眼看已经到手的圣女之位，突然之间被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脏兮兮的中年大叔给一把抢了，这叫什么事啊！
怒火上涌的她看着鲁总管一身工作服肮脏无比，更是脑洞大开，她相信只要是有些地位的人，都不会把自己弄得那么脏来参加一个等级那么高的宴会，于是开口道：
“白大长老，这个人真的是伦德米尔商会荆棘城分会的总管吗？您不会是认错人了吧？穿成这样来参加等级这么高的宴会，而且一点贵族礼仪都不懂得，这怎么可能是贵族？！”
“婷婷！”
龙游天恼怒地轻喝了一声，他也生气，但是他很清楚，白大长老认错人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在这荆棘城内，谁敢冒充这位超级大佬？这不是作死吗？
呵斥完何婷婷，龙游天转头便向鲁总管鞠了一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不过，鲁总管却先开了口：
“嘿嘿，小姑娘。这宴会等级很高吗？真是没见识，就算你们国都的王族宴会老子都不稀罕参加，贵族这玩意在我眼里更是不值钱。玉花公国的贵族传统？对老子来说还真不管用！”
平淡地说完，鲁总管顺手拿起身边的一杯红岺汁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砸吧砸吧嘴，丝毫不在乎他这番话引起了多大的反应。
要知道，在场的至少有百分之七十都是贵族，即便不是贵族的，也有很多想通过联姻的方式加入到贵族这个体制之内，这位鲁大总管一口一个不稀罕、不值钱，把贵族喷得一文不值，这就等于是在拿他们最重视的东西在擦地。
然而，他们还没有丝毫办法反驳，因为，说出这话的人确实有这个资格，单论实力，在场的都明白，伦德米尔商会分会的总管都是强大的炼金术师，至少白银等级。
再论势力，那更不用说了，伦德米尔商会是伦德米尔商盟的儿子，而玉花公国相当于伦德米尔商盟的义子，北境十三城可能只能算是义子的一个小儿子。
这两相对比之下，高下立判，况且，伦德米尔商会向来护短，即使是商会的人犯了事，都只能是内部惩罚，若是其他人出手打死商会的人，那就会被整个商盟通缉。
整个商盟是什么概念？五大工会，三十二个加盟的公国或是部落，九百个注册在案的E级以上佣兵团和上百万的冒险者。
也就是说，除非逃出商盟边境，不然，必死无疑。
就是这样的实力和势力，才支撑着这么一个邋遢的中年大叔肆无忌惮地说出了这些话。
“至于这身脏兮兮的衣服，是我的骄傲，你永远不会懂得一个匠人的心。”似乎是觉得还不过瘾，喝完一杯红岺汁的鲁总管又挥手找了一名侍女，让她去拿了几杯过来。
匠人的心？老家伙似乎也这么说过，仅这四个字，就让楚夏对他升起了许多好感。
旁观了一会儿，见没人能接话，楚夏便走上了前去，躬身施礼道：“小子楚夏，鲁总管，你好。”
“哦，是你啊？”鲁总管闻言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凑近到了楚夏身旁，勾着他的肩膀，向他眨了眨眼，戏谑地笑道：“你运气不错哦！”
他边笑还边用那脏兮兮的胳膊顶着楚夏的腰。
看着鲁总管的眼神，楚夏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这也是鲁总管今晚来这里的理由，楚夏还没有膨胀到觉得自己的面子有那么大。
“这不是运气，是实力。”楚夏一本正经地直了直被鲁总管顶得有些发痒的腰，满脸正色道。
“啧啧，你小子，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哈哈，不错，我喜欢。”
鲁总管笑眯眯地看着楚夏的神色和身体动作，自己这一身秽物，勾到这位世家公子的肩膀上，他居然连一丝闪躲的意思都没有，光凭这点就很不容易，看来，刚才那人对自己说的并非假话。
他们这边讨论得开心，另一边的龙游天和何婷婷等人也在商量着对策，取消鲁总管的投票资格？那无异于自寻死路，就算是现在暂时站在他们这边的白大长老估计也不会同意。
何婷婷咬着涂满艳丽红色的拇指指甲，满脸焦色，这个圣女对她来说极为重要，绝对不能就这么被抢了。
“那个紫云芙那么妩媚妖娆，而且跳舞那么好看，不会是楚夏特意调教出来的吧？”
“真是羡慕他啊，有这样的女子作伴，此生也不枉了。”
突然听到身后的两人对话，何婷婷恶狠狠地转头看向了他们，敢在自己面前说别人好看，真是活腻味了！不过，说得有些道理，姓紫？以前没听说过楚家有这个外姓的存在，那就是说，这女人应该不是贵族？
想到这里，何婷婷差点兴奋地叫出了声，边疆十三城历代的圣女可都是十三城中赫赫有名的家族出身，今天这个宴会原本也有一个叫莉莉的女子可以参加，但由于其兽人的身份，被排除在外，这就是出身的限制。
之前看到那紫云芙的气质如此高雅，她竟是没想到可以拿这点来攻击！
“楚大少。”何婷婷袅袅地走出了自己站立的人群。
“唔，何小姐，请问有何指教？”楚夏正和鲁总管说得开心，两人都是炼金术师，有着共同话题，所以也聊得颇为投契，突然被打断还是有些不太愉悦。
何婷婷由于不确定紫云芙是否真是贵族，便用一种试探的口气询问道：“请问，楚家的紫云芙小姐，是否出身贵族？是否有着世家的家徽？请出示一下可否？”
龙游天闻言眼睛一亮，这位自己心爱的女人还真是有点智商，楚家的外姓原本就不多，姓紫的一个没有，别说楚家没有，就算整个边疆十三城，他都不记得有哪个家族姓氏如此奇怪。
“阿紫她不是贵族，更没有世家的家徽。”
不出他们所料，楚夏撇了撇嘴回答道，其实紫云芙是有的，只是那个家徽是举世闻名的魅魔一族族徽，岂能亮出来给他们看？
听到楚夏的回答，宴客厅内一片哗然，不只是何婷婷和龙游天，就连白若圣和龙正道等人原本颓然的精神也为之一振，而相反的，格隆和战天涯等人的眉头大皱。
他们都清楚，圣女这个位置向来是贵族女子，没有任何例外，出身高贵的女子才有资格成为圣女，这条法则在任何公国或是部落或是帝国都是毋庸置疑的。
白常玉的心情也由暗喜化为了震惊，暗道这年轻人办事就是不靠谱，怎么可以在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上出岔子？
今晚兽潮舞会选圣女一事已经不止是一波三折那么简单了，可是，到了现在已经是决定性的时刻，不是贵族出身，也想做圣女？真是痴心妄想！
车长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如往常一般沉默了下来，他只是微笑着静静地看着楚夏，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他相信，楚夏绝对不是一个连最基本的问题都考虑不到的人。
“楚大少！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啊，紫小姐连成为我们圣女的最基本资格都没有，真是可惜啊！”
白若圣假意哀叹着摇头道，满脸的沉痛表情，演得就像是他刚才就支持紫云芙，而现在不得不忍痛割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