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边沿海域的某座小岛上,中始式与A-Laws的机体一起坠落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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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前漆黑一片,全身都在隐隐作痛,鲜血正大量的从我身体里流出。我能感觉到,我的力气在逐渐消失,我的眼皮已经越来越重几欲昏倒。可是我最终还是挺过来了,因为这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幸运的让我从地狱边缘爬了出来。
伤口在装甲器的帮助下正快速愈合,只是身体内部的伤势一时半会还是无法痊愈,我只能乖乖的躺在泥土里等待复原。
而在我倒下地方的不远处,一堆残骸燃烧着熊熊大火照亮了半边天空,灼热的空气与热浪直扑我而来。我有些伤感的看着那一堆燃烧的残骸,我的战友,四年来生死与共的同伴“中始式”正静静的躺在那里,任由无情的火焰吞噬着自己的身躯,它那曾经让我引以为傲的身姿,如今已经彻底消失,只留下一地的废墟与炸裂开来的碎片。
嘴巴又干又渴,喉咙嘶哑的说不出话来。我想要为中始式做点什么,可是我却只能乖乖的躺在泥土里等待伤势的复原。我清楚的明白中始式是为了我而变成了这样,就在前不久,正和敌机纠缠在一起的中始式为了让我活下来,而选择了自爆。
我不知道是否有人会相信我的话,可是在那一刻我确实听到了,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中有着一位少年端坐在哪里,他全身透明,无法看清面部,可是我能感觉到他在对我笑,对我说了什么。
可是海潮声太大了,他说话的声音也太小,最终我什么都没听见。当我想要凝气再一次聆听时,他却突然消失了....。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而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就是现在这副摸样了...。
踏!
有脚步声,有人在靠近我。敏锐的五感让我迅速反应过来,可是就算反应过来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因为,现在的我还处于重伤状态,全身的骨头碎裂,血气乱冲,再加上之前还在大量失血,让我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更何况隐蔽了。
现在的我只能祈祷那可怜的神明,让他在自己十分可怜的时候也可怜可怜我,大家都是同病中人好歹给个照应如何?可惜,明显那个神明没有理会我,脚步声在我耳中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
脚步虽然快,但是很轻浮并且步伐不稳,就在刚刚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对方至少摔倒在地上两三次。
照这样看来,对方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被中始式自爆扯进来的敌军驾驶员。不过显然对方的运气比我好些,他不仅有着完整的机体和不错的驾驶服,更有着那机体完整的自救设施。不像我,完全是依靠自己的身体来硬撼中始式的自爆。现在我是头一次痛恨自己对驾驶服那毫不在意的态度,如果我能有一套不错的抗G驾驶服,就不会如此狼狈了。
不过,这也要中始式自爆的能量并非是太阳炉所产生的GN粒子,而是UC纪初期的小功率动力炉,否则我就算身体再强壮,驾驶服再好,那也照样要玩完。只是目前的情况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因为敌人的脚步已经十分临近了。
“呼...呼...!”对方粗重的喘息,仅仅不到100米的距离就会喘成这样表示他的身体也够呛。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朝我走来,他似乎对我有着很大的怨念,即使对方还没有走到我的身边,我却已经感受到了他那股庞大的怒意与恨意。
他可能是某个死在我手下的军人的朋友,也有可能是未婚夫一类的,看样子我得罪的人真的不少啊,至少能够在这种环境下随便一撞都能撞出个仇人,可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到的。
他走到了我的身边,身体似乎因为兴奋而在发抖,他双手轻轻放在我的头盔两旁,呼吸正在急速加重。
我明白,他是因为即将能手刃仇人而感到兴奋,同时在杀死我之前他也想看看我的真面目。毕竟,天人组织“第五人”的真面目还是蛮有吸引力的。当然,我的意思是指对方比起这样蒙面杀我,他显然更想认清我的面孔后再一刀解决掉我。
他对我的仇恨显然超过了普通联邦军对我的恨意。不过可惜,我的身体已经在装甲器的全力治疗下已经恢复了感知,大约在正常时期下的10分之一左右。我悄悄隐藏起的右手已经随手抓起了泥地上的一把泥土,就等着他在拿起我头盔的那一刻会露出的一丝大意,而当他全身都放松戒备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用泥土攻击他的眼睛,然后单手抓住并且扭断他脆弱的脖子....。
我的眼睛已经恢复了视觉,我目睹着头盔正在缓缓脱离我的头颅,右手紧抓的泥土没有一刻放松。我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微微赤红,全身刚刚凝聚起的一点力量正等着敌人露出大意的那一刻。
然而相比起我的隐忍,对方的情绪明显已经陷入了紧张,他的呼吸在凌乱甚至加重。我清楚的明白这是他的感情在剧烈波动,这对我而言是一件好事,因为等下我的暴起会更加容易杀死对方。
被自己的感情所影响到的军人,已经不配上到战场,在那个宛如魔鬼吃人的世界里任何感情都是累赘,哪怕是最珍惜与同伴之间感情的我,在来到战场以后也只是一个无情无泪的阿修罗。
人类是感性动物,这点我清楚的明白。
但是这也要看环境,在战场上的任何感慨于心软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你可以同情俘虏,可以同情敌人的遭遇,你甚至可以为了战争的残酷而在国内大吵大闹。可这一切都只有一个前提。
战争结束,并且你是胜利国......。
双眼细细眯起,赤红的目瞳正随着头盔的离去而逐渐收缩。
头盔的阴影从我的脸部缓缓退去,沉重的感觉也离我远去,当我的头盔被对方完全摘起并且甩落到一旁的瞬间!我暴起发难,右手的泥土精准无误的一击甩在了对方的脸庞上,然后趁对方还没有惊呼出声我的左手已经一手掐住了对方脆弱的脖子,同时翻身而起将对方牢牢的压在了我的身下。
但是没想到原本万无一失的手段却失灵了,对方的反应远远超过我的估计,几乎是在我动手的同时他反手一击挡住了袭击面部的泥土,同时另一只手使劲攥住我掐在他脖颈上的手,让我无法发力。
对方的反应力是普通军人的三倍!这个数值在我脑海中一闪而逝。随后我立刻加大了力度,随着时间拖得越久我的力气就越大,而对方却因为时间的流逝力气已经越来越小了。我的面孔上浮现一丝胜利的笑容,这里可不是我应该死的地方,在找到路易斯以前任何人都无法夺走我的性命。
被感情所困扰的军人真是可悲,特别是在这种战争的前提下更加可怜....。
阴凉的月光撒照在大地上,给这寂静无比的一片树林里带来了一丝冷意与寒风。
双眼赤红宛如魔鬼一般的男人单手掐住另一人的脖子,脸露狞笑。他那一头黑色的头发在大风中张牙舞爪,身旁不远处的火焰在这一刻突然拔高,将扭打在地上的两人面孔照的火红。
而就在这火光将两人的面孔完全照耀出来的时候,扭打在地上的双方竟然同时一愣,他们互相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压倒对方的那个男子似乎只顾发愣而忘记了继续挟持对方,结果被躺在地上的哪一位双脚一缩抵在了男子的下腹,然后用力一蹬!男子被狠狠踹了出去,而躺在地上的哪一位也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
她捂着脖子咳嗽个不停,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来之不易的空气,银白的长发因为刚刚在地上扭打的关系而沾满了泥土,俊俏的脸庞在火光的照耀下却有些苍白和虚弱,只是不管身体上如何的疲惫,她那双金色的眼睛始终牢牢盯着男子,里面流露出的感情非常复杂。
有悲伤,有愤怒,有仇视,以及那最后被隐藏起来的一丝奇妙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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